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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记 石头与水 2596 字 1个月前

苏白险没直接翻白眼厥过去,连忙道,“娘这是什么话?这,这,这……”结巴的话都说不成了。

苏先生笑眯眯的问,“莫非你没那意思,那你说什么跟你卿姐姐心有灵犀?”

“我,我就是说我跟卿姐姐想到一处去了,娘说哪门子话啊。”苏白泡着脚说,“我当卿姐姐是亲姐姐一般,怎么能……”做夫妻呢。

苏先生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到时我也按着你的标准给你寻一门小媳妇。”

苏白口气颇大,道,“等我中了进士再说吧,现下认识的女孩子,除了卿姐姐,都是土妞,没什么好看的。”

苏先生笑眯眯听他说了,便不再提赵长卿之事。

苏白稍稍放下心来,他跟卿姐姐感情好,完全是姐弟的感情啊。而且,卿姐姐那个坏人,现在还拿他小时候尿床、换乳牙时吃苹果把牙硌掉的糗事打趣,比他娘还会看他热闹。要是娶了这样的老婆,以后还有什么夫纲可振啊!

苏白紧张兮兮的再三叮嘱老娘,“娘,你可千万别再想这事了,知道不?”

苏先生笑,“我知道,我知道。”

☆、第157章

过了年,转眼就是春三月。

三月节的日子,赵长卿出城逛了逛。

夏文往山中采药,没留意今日是女儿节,背着竹篓正往山坡上扒拉着寻药草,忽听得一阵笛声悠扬,不觉忘神。忘神之下,一脚踩空,人便滚了下去。

若不是遇着赵长卿,夏文能不能留得性命在还得两说。赵长卿坐在杏花林的泉水边吹笛子,听到头顶山上一阵轰隆响动,还以为是山上石头掉下来了,连忙起身退出数步远,看到掉下来的不是石头而是个大活人,赵长卿纵身跃起数丈,一手急抓夏文腰带,轻灵的带人着地。

夏文脸上数处擦伤,身上滚满泥土草屑,惊魂未定的望着赵长卿,以为自己见了神仙。赵长卿扶他坐下,看他破烂背篓里残留的几根药草,问,“你是采药人吗?”

夏文点点头,忍痛轻声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赵长卿道,“顺手罢了。你还能走动吗?”

很明显,夏文站都站不起来,自然是走不了的。夏文自己摸了摸双腿,强笑,“还好骨头没事。”脱了鞋,左脚踝已经开始肿了起来。夏文极不好意思道,“能不能麻烦姑娘帮我按住小腿。”

赵长卿按住他的小腿,夏文咬牙给自己将脚踝正了过来。

赵长卿看他动作颇为熟练,知他定是懂些医术,只是人就不大中用了,譬如,夏文想撕开下摆料子把脚踝固定住,撕了几次也没把衣摆撕开。赵长卿见他如此,两指捏住夏文的衣摆,轻轻一撕就撕成布条,默不作声的递给他,夏文脸上火烧似的,忙又道了谢。

既遇到了,也不能眼看着夏文死在山里。赵长卿找了株小树劈下枝杈递给夏文做拐杖用,夏文便和赵长卿出了杏花林,夏文十分抱歉,道,“扰了姑娘赏花的兴致。”

赵长卿淡淡,“我不过是来这里转一转罢了。”

出了杏花林到了大道上,在赵家的车子在等,赵长卿与永福坐车里,夏文同车夫坐车外,一并回了城里。

赵长卿直接把夏文带回了药铺,与苏先生道,“我出外踏青,见这位公子从山上摔了下来,脚崴了。”示意夏文过去坐。

夏文鲜少见女人出来行医,好在他并非那等扭捏迂腐之人,大大方方的说,“我在山下正过骨了,麻烦大夫给我拿一些活血化淤的药膏,再开一剂清凉的汤药就好。”

苏先生笑,“看来公子也是大夫。”

“不敢,小可在家看过几本医书而已。”

赵长卿见小纪账房也在,笑问,“今天林姐姐铺里不忙?”

小纪账房颇是遗憾,笑,“林姐姐同婶子出去过节了,也给我放了假。我没处去,过来跟先生学手艺。”小纪账房对医术有着极大的热诚,自从相熟之后,小纪账房常指点苏白的文章,也时时会请教苏先生医术。故此,是常在药铺见他的。

赵良栋给夏文抓了药,算了药钱。赵长卿问,“公子住哪儿,我叫车夫送你回家。至于药钱,你什么时候来给都成。”

夏文道了谢,道,“我姓夏,单名一个文字。住在甜井胡同,年后刚搬来的,今天多谢姑娘了,待我好了,定亲来道谢。”

赵长卿笑,“夏公子不必客气。”送吩咐人将夏文送上车,命车夫送他回家。

赵长卿并未将夏文的事放在心上,倒不是多几日,苏白得案首的消息传来,非但苏先生母子,就是赵家,也很为苏白高兴。

苏 先生早备好礼物,叫苏白亲去府尊大人府上、还有官学先生那里、甚至以往朱家族学教导过他的先生,连带着朱家,皆令他一一去拜会。苏白直待晚间方回,又来凌 氏这里说话,凌氏与赵勇皆笑,“咱们一家子住着,又不是外人,你在外跑了一整日,也累了,去跟你娘好生说说话,你娘这些年可不容易。”

说了两句话,苏白方回了自己屋。

凌氏生就喜欢会念书的人,及至苏白走了,喜不自禁的对丈夫道,“还是你有眼光。”苏白真是有出息,还有这相貌,更没的说!

赵勇拈须笑道,“孩子自小看到大的。“神色间却颇是自得。”

凌氏问,“什么时候提亲事?”

赵勇道,“莫急,待先问一问长卿的意思。”

凌氏知赵长卿素有主见,道,“阿白人品这般出众,书也念得好,脾气更不用说,他们姐姐弟弟相处的也好,与苏先生的关系更不必说,再没有不合适的。”

赵勇也深觉苏白合意,便寻了个时机同赵长卿说苏家的亲事。

赵长卿险一口茶喷出来,笑道,“什么?阿白?”

凌氏笑,“是啊。阿白这孩子,再没有半点不好的,何况苏先生看你长大,教你念书,现在是师生,以后做了婆媳,一样和睦。”

赵长卿笑得不行了,放下茶盏拭一拭唇角,摆摆手道,“阿白比我小不说,唉哟,我看他就跟看阿宁一样,现在想想都是他小时候奶声奶气的央着我给他做点心吃的事。”说着又是一阵笑。

赵长卿笑的凌氏也笑了,依旧道,“这样才好,以后和睦。”

赵长卿道,“母亲别说了,我想都没想过阿白,从来只当他是个弟弟。先生过几日就要与阿白启程去甘肃府了。”轻松的就转移了凌氏的话题。

凌氏问,“去甘肃府做什么?”

“明年秋闱啊,提前去准备着。”赵长卿道,“秋闱可不是考几场那样简单,提前去了,结识一下别的地方的秀才。往当地有才学之士的府上投文拜见,这些都少不了的,当然得提前去准备。”

凌氏道,“那你表兄要不要提前去啊?”

赵长卿道,“这谁知道呢。”

凌腾也是提前去了,他与朱庆、林皓结伴,朱家知道苏家母子也要去甘肃府,索性大家一路,还有几个相熟的秀才一起,沿途热闹不说,还能一起切磋学问,安全也有保障。

就是药铺里的事,苏先生一走,便得赵长卿这二把刀顶上。其实赵长卿学医也有七八年,不算生手。只是她真正坐诊的日头短,小病还好,大病心里便有些没底。苏先生对赵长卿道,“你细观量夏文,若人品尚可,请他来坐堂。”

夏文时常卖草药给赵长卿的医馆,叫赵长卿下定决心请夏文来坐诊的原因其实并不在夏文身上。而是一日间,有个高大的男子随夏文一并来卖药草,这男子生所浓眉大眼、鼻直口方、衣饰洁整,很有些体面,不似夏文做短衫打扮。

那男子颇是客套,问,“姑娘就是救了我兄弟的小赵大夫?”

夏文在一畔解释,“赵大夫莫见怪,阿让是个好人。”

那男子怎么听怎么不顺耳,笑,“叫你这样一说,我也得成了坏人。”

夏文笑,“我是怕你直言直语的吓着人家赵大夫。”

那男子一拱手,正色道,“多谢赵大夫救了阿文,他是个袋还成,要不是正巧遇到了赵大夫,从山上掉下去,非出大事不可。”

赵长卿笑,“夏公子已经谢过我了。再者,那只是凑巧,我遇到了会救,别人遇到了一样会救的。”

“这可不一定。”那男子正要说什么,夏文只站在一畔,男子问,“你不去卖药草了。”

夏文把身上的竹篓递给赵良栋,笑,“麻烦良栋兄了。”依旧站在男子身畔不走。那男子索性不理他,眼中透出亮光,搓一搓手指问赵长卿,“我听说赵大夫是边城有名的高手,我这人,生平最好习武,赵大夫有没有空闲,咱们比试一场?”

赵 长卿不想这男子是来找她比武的,不过,找她比武的人也多的是,赵长卿早见怪不怪了,且自有法子应对这些人。她自荷包里取出个小银锭子,轻轻松松的捏了朵蔷 薇花,她本就擅画,又有绝世武功在身,一只小小银锭,竟捏出一朵碗口大小的银蔷薇,那花瓣薄如细绢,一层一层绽放开来,绚丽无比。赵长卿将银蔷薇置于掌 心,请这男子赏鉴。

这男子颇是惊叹,动容道,“世上竟真有这等绝世武功,若不亲眼所见,我实不敢相信。”

赵长卿没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