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高兴,坐在一旁一口一口吃的心满意足。
阿彬腼腆进来说:“南珍姐,则冬哥,明天有时间吗?我请你们吃饭。”
南珍放下搅拌棒,则冬停下口。
阿彬低着头,耳根都红了:“我带我女朋友给你们看看。”
南珍不动,则冬也不动。
阿彬哎呀一声:“我就是感觉人生苦短啊,每一天都不能浪费啊!”
说完,捂着脸出去了。
则冬继续吃蛋糕,南珍继续搅拌她的面糊。
是啊,每一天都不能浪费。
是啊,人生苦短。
就连阿彬都知道这个道理呢。
晚上关了店,则冬把南珍送回家,在她家的楼下,他还没来得及给她一个亲吻,就见她两手比划的很快。
这是一句哑语。
一手拇指与并拢的四指成九十度指教,置于眼前,然后边做弧形下移边捏合五指,表示天色由明转暗。
一手五指嘘捏,掌心向上,边向内移动边张开手。
一手食指指着自己。
一手五指撮合,手背向下,由左向右边移动边放开五指。
双手食指直立,指面相对,由两侧向中间移动,左手虎口朝上,右手五指并拢插入虎口内。
“晚上给我发短信。”
***
她比划完,扭头就跑上楼,则冬在楼下站了好一会,一点点品味。
他的南珍什么时候学会的这句话?他从没教过她。
然后双腿就情不自禁的快走,快点,再快一点,想要快些回去,好与她发一条报平安的短信。
明天,
明天是不是就能更好?
明天她是不是能更快乐一些?
夜深了,街上没什么人,咖啡店所在的那条街的商户都已经打烊,一片商店里都是黑的,只有路灯微弱的光。
终于回到店里,则冬锁好门窗,躺在床上与南珍发一条短信:我到了,别担心,晚安。
手机屏回到桌面,上面是南珍的笑颜,与此同时,房间里异香涌动。
则冬的手指摩挲那张照片,心中明了,幸福是有期限的,现在时间到了。
他屏息,感觉到小小的仓库涌进来五个黑影,来者呼吸沉稳内敛,是打小练的功夫。
他并不感到惊讶,毕竟是他自己现出了红绳上的东西,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能多了这样一段时间,已经是庆幸。
只是,与南珍在一起越久,就越奢望,这一切能够永远。
则冬站起来,直直立于屋中,还是要放手一搏的,躲过了今晚,他就带南珍走。
远离家乡,踏上不归路,她会不会喜欢?
千钧一发,忽然有人拍响店门,震得那风铃脆响。
长街上,小门外,女人手里银光一闪,推门而入。
那是南珍。
可这样的惊喜却让则冬措手不及。
屋内六人谁都不先动,南珍慢慢走来,轻喊:“则冬,则冬。”
好像快哭的声音,她怎么了?
她并没有怎么,她只是想她的则冬了。
她半夜跑出来,背后是宋福七的责骂,连香玉的劝阻,可她义无反顾,她想亲眼看看,今天则冬有没有又在路上捡到小猫或者小狗,为它们弄伤了自己。
要亲自看一眼,才能放心啊。
***
只走了几步,南珍就开始晕眩。
店里的那股异香越来越重,她无力地扶着墙走到仓库门口,想要开灯。
黑暗中,是则冬先动,他出手越过五人抱住南珍,将她圈进怀中时,手臂上被扎了五枚银针。
针上有毒,且下针的位置很蹊跷。
那些人不敢真的动手,十招里竟然招招都是虚的。
则冬护着南珍逃出来,听见其中一人在面罩下闷声告诫:“烟里下了毒,两个小时未能得到解药,必死。”
世界那么大,汀城也不小,可则冬和南珍竟没有可去的地方。
则冬抱着南珍一路在跑,跑到一栋楼下,翻出南珍的手机,给一个人打电话。
他说不出话,只能对着听筒敲敲。
然后挂断了,发一条短信:我在楼下。
昏暗的楼梯间有镜片反光,姜维穿着睡衣走出来,一脸诧异的看着则冬手上的针,和昏迷的南珍。
即使是在那样的光线里,姜维依然看清了则冬的眼睛,他的眼眶都是红的,头一次有了不一样的表情。
那是天要塌下来的表情。
“……快!快上楼!”姜维让出道。
则冬颔首对他表示谢意,抱着南珍上去。
姜维让出了自己的卧室,留他们俩人在里面。
南珍晕晕沉沉间,感觉到有人抱着她不放手的,她知道,那是则冬。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已经没有力气追究。
则冬拔掉穴位上的针,随意扔在桌上,低头看怀中的南珍。
只剩两个小时了,他在这个世界最后的两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