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一问,其他弟妹还不晓得呢,三郎最是个嘴快的,“啥传国玉玺,我怎么不晓得?”一般帝都的八卦,都逃不过他的耳朵啊!只是因平日里要去宫里念书,三郎的消息方略慢了些,不能再不能不知道的。
昕哲郡主、谢莫春、谢思安几个女孩子也都在,谢莫如倒也不避着孩子们,便与孩子们说了,连带其间利害关系,皆分说的明白。谢莫如道,“这等小人,定是不安好心的,传国玉玺不比他物,你们父王倘真有缫获此物,定会先快马加鞭递折子回你们皇祖父讲的,他也不会瞒着我。如今我并不知晓此事,可见是有小人不安好心。倘这谣言传得满天都是,人人都以为你们父王从靖江那里得了这件东西,而你们父王根本未得,介时还朝,如何交待?他拿不出,则正对小人心思,必会继续编排,说不得还得诬蔑是你们父王私藏了呢。私藏传国玉玺,这是死罪!世间无小事,只要人有心,一件小事往往能酿成大事,遇着鬼魅小人,无中生有就似如今这传国玉玺的流言这般,你们都是大人了,这事也不瞒你们,倘在外听得有人说这话,你们要知道,这不是玩笑话,这是要置咱们一家人于死地的话!谁要是在你们面前欢天喜地的提起,你们切不可装聋作哑,必要驳了此人去,知道吗?”
孩子们齐声应是。
谢莫如见孩子们小脸儿板的严肃严肃滴,不由一笑,“也不用太紧张,人这一辈子,要经历的事还有很多,也不要因此耽搁了自己的学业。该备礼的备礼,该念。对了,你们也大了,还有件事要同你们说。”说着,令紫藤取出个尺长的大匣子来,谢莫如道,“今年十五,明年十六,都是大人了。以前年岁小,是念书的时候,不好叫你们分心,故此外头庶务,你们接触的不大多。不过,近几年,农庄收租,年下年礼,你们也略知道一些的。略知道,与自己亲身打理也不一样,虽说府里不乏精干下人,你们也不好不知庶务的。给你们分了分,暂且一人一处小庄子一处铺面儿,你们也觉着打理产业,凡事心下有个数,日后方不至被人蒙骗了去。”
大郎有些踟蹰,“母亲,这都是咱家里的产业吧……”可不能分家啊!身为长兄,大郎一想就想远了。
谢莫如笑,“家里产业怎么,你们也是家里的人哪。别推托了,大郎二郎三郎,你们做哥哥的,每人一处两千亩的庄子,一处大铺面。四郎五郎昕姐儿六郎,你们年岁小,每人一处一千亩的庄子一处小铺面。”
大郎此方松了口气,三郎坏笑,“大哥以为母亲要给我们分家呢。”
大郎瞪这多嘴弟弟一眼,“我是担心打理不好。”家里田庄啊铺子啥的,大郎还是有些数的,这几年父亲不在家,母亲都是叫他们兄弟帮着料理,所以,大郎对家里不动产略略有个数。他是觉着,父亲眼瞅要回家了,万一母亲给他们分了,不大好。见都是给的他们小庄子,大郎便放心了。
大郎道,“六弟最小,六弟先挑。”
六郎也很有兄弟爱,道,“大哥是长兄,大哥先挑。”
大郎六郎还在学孔融互相礼让呢,三郎已与昕姐儿凑紫藤跟前看去了,问,“母亲,哪个是大的,哪个是小的?”
谢莫如笑,“描金匣子里是你们的,没描金的匣子里放的是给昕姐儿他们的。”
三郎道,“大哥,你们别让啦,根本不一样。我年纪小,我先拿啦。”三郎是个很有想法的人,伸手拿了一个,准备得闲就去瞧瞧自己的小庄子去,这可是自己第一份私产,他还是相当宝贝滴。
昕姐儿是女孩子,在家素来受宠,也没客气,说,“女孩子优先。”她先拿了个没金边的。
一会儿,兄弟姐妹都拿完了,大郎六郎才去拿剩下的。大匣子里还有一个中等个儿的雕花匣子,谢莫如取过,打开来,里面是两个叠放的小匣子,招呼谢莫春谢思安道,“这是在我私房里分出来的,各一处五百亩的小庄子,你们也开始念书了,女孩子,更要学会打理产业。自己收着吧。”一人一个。
谢莫春年岁不大,人却很懂事,道,“大姐姐还是留给小殿下和郡主他们吧。”
谢莫如笑,“给你们就收着。”
三郎在一畔道,“小姨,你就拿着吧,这么个小庄子,也就是让你和思安妹妹学着看看账本算算账,一年不过几百收入。再说,母亲私房多的很,这才九牛一毛啦。”三郎觉着母亲随便一套首饰也要银子的,这点田地不算什么,而且,这是母亲私产,自然是愿意给谁就给谁啦~
谢莫春谢思安便都道谢收了。
谢莫如向来是个大方人,她手里的庄子,哪里有差的,还有五皇子分府时的产业,庄田更都是从皇庄里分出来的上等田,便是想找个中等田的都不容易,这样的好田地,且离帝都颇近,每亩十两银子都是有价无市,寻常没人肯卖的。便是铺面,地段亦都是不错的地段,或是出租,或是打发仆人出去做生意,皆可。
谢莫如这般大方,府里四个侧妃听说了,都或是做针线或是做汤水的向谢莫如表白了一番孝心,同时愈发叮嘱儿女,对嫡母一定要恭敬孝顺。谁家嫡母能这般大方啊,一出手就是上千亩良田,还是叫孩子们练练手,她们各人入府里的嫁妆折了银子算一算,怕也抵不了一处两千亩的庄子。侧妃们在娘家时也是嫡女出身,主要是娘家比不得谢家尚书府第,这才做了侧室,但在娘家时,管家理事的本事也都学过的,谢王妃这般大方,她们自然更得指点孩子们一二,这田庄如何打理,如何不能叫庄头哄骗了去,账目如何查验,里头都是学问呢。当然,也有人会想着,要不要打发自己陪嫁庄铺上的管事来帮衬帮衬儿女,她们做侧室多年,对谢莫如的脾气知之甚深,最终没敢贸然打发人,怕惹得谢莫如不悦,毕竟这庄铺是谢莫如给孩子们的,里头必是安排了人手的,一时未敢轻动。
谢莫如知晓后微微颌首:还算知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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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章 夺嫡之八
侧妃们都这般感激了,谢莫春的大哥谢持听说后,也觉着这位王妃堂姐是个好人,谢持的母亲是公主,他们带着妹妹回帝都过日子,手里自不缺银钱的,谢莫如给的五百亩庄子也不算什么大庄子,可粗粗一算,也得五千银子,这就不是小数目的,且又是叫妹妹自己学着打理,谢持认为,妹妹跟着堂姐挺好的,非但能把妹妹带到更高层次的权贵圈里,女孩子该学的都能学到,断不会耽搁了妹妹去。祖母当然也好,只是,祖母有了年岁,纵是有心教导妹妹,谢持也担心会累着祖母。
谢持都这般想了,谢思安的母亲于氏更是喜笑颜开,满嘴都是大姑姐谢王妃的好话,她嫁到谢家,娘家给的陪嫁亦是丰厚,田庄也有两个,也只有一处是帝都附近的庄子,大姑姐这般大方,于氏一想到闺女,就觉着,果然是个有福的。于氏并不是个爱显摆的人,且如今长嫂吴氏也有了闺女,于此事,于氏更得低调,怕自己欢喜太过倒叫长嫂心里别扭。毕竟说来,她闺女谢思安虽是做姐姐的,她们却是二房,长嫂吴氏所出的谢思平年岁小些,却是长房所出。说来都是命,于氏头胎就生了谢家第四辈第一个女孩儿,那时吴氏也生了长房长子,彼时于氏心里颇是过意不过,觉着没给婆家生个儿子,偏生谢王妃喜欢女孩儿,于氏抱着闺女随太太过去闽王府,谢王妃一见就很喜欢,给取了名字谢思安,后来谢莫春同哥哥们回帝都,谢王妃留了谢莫春在自己身边,便接了谢思安与谢莫春做个伴,由此,谢思安便长住闽王府了。后来,俩孩子大些,到了念书的年纪,谢思安顶着谢莫春伴读的名义,一道入宫同公主郡主们念书去了。原本,这已是难得的体面,如今又得了个五百亩的小庄子,于氏纵不是那等眼皮子浅的,心下亦是欢喜的紧。纵也想着不能在长嫂面前欢喜太过,可人有了喜事,哪里按得住。于氏纵要低调,那也实在有些低调不起来。果然让长嫂吴氏很有些郁闷,不为别个,于氏有闺女,她也有闺女啊,偏生,她运道就差些,闺女生得比于氏晚,她倒不是眼红五百亩的小庄子,就是觉着闺女不如侄女命好,得谢王妃亲自教导。这里外里的差别,眼下只是五百亩庄子,以后更有不同呢。
吴氏每念及此,便心口发闷。
不过,闷就闷了,除了闷,也别无他法,总不能谢家孩子都让谢王妃去教导吧,人家谢王妃只是做姑妈的,且是嫡庶有别的姑妈,人家肯教导一个,已是天大颜面了。吴氏郁闷,也唯有郁闷闺女生得晚了,倘闺女生得早,怕如今被谢王妃接到身边照看就是自家闺女了。
郁闷无用,都是姓谢的女孩子,侄女好了,于她闺女也没坏处,这个道理,吴氏还是明白的。而且,丈夫在闽王府为官,日后前程也是有的。故此,按下心头郁闷,在于氏欢喜时,吴氏也颇赞了侄女谢思安几句。谢玉之妻宋氏倒没两位嫂子这许多想头,主要是,她没闺女,暂时就一个儿子。
谢太太见孙媳妇间和睦,愈发喜悦。家里好了,孩子们都不会差。
谢太太就趁机给孙媳妇们开了个会,说了外头传国玉玺流言的事,谢太太道,“这起子存心不良的小人,放出这样的流言是什么意思。咱们既是知道,心里便要有个数,日后不论你们听谁说了,绝不能不吭气,任人说去。这世间,三人成虎的事还少了?”
吴氏于氏宋氏几人皆是大家出身,纵阅历浅些,谢太太说得这般明白,她们也没什么不明白的了,纷纷说外头小人可恨。谢太太道,“正是。非但咱们自家人心下有数,前头我去宫里,贵妃娘娘赏了些难得的鲜果。你们带些,回娘家给亲家们尝尝,也说一说这等无稽之谈给亲家们知道,外人管不着,可咱们一家子,咱们的亲族不能受此蒙骗。”把孙媳妇都发动回家辟谣了。
于氏回娘家时同母亲说起来都道,“再没有我家娘娘这样人品的了,对小辈们看顾的很。思安这在我家娘娘身边,那些个衣裳首饰就不说了,我都觉着,给她那么个小小人穿用,可惜了的。如今这又同莫春妹妹一道去宫里念书,也能长些见识。前儿娘娘还给了她个小庄子,说她们学了算数,叫学着看账。要我说,就是我自己个儿养闺女,怕也想不了娘娘这般周全。”
北昌侯夫人常年住在城外,故此,府内是姨娘李氏管事,李氏年轻时倒也并不生得如何貌美,只是她生养的子女多,又是个本分的,北昌侯令她打理内闱事务罢了。李氏静静听女儿眉飞色舞的说了,也替外孙女高兴,笑,“这也是思安的福气。我虽无福见过谢王妃,也知道这是个有本事的人。这几年帝都多事,闽王不在帝都,却从未听说过闽王府有什么事的。谢王妃不是寻常人,思安得她教导,你也要告诉思安懂事方好。”
“这我自然是知道的。”于氏在娘家就不憋着心下喜气了,眉开眼笑,“娘娘这般对思安,思安再不懂事,那成什么了。”
于氏回娘家好生显摆了一回,顿觉身心畅快,同时也同母亲说了外头流言的事,“我们家老太爷还去了一遭闽王妃,听娘娘说,再没有的事,都是些心怀叵测的人瞎传的。娘,你要是在外头听到有人胡说八道,可得替我家娘娘分辩一二。”
李氏道,“我也不大出门,不过你也放心,倘我听闻此事,断也不会不理。”谢王妃这么照顾她外孙女,两家又是亲家,李氏也是知恩图报的人。
于氏道,“也同我爹说一声。”
李氏笑,“难得你跟女婿过来,我已打发人去衙门里同侯爷说了,叫侯爷下午早些回府,你跟女婿留下用晚饭,多少话说不得。”
于氏自然称好。
北昌侯因有个糟心的儿子于湘,该子最初的起\点很不错,北昌侯不会委屈自家儿子,早早把于湘安排做了皇长子伴读,这样的出身,只要好生当差,以前弄个前程不难。可惜,于湘这昏了头的,不走正道,因帮皇长子传江行云的谣言,做了皇长子的替死鬼,被穆元帝打发回了家,自此成了家里蹲。没了皇长子身边的差使,北昌侯便安排于湘从科举出身,有北昌侯这么个爹,只要略差不离,总能有个前程的。偏生这小子给卷进科弊案,倘不是北昌侯简在帝心,非得把北昌侯一并连累不可。
有这么个儿子做对比,可想而知北昌侯对谢兰这个女婿瞧的多顺眼的,北昌侯还问了问女婿在朝的差使如何。谢家子孙有个特点,有谢柏这样少年成名的,也有谢兰这普普通通的,但甭管哪一种,普通的也知道老实过日子。谢兰说的中规中矩,北昌侯难免指点他一二,又道,“现下朝廷正是用人的时候,尤其江南,百废待兴,五殿下平定江南,处处等着派官呢,中低品的官员都不凑手。”
于湘连忙道,“爹,要不,你给我安排个缺,官小些也无妨。”
北昌侯瞥他一眼,“你?你给我老实在家呆着吧。”
谢兰忙道,“大哥是长子,家里顶梁柱,就是我家里大哥,也就是跟着大姐姐出去了几年,还是要回帝都的。不为别个,长子为重。”
于湘心下稍稍舒服了些,北昌侯见女婿还算会说话,还真动了给女婿在江南弄个官儿的意思。他是吏部尚书,把谢兰外放,于北昌侯,不过一句话的事。不过,谢尚书在位,女婿到底是外姓人,他也不过暗示一句,到底如何,还得女婿自家做主。
至于传国玉玺谣言的事,北昌侯根本没放在心上,谢王妃既然知道了,必要反击的。不过,女儿女婿拜托他辟谣的事,他自然也会应承。
此时便看出联姻的好处来了,谢芝三兄弟所娶,均是帝都大户之女,不说姻亲之家,就是谢氏族中,也颇有联姻。谢太太请族中女眷们喝茶说话时也郑重提及此事,而且,谢家很鸡贼的一点是,他家并非直白的说一句,谣言是假的。光说是假的,能有什么力道,他家说的深,就直说了,这是在构陷五皇子,离间天家父子,等着叫五皇子倒霉呢。谢家除了三老太太一房,没人盼着五皇子倒霉。无他,谢远如今的前程都摆大家眼前了,族中有一位王妃的好处,不明白的看看谢远也明白了,哪怕不,族中每考出一名秀才,谢王妃资助银子一百两,考出一位举人资助三百两,进士是五百两。不见差这几百两银子,但这份体面难得呀。且,虽然不一定个个有谢远的好运,可只要好生念书,也能在谢王妃面前露个名姓。故此,大家都是盼着王妃能过得好,然后提携娘家族人什么的。
谢莫如从来不是个喜欢多话的人,她也从来没对族人许过什么愿,以后如何如何的,事实上,她能认得的族人都不多。但,谢远是因她提携起来的,族人有了功名,她真金白银拿出来过。于是,在族人心里,可想而知谢王妃是怎样光辉的形象。
人就是如此,有共同利益时,指挥起来就容易多了。何况,谢尚书是族长,于族中素有威望,连带着三老太爷一房,谢尚书也很是耐心的同三老太爷说了其间利害,然后,应承给三老太爷的重孙弄个国子监名额,还说只要三老太太别再出妖蛾子,谢尚书就为三房在谢莫如面前说好话啥啥的,当然,谢尚书话说的委婉,不过三老太爷也都听懂了。谢尚书说的是,“咱们本就是骨肉至亲,还有行云那孩子,与王妃姐妹一般。纵有误会,一家子骨肉都能解开,我担心的就是,这正当口的,倒是咱们一家子有所分歧。”谢尚书不担心三老太爷,毕竟叔侄多年,这些年,谢尚书也没少照顾三老太爷一家,只是谢莫如不理三房而已。可如果这当口三房要给谢莫如扯后腿,谢尚书也是会翻脸的,故此特意亲自过来说一声。三老太爷毕竟是他亲叔叔,谢尚书不愿意与亲叔叔反目,但,他也有他的考量,政治上的,家族前途,在这些面前,谁要执意挡在他面前,谢尚书亦是不会手软的。
三老太爷年纪比谢尚书都长,道,“你放心,我不叫你婶子出去乱说,就是阿燕,也叫她少家来,没的添乱。”
有能向谢王妃示好的机会,三房是不会放弃的。眼瞅着二房巴结上谢王妃,谢云当年不过十六,刚断奶的年纪就跟了谢王妃出去,这才几年,据说就升到五品官,据说待江南论功还有得升。还有谢远那八竿子搭不着的,不过族人一个,血缘远的很,也因得了谢王妃眼缘,升得比谢云都快,如今都从四品了。三房这几年,看着别人升官发财没自己的事儿,两房媳妇李氏于氏不知埋怨了三老太太多少遭,都是三老太太糊涂,得罪了谢王妃,不然家里何至如此?
当然,三房这样想也有失公道,倘家里有个薛帝师那般才干的,当然,不需薛帝师的水准,有个柳扶风那等才干的,今也不会为家里前程担忧。可说起来,不是没有么。说起来,这世间,还是凡人居多。
于是,三房早想着,寻个机会巴结巴结谢王妃了,奈何谢王妃身处高位,再加上族中想巴结的谢王妃的人太多,一时寻不着机会。如今可算寻着机会了,哪里能不看好了罪魁祸首三老太太。连谢燕回家同三老太太说什么传国玉玺的话,立刻便被俩嫂子李氏于氏斥了去,且一个比一个说话难听,李氏道,“我劝妹妹还是别乱说话,大嫂子早同我们讲了,这是外头小人们胡乱传的,就是为了叫五皇子不好,才传的谣言。妹妹你也是为人妻为人母的,这样的话,且干系皇家,不为咱们娘家人想,就是为婆家想一想,嘴也严实些好。”
于氏更是冷笑,“前儿我出门见有人说这些没来由的屁话,立刻两巴掌抽了过去,我还说是那些个人没见识,想着小姑子素来见识不凡的人,怎么倒同那些愚妇愚夫一般了!妹妹这话,不要回娘家说,咱们娘家没一个信的!妹妹想说,还是在你婆家说去吧!昨儿你二哥才说,妹妹出门子的人了,总这么三不五时的往娘家跑,很不像话。”
谢燕给俩嫂子气跑了,三老太太也难免气了一回,李氏于氏俩人也都是做婆婆的人了,见三老太太发火,俩人便一道哭天抹泪,一个说,“老太太得罪王妃得罪的还不够么,因着与王妃发嫌隙,这些年,族中都怎么看咱们家的,母亲难道不知?母亲不为我们想,为孙子重孙子们想一想,也不该这样纵着小姑了。”另一个说,“咱家是姓谢又不是姓宁的,咱家是把小姑子嫁到了宁家去,难不成阖家都要改姓了宁?也不知怎么姓宁的就在咱家说一不二了?咱们不听族长堂兄的话,难不成去听宁家的话?那姓宁的哪里安过半点儿好心!是,他家是个有闺女去给太子做了侧室,可人宁家闺女做侧室与咱家有什么相干,咱家正经的贵妃娘娘、王妃娘娘的不去孝敬,管什么外八路的宁侧妃!老太太要真瞧不上我们,只管请小姑子回来当家罢了,我们带着儿孙去家庙过活也是一样的。”根本不给三老太太发昏的机会。
谢莫如对待流言的方式很简直直接,她立刻发帖子再开了回茶话会,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与诸皇子妃、公主们说明白了,“谁要是说殿下自靖江王那里缫获了传国玉玺,那必是嫌我家殿下未能身死江南,急着他回来为他构陷罪名,只怕咱们天家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谢莫如向来敢说话,这一席话说出来,大家连一句打趣的话都没了,纷纷道,“再不能信这等小人谣言的。”
谢莫如亲自说了这等狠话,起码皇子们表面上是没人去多嘴此事了,这个时节,没必要得罪五皇子府。长泰公主去婆婆兼姑妈文康长公主府上请安时说起此事,文康长公主轻声一叹,抬手落下碧纱窗,遮去窗外深秋的萧索,眉宇间透出十分的厌倦,“这帝都城,竟是没有清静的一日。”还要进宫看好老娘,断不能叫老娘搀和进这等是非里去。
谢莫如自然也不忘进宫同苏妃打起招呼,苏妃道,“都说这传国玉玺是个宝贝,这宝贝,没人见过,可每次提及都少不得一番血雨腥风,要我说,这委实不是什么宝贝,倒似天下最大的祸根。”
谢莫如神色清淡且坚定道,“母妃心里有个数,不要为这等谣言所扰就好。”顿一顿,谢莫如忽然问,“母妃,当年辅圣公主活着时,有什么特别值得信任的人吗?”
“你是说……”苏妃回神,有些讶异,若她没记错,这还是谢莫如第一次问她有关于辅圣公主的事。
“还在世的人,能接触到辅圣公主手边政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