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混搭的声音同时响起,一道清冽,一道柔丽:“自个玩去。”
……
豆豆的满月酒过后,转眼便又是十日,因南姗一不在孕期,二不在产期,萧清淮找不到阻止南姗进宫请安的借口,便又淡漠着脸,陪老婆去请安问好。
关于此时的南妩,南姗感觉她就像卡在喉咙的一根鱼刺,她十分想置之不理,可到底又被扎的难受,琢磨来琢磨去,还是和萧清淮小小的商量了下:“王爷,能让人给我探探南妩到底如何了么?”
萧清淮深深看南姗一眼,缓缓道:“你想管她的事?”
南姗烦恼地抓了抓头皮,蹙眉道:“她若是旁的无关之人,我才懒得理会……她虽有错,却到底与我是姐妹,我知道不该再理她,可……可就是憋的难受……”
萧清淮忽微微笑了,捏了捏南姗的脸蛋,温声道:“你想知晓什么不知道的事情,直接吩咐小包子他们一声,不就得了,他们每日随我在皇宫走动,想探点什么消息,还不是顺便的事儿,更何况,你想知道的事儿,又不是什么机密之事……”
南姗瞧着面色平静的萧清淮,迟疑道:“那……不会给你添麻烦罢。”
萧清淮只反问一句:“若是会给我添麻烦呢?你还要继续打听么?”
凭良心说话,若是搭理南妩之事,会给萧清淮引来麻烦,南姗还真的是……宁可不理会南妩,因而只道:“王爷早就说过,叫我别自寻烦恼……我还是自寻烦恼了,唉,我还是找几本佛经看看吧。”
其实,不管南妩在东宫过的是好是坏,南姗也的确管不了甚么的,太子若真的宠她,她自然能风光体面,若是弃而不理,她也只能寂寥落寞,南姗也没那么大本事能指挥太子说,兄弟,那是我妹,给个面子,多照顾她点呗。
萧清淮又拍拍南姗的额头,笑道:“你只管问小包子去罢,他天天在皇宫里溜达,就算他不主动打听,宫中若是出了甚么新鲜事,也有的是宫人背地嚼舌根,他随便听上几耳朵,也就够给你回话了。”
南姗点了点头,想到萧清淮刚说过的话,不免好奇心作祟道:“那宫里有人嚼我的舌根么,都嚼的些什么?”
“你真的想知道?”萧清淮挑眉笑道。
若是这个时代有网络,南姗早就直接度娘,查看她的各种网络评价了,可惜这里木有那玩意儿,南姗每次进宫请安,给钱皇后一问罢安,便被萧清淮拖离了皇宫,也基本没机会听到甚么闲话。
南姗语气谨慎,先投石问路了一番:“……有人说我是狐狸精么?”南姗还记得第一次觐见钱太后,那位老太太一张嘴,便说南姗生的一幅狐媚模样,如今也不知有没有人,背后如此称呼她。
萧清淮只伸手摸了下南姗的后头,略无语道:“狐狸精有尾巴,你倒是先长一条出来,给我看看……”
说着,便忍不住扑哧发笑:“你若是狐狸精,那我是什么,咱们生出来的石头和豆豆,岂非都是小狐狸崽子了,我说,姗姗,你最近是不是还在看你的话本子啊……”
被萧清淮打趣一通后,南姗亦觉自个神经质,便又问道:“那有人说我是母老虎或者河东狮么?”按照这里人的思维,正常的男人都会三妻四妾,除了有些畏惧悍妻的,也确实有有色心没色胆的。
萧清淮更无语地瞅着南姗:“……你一定要把自己比作动物么?你就没想过,别人夸你貌若天仙。”
南姗‘哈’了一声,很不好意思道:“其实,我以为别人都在背后说我是妒妇来着。”
萧清淮嗤笑一声:“妒妇又如何?表面假装很贤惠,心里实则嫉妒如火烧,这样表里不一的妇人,世上不知道有多少……我宁愿喜欢一个实实在在的妒妇。”
南姗不由瞪大眼睛——小五先生,你的思想觉悟这么高啊!
萧清淮搂住南姗的腰肢,轻声道:“姗姗,无需在意别人在背后如何议论,她们自说她们的,我们自过我们的日子。”
南姗眨巴眨巴眼睛,亦抱住萧清淮的脖子,低低‘嗯’了一声。
☆、第198章
五月二十六,南屏的次女南茜过周岁,天气愈发炎热,这样燥热的夏日,若是旁的门户请南姗去参加酒宴,南姗定找理由推了,若是自个的亲侄女嘛,打包,出门。
许久没回来,南姗甫一归南家,自受到热烈的欢迎,南姗捏捏南梵消瘦下来的面颊,笑眯眯道:“哎哟,梵哥儿,你可终于瘦下来了。”又悄悄对南梵挤了下眉,低笑道:“好弟弟,那位谷小姐,姐姐见着了,长的可真俊。”
十四岁的少年立时红了半边脸,南姗呵呵坏笑着,又朝南离和南果招了招手:“你们两个小鬼头,站那么远做什么,还不过来让姐姐看看。”
南姗一左一右搂个兄弟,快满八岁的俩小兄弟,生得眉眼相似,皎皎如美玉,同时站在一处,十分招人眼球,南姗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最后笑着总结:“果然是长大了,比小时候懂事多了。”
和众兄弟侄子侄女一一叙过话,南姗发了携来的小礼品,便叫他们各自玩去,温氏捧着茶盏,笑着和南姗闲话:“两个孩子都好?天热了,别叫小石头老往园子里逛,当心中了暑气。”
“娘,您放心吧,我都晓得。”南姗笑吟吟应道,关怀几句老爹的身体状况后,不免问起三房的情况:“我那三婶近来可还哭闹?”
温 氏轻轻一晒:“她若一天不哭个两回,也就不是你三婶了……她想给妩姐儿攀个体面的婚事,无可厚非,谁都没拦着,但凡有哪门哪户做酒宴的,哪回没带妩姐儿 去,你婵姐姐的教训还在眼前,她就又能犯起老毛病,想和她做亲家的,她愣是一个都瞧不上,不愿搭理她的,她却殷勤到没边儿,我私下劝她两句,她反倒说,你 自己的女儿拣高枝落了脚,就事不关己的说着风凉话。”
“……你婵姐姐虽命苦,可好歹也是八抬大轿抬进邓家的,妩姐儿这算什么,没声没响的,一顶小轿就送宫里去了,也不知妩姐儿何时偷瞧过太子,还偏偏在宝禅寺碰到了,她竟然又生出那种心思,还真是巧事全堆到一块了……”温氏缓缓道。
关于这件事的过去,南姗已无感可发,发了也是浪费感情,便问道:“我爹是真的不管妩姐儿啦?”
温氏也很罕见地白闺女一眼:“皇宫内苑的事,你爹难道能管的着?再说这件事,你爹明面上没怎么着,其实气得牙根直痒痒,把你三叔狠训了一通……”
南姗摊了摊手:“事情都已这样了,说得再多也无益,妩姐儿在宫里的处境,倒是不难打听,难的地方在别处,我虽与太子妃是妯娌,若妩姐儿在宫里不好,我总不能找太子妃说,让她多照顾些妩姐儿吧……”每个大老婆都恨不得老公冷待所有的小老婆。
可若是南妩过得丰满滋润,祝氏说不准还要主动找她的茬,没有哪个大老婆会允许小老婆,比自己还威风得意……靠靠靠,果然是不理会这件事,脑子还能清静一些。
温氏听南姗分析着现状,不由轻瞪她一眼:“姗姗,你爹说了,叫你别理会这事儿,好好和王爷过你的日子,你可别跟着乱掺和。”
“娘放心,我知道的。”南姗忙应了一句,又补充道:“我做什么事前,都和王爷打过商量的。”
温氏欣慰道:“那就好……娘只你一个外嫁的闺女,每天都盼着你过得和睦顺心,和王爷好好的,你要是因旁的事,与王爷生了嫌隙,后悔都没地儿哭去,他到底是皇家血脉,你若有个什么委屈……”说到后头,心里仍不免有担忧之意。
“哎哟,娘,你就别忧心我了……”露出一脸的喜笑颜开,南姗盈盈俏语:“王爷今天有事,不能陪我同来,又说天儿热,叫我等太阳不烈了再回去,他若早办完了事,会过来接我的。”
温氏尖尖的食指,轻摁一下闺女的额角,笑嗔道:“美得你,都快乐成一朵花了……”正说笑着,温氏忽想起一事,便道:“你身边的那个夏桂,你可给她寻好女婿了?”
南姗掰着手腕上戴的玉镯,随口道:“没呢,她跟着我这么多年了,总要给她配个稳妥的才好……娘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您不会是想给她做媒吧……”
温氏笑眯了一双好看的眼睛:“你大哥有个叫常勇的随从,也不知从哪儿听的消息,知道你在给夏桂物色女婿,便找了崔妈妈毛遂自荐……”
南姗掩嘴笑道:“王府里毛遂自荐想娶夏桂的多了……这个常勇,我倒是也有点印象,早些年,我去临州看大哥那一次,也是见过他的,嗯,夏桂应该也认得他,待我回去给她提一提,我今天留她在府里看小石头了……”
母 女俩说说笑笑之际,已陆续有客人登门前来,来参加南茜周岁礼的,大多数都与南家沾亲带故,什么许家的姨表亲、林家的舅表亲、商家的姑表亲、叶家(叶氏娘 家)、杨家(小杨氏娘家)、何家(商云芳的夫家)、沈家(商映雪的夫家)等等,还有什么林秀梅、林秀芳、林秀芬、许苗冬、许苗秋、许苗夏等的各种夫家女 眷。
南姗直被拜得眼冒金星,真想勒了个去——这么拖家带口几乎全府出动的架势,是来赶集么。
南姗忍不住悄悄问温氏:“……真发出去这么多帖子?”应该不会吧。
温氏微微黑线着:“哪呀,好多都是不请自来的,不让她们进来吧,可到底沾着亲,再说,今日府门之外人来人往的,明着把人拒之门外也不好看,关键是你祖母知道了,又是一顿闹腾,都快八十岁的人了,还不静气保养着,隔三差五就得吆喝一回……”
南姗默默无语,南府因有南老夫人这座镇山太岁,许多规矩都不能完全竖起来,因为总是她在率先给人开后门。
客人虽渐渐多了起来,真正需要南姗礼待的并不多,因萧清湘是皇室郡主,她的一干堂兄弟姐妹,都是皇子郡王公主郡主级别,她的姑表亲全是长公主的子女,她的姨表亲也是公府的公子小姐,总而言之,全是豪门贵戚。
祝氏作为萧清湘的大堂嫂,彭氏作为萧清湘的堂弟妹,也亲自前来捧场,这种贵中之贵级别的女眷,南姗便揽了招待她们的差事,再搭上太平公主,长公主们的各位儿媳及女儿,已差不多能摆起几桌麻将摊了。
祝 氏感慨天气热,南姗便道——因为夏天到了嘛;彭氏笑言真热闹,南姗便道——是喜事才热闹嘛;太平公主说你娘家人丁真兴旺,南姗便道——都是老天爷保佑的福 泽;刘玉燕说怎么不带你大儿子过来,南姗便道——我怕那个小魔星弄砸了她小表妹的生日礼;静和长公主的某儿媳道听说你有个兄弟今岁也考中了童生,南姗便道 ——去岁已考过一回,今年才侥幸通过,柔嘉长公主的某儿媳道听说你有一对双胞胎幼弟,能不能领出来让咱们开开眼啊,南姗便道——这有什么问题,只是他二人 年龄尚幼,若有言语不周之处,还请多担待一些。
南离和南果友情出场片刻,在听了一箩筐的赞美之语后,携了多枚精美的绣袋下了场,对话继续。
方 才提出看南姗双胞胎幼弟的某女,很是感慨了一番,南姗便道——某某嫂子,你还年轻的很,说不准到了明年,也能抱上一对双生子,就不用稀罕我这俩小弟弟了; 某某嫂子便笑道,我们哪有那么好的福气,南姗又道——有福临门从不提前打招呼,嫂子或许过两天就被福气砸到了呢;容萱长公主的某儿媳接口,听说你外祖父的 父亲当年也是双生子,南姗道——是呀是呀。
众人从温流庆的双生子身份,议论到他几乎变态的寿龄,又掰扯到他的祖先,就这么一路掰扯着,终于掰到了南茜被抱出来抓周。
行过抓周礼后,即刻便开了筵席,南姗依旧作陪众皇室女眷,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祝氏便提出离去之意,萧清湘亲自送她上了轿马,与之同时,别的皇室女眷也一一辞别。
这些重量级女客一走,南姗也撤离酒场,洗漱一番后,抱着枕头就睡,她今晨起床出门都挺早的说,她坐车离府的时候,小石头盆友还撅着屁股呼呼大睡中,也不知那小伙子现在在做啥。
南姗这一觉睡得格外悠长,待昏昏转醒之际,夏枝边扶她起身,边告诉她:“小姐,王爷已来接你了,听说你还在睡着,便没让吵醒你,这会儿正在老爷那里说话,大公子也来了,和两个小少爷在一块玩呢。”
南姗茫然地点揉着太阳穴:“我到底睡了多久啊。”
夏枝的声音清晰无比:“已快两个半时辰了。”
南姗默默捂住脸:“我真是丢脸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