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搞事,我给你处理其他的事情。
杜黎相信,颜肃之是会乐见这样的结局的。
只是,就像颜神佑对杜黎用了个二分法一样,杜黎也对颜神佑有点担心。他怕这是个傻大姐!傻白甜,做政务的时候得心应手,但是心里却觉得人间充满爱。当他是危言耸听,让他滚球!
那这就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杜黎等啊等,把什么坏情况都想到了。却只等到颜神佑透过丁琳传来的一句话:“小娘子早知先生大名。邰阳公早有信至,力推先生。小娘子议勘刻石经,将事付与丁尚书,请杜先生亦著一石经之总纲,小娘子想拜读。”
一个有气性的人,给人上书,别人没有被他打动,就得甩袖走人了。杜黎也不是没有脾气,但是颜神佑的性别不太对,就算是欣赏了,也不好强求人家小姑娘出来见他的。
再者,颜神佑让他再写作文,以颜神佑这么忙来说,能说出这么一句话,还说要看。那就是有戏。
杜黎心里松一口气,脸还是风轻云淡,对丁琳含蓄地点点头,行了个礼。也眼睛就看向地面,也不再去看丁琳的脸,十分守礼的样子。
丁琳感觉到了一丝压力,比她爹给她的压力都大。丁琳略有点扛不住,脚步略匆忙地退了回来。
回来对颜神佑道:“我去看了那个杜书生,有点怪,比我爹还吓人。”
颜神佑讶道:“你去看他了?没叫旁人去传个话?”
丁琳好歹是个名士家的小娘子,虽然颜神佑不让侍女直接传,让丁琳带着侍女去传话。如果丁琳不想跟外男接触,自己压镇,让侍女去传话,别人也挑不出毛病来。
这也是礼仪风俗的问题了,就因为这样的男女大防,让士人们觉得,女子出来做事,是极不好的。
丁琳道:“我想看看,这个杜书生有什么本事,能让小娘子看他的文章看得这么长时间。”
颜神佑失笑:“看了怎么样?”
丁琳道:“人模人样的。”
颜神佑笑得更痛快了。
两人说笑一阵,颜神佑又与丁琳说起女工的事儿来。
丁琳道:“这也挺好的呀,说来,军衣还能各家缝制,一总了验收入。药材一类,顶好是招了人来,有人看着做,这才能放心的。”
颜神佑道:“我也是这么个意思。衣裳总有那么一个标准在那里,长短大小的。药材、绷带这个,也是看着才能放心。”
丁琳道:“眼看着新年将至,过了年,就要准备春耕了。使君领兵在外,又有分去数万精壮。这些精壮,平日里虽然只管操练,可是人在昂州,一应供应不需转运。如今还要转运,抽调民伕,春耕的人手,怕是要不够了。”
颜神佑道:“不是说好了么?要让妇人来做的。就算不明着提出来,往年农忙时,你道妇人们能闲下来了?出的牛马力,还一丝好也没听到。正好,农忙将男丁用尽了,做药包的事儿,我就只好找妇人们啦。”
丁琳笑道:“这倒也是呢。”
两人便要议一议口号一类的。
直说到日头偏西,丁琳才自行归家。
颜神佑袖了杜黎的自荐书,到后面吃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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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肃之不在家,不得大家喜欢的颜静姝又死了,如今吃饭,索性是大家一起吃,热闹。
冬天里,这样的场面,让人一看就觉得心里暖暖的。
颜神佑与众人打过了招呼,又问阿萱:“京城里传来的书信,看到了不曾?”
自从虞喆死了,颜孝之出奔,在扬州以坞堡为据点,成为了一个中转站。昂州与京城的通信就恢复了,虽然效率不算太高,到底是通了。唐仪的消息也就来了,每次只要传递消息,必会夹着唐家人的家书。
阿萱眉拢轻愁,点头道:“有消息了呢。”
颜神佑道:“有消息便好。明日回信发京里,你今天写好了信,明天给我,我一并发了出去。”她是知道的,唐仪现在毛事没有,就是不晓得阿萱为什么是这样了,等下要去问。
众人趁着席面布好之前,寒暄了几句,饭菜上桌,便不再多言了。
直到吃完了饭,阿萱领着一弟一妹去说私房话,顺便检查阿茵的功课。姜氏去关心六郎,颜静媛姐妹俩去做针线。颜神佑就过来找楚氏说话。
楚氏道:“我一看你过来,就知道你有事儿。”
颜神佑笑道:“难道就不能是我寻阿婆闲话家常?”
楚氏道:“说什么?窗外梅花儿开了?还是山小郎给你写信了?”
颜神佑尴尬地清一清嗓子,对楚氏道:“是有一封书,却不是他写的。”
楚氏一挑眉:“哦。”
真没意思,居然不会误解的说……
颜神佑将杜黎的自荐书拿给楚氏看。
楚氏道:“你拿不定主意?”
颜神佑道:“我只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楚氏道:“叫他来问策。真有才学,便用罢!”
颜神佑道:“我怕他只是一张嘴。”
楚氏道:“有也比没有强。”
颜神佑微一躬身:“是。”
楚氏叹道:“我与你阿爹,都担心这事。否则,你阿爹何必叮嘱你,叫你多带带六郎呢?”
颜神佑道:“我的心,是不会变的。”
楚氏道:“这世上,多的是功成名就之人,立不世基业,留万世美名。可是啊,他们都过得不如庸人,你知道为什么吗?”
颜神佑道:“因为看得明白,所以痛苦?觉得事情本应做得更好,所以不甘?”
楚氏的目光看着怜爱,无奈地对颜神佑道:“你能不能想想你自己?”
“啥?”
“因为他们有个好的开头,却没有一个好的结尾。做事,善始善终易,做人,善始善终难!你要怎么办呢?”
颜神佑试图活跃氛围,开玩笑地道:“那我就多活点儿,不死。”
楚氏薄怒道:“求神问道,非智者所为。”
颜神佑道:“我想好了,到了那一步,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我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我勘刻石经,关爱士卒,就是为了防着有那么一天的。我要做的事,有千秋万代之利,别碍着我,我就不与他们白刃相见,大家彼此相安。”
楚氏道:“你有数便好,我还能活多久,便看着你多久罢。”
颜神佑知道,这个话题告一段落了。便岔开了,故意问:“四娘五娘,现今如何?”
楚氏道:“说到四娘,若将她许与卢长史,你意下如何?”
“他们俩?”
楚氏道:“有何不妥?”
颜神佑苦笑道:“阿婆忘了?他们俩分开来,倒没什么,凑作一对儿,就有什么了。四娘的亲姐,弄出那么一等事来。卢长史的前妻家,也是做了错事。分开,也就掩了。凑作一对儿,我怕他们会多想。”
楚氏道:“你这才是多想了。四娘再如何,是你的妹子,是我颜家女儿!只要家里认下她,她就是。这就是给卢家面子,就是将他过去的事抹了去。”
颜神佑道:“阿婆看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