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晏凑过来端详了一会,道:“……这是上古文字,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什么意思?”
“无非是些奇门遁甲,这里孔洞总共有八个,分别代表着休、生、伤、杜、景、惊、死、开八门,能找到生门就好……等我演算一下。”
没有纸笔,公子晏就在尘土上演算。
大概小半个时辰后,公子晏抹了抹额头上滴落的汗水,指了其中一个孔洞:“是这个。”
聂枣捏住钥匙,就想打开。
但不知为何,她的心跳突然加快。
好像……好像打开了之后便会发生什么很可怕的事情……心底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停下,别去打开……
不不,聂枣很快甩开这些奇怪的念头。
不打开怎么办,她都要死了。
旋转。
咯吱咯吱机械运转的声音响起。
原本是楼宇墙壁的位置,露出了一个很大的空间,还没走进去,两个人就被眼前所见震住了。
黄金。
无数的黄金。
高高垒在一起,发出耀眼夺目的金色光芒。
只要取一点,便可让普通人用之不竭。
眼前竟然是个黄金屋。
“这真的……那传闻……”
当然黄金本身并不会发光,发光的那些藏匿在黄金堆中间的菌类……它们同样是金黄的颜色,将整个屋子照得透亮。
聂枣从没见过这样的东西,这已经超过了她的认知。
公子晏摸着黄金,突然对聂枣说:“这些黄金足够供应一支百万人的军队数年所需……”
“可为什么……”
会出现在这里?
想着,她朝前走,然后看到了整整一面的精致漂亮的器具,它们乱七八糟的摆放,有些似曾相识,而更多聂枣根本叫不上名来。然而它们仿佛有生命一般,吸引着聂枣走近。
心里有个声音在对她说,这里,就是鬼都最大的秘密所在。
她克制不住的伸出手,仿佛便要触碰到——
“别动。”冷冷冰冰的声音出现。
聂枣浑身一个激灵,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她连忙转头,就看见入口处,令主正站在那里,用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冰冷表情看着她。
像在看一个死人。
☆、第三十章 十(顺V第一章 )
第三十章
再次苏醒时,聂枣浑身乏力,身下是冰冷坚硬的触觉——应该是张石板床,勉力活动了一下手指,还能动,只是这力气根本不足以做任何事情。
大脑昏聩,用了一段时间,她才慢慢想起昏倒前发生了什么。
她和公子晏冒险进了揽月楼,然后又进了一道石道,遭遇了一些古怪的事情,最后他们打开了一扇门,看到了满目黄金,接着——
令主!
而此时令主也已经出现在了她面前。
他看起来疲惫又冰冷,像是已经厌倦了什么,却又无可奈何。
他幽声道:“为什么你学不乖呢?”口气饱含叹息,却并不是叹息人,而更像是在遗憾某样事物。
多年的习惯让聂枣在令主出现的那一刻就提起了万分的警惕,哪怕此时意识仍然不那么清明。她咬紧下唇,疼痛能让意识稍稍明晰一些。她起不了身,便放软了口气,用极低的姿态垂首道:“……擅入揽月楼是属下的错,请令主责罚。”
不要解释。
不要找借口。
这时候哪怕说错一个字都有可能招致杀身之祸。
令主的手触上聂枣的颈脖,像把勒紧了她脖子的冰刃。
“一次一次,你到底要让我失望多少次?”
“尽管你是最像的一个,但你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了你吗?”
不强烈,但聂枣第一次在令主的身上,感觉到了真正的杀气。
这并不是一句简单的威胁。
被勒住喉咙,无法开口,聂枣狠狠闭紧了眼睛,来自喉骨的疼痛刺激着眼眶,泪水被硬生生逼了出来。
大滴而滚烫地落在了令主的手臂上。
——最像的一个。
那就是说,她像令主爱着的人,甚至有可能比倾夕更像。
即使在令主手下这么多年,她也从未,从未在令主面前哭过一次。
赌。
便赌的是令主这一瞬的心软。
泪落在令主的手上,像是一滴灼人的焰火。
令主倏然收回了手,他看着自己手背上无色的液体,再转去看聂枣。那张漂亮到令绝大多数男人都会动容的容颜上有一行泪痕,它顺着聂枣的眼角蜿蜒而下,即使是哭,也有种惊心动魄的脆弱之美——她被他训练的如此之好,哭也能控制的如此恰到好处。
可他毕竟很久没看过她哭。
固执,坚韧,识时务,在大树倾塌的那一刻,娇养着的牡丹也会迸发出无法想象的坚韧。
聂枣捂着咽喉,艰难地低声咳嗽,大脑却在以从未有过的速度运转——该怎么说,该怎么做,才能活下来?
她想起了倾夕。
眼睛看向了近在咫尺的令主,冷淡的眉眼,毫无瑕疵的脸庞,周身是冷而疏离的气息,这让他看起来并不像个人,而像个——神像什么的。
他看起来还年轻,也许并不那么难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