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维百口莫辩:“不,不是的,不是跑船,南珍你误会我了。”
在南珍心里,她家伙计除了去跑船干苦力活就没什么地方能养活他了,不能说话又有洁癖,性格还不好,去跑船也是给船老大端洗脚水的份。
“喂,你想去跑船吗!”南珍瞪圆了眼睛,口气特别凶,明摆着不是在问,而是如果则冬敢点一下头,她就要跳起来揍人了!
则冬没管其他的,只是静静站在一旁看自己的手。
他从没有注意过自己的双手,这双手在往日的几十年里,只翻看书籍和摇晃试管瓶。
哦,也拿过刀的,锋利的手术刀。
一刀下去,暗红的血就涌出来,弄脏了他的手。
***
“喂!我问你话呢!”南珍更大声了。
可莫名的,则冬再不愿在姜维面前使用手机打字。
他从小圆桌走向吧台,侧个身进了后厨。
主角离开战场了,但战争还没结束。
南珍仰着下巴冲姜维囔囔:“好了,现在我俩来说说清楚。”
姜维苦笑道:“南珍,你相信我,真的不是去跑船,我有一个朋友开了个广告公司,正缺人呢,我觉得则冬可以去试试看,用软件做做图什么的,也不需要说话交际,也算是一技之长。”
“则冬是你儿子吗?”南珍问。
“这怎么可能。”
“不是你儿子你操这么多心干什么!”南珍提着声音喊。
姜维现在总算知道以前宋权说过的话了。
“我家小南,很可爱。”
姜维到今天为止总算是认识了南珍。
她不再客客气气的说:“谢谢你,姜老师。”
她像个小霸王,维护着身边所有的人。
她不觉得累,可他看着心疼。
“南珍。”姜维觉得自己有些丢脸,居然真情流露地想抱抱这样的南珍。
“干嘛!”南珍吼他。
“他总不能在你店里干一辈子。”
“谁说不能!就能就能!”
“南珍……”
“姜维你是不是觉得在阿宝父母和阿婆的事情上你帮了我很多尾巴就翘起来了?我告诉你你连根草都不算你还想插手我的事情?你要不是阿宝的老师我才不会跟你说话,你给我听清楚了以后除了阿宝的事情你不要再跟我说话!”
则冬靠在后厨的烤箱上一直听着南珍说话。
姜维很难堪,他的动机确实不单纯。
“好了,我南珍以后都不欠你的了!”南珍一甩手,“阿彬,送客!”
“哎来啦!”阿彬非常乐意将这个挖墙脚的姜老师送出去。
想带走我则冬哥?窗户都没有!
哼!
***
南珍一阵风般进了后厨,气息不稳地问则冬:“喂,你想去吗?你想去你就去啊!”
则冬不愿意去,那里没有香甜的蛋糕和暖烘烘的烤箱。
“你说啊,去不去!”
他好像没看见暴躁的南珍,直径去了后院打理他的花花草草。
南珍知道,这是他的答案。
心情有点好是怎么回事?
她冲着他的背影喊:“忙死了你过来帮忙。”
则冬就先过来,站在她跟前,等着帮忙。
南珍有些囧,看了一圈其实也没什么事好忙,指着水池吩咐则冬:“去洗碗!”
则冬懵懂的看着南珍,确定她是说真的。
所以,刚刚是谁说连碗都舍不得让他洗的?女人真是一种摸不透的生物。
虽然南珍回来帮则冬出头了,可店里的气氛还是很古怪,阿彬觉得自己很苦逼,本以为经过这次之后他的则冬哥和南珍姐能和好如初,但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啊……
就连小阿宝周五回来吃晚饭时都会问:“南珍姨和大哥哥还没和好吗?大人的事情真的很难懂啊!”
***
没过几天,店里出了件事情。
则冬一向浅眠,夜里稍稍有点动静他就能醒来。那晚他听见了很轻的脚步声。于是知道店里除了他之外还有第二个人。
他睁开眼时冷酷得可怕,满满都是杀意,可很快,便趋于平缓。
从脚步声听来,来者并不是那些人。
他从床上起来,跳上了封于房顶的置物架,也不知他那么大个子的人是怎么让置物架承受他的重量的,只是等那小贼推门进来看见床上无人,但被子是摊开的时候,则冬全身隐入了黑暗中。
小贼根本没有抬头看,不然真的会被吓死——黑暗的空间,一身白衣漂浮在半空中……
在库房里摸摸找找,没找到值钱的东西,小贼又退出去,发现了吧台那个被锁上的抽屉。
其实南珍每天只在抽屉里留三百块零钱而已。
这一看就是外地贼,什么都不懂,本地贼一般是不会偷这一带的商家,因为知道老板抠门,抽屉里只有三百块……
但则冬才不管抽屉里的金额是多是少,是南珍给了他一个落脚的地方,他住进来的第一天南珍就跟他说过:“你晚上帮我看看店,要是真进小偷了就往死里打,打到他爹妈都不认识!”
所以,他当然要照做。
他从高台跃下,摸出门口的一根棒球棍,走路无声,在黑暗中看的分明,轻轻点了点猫在吧台前撬锁的小贼的肩膀。
只这一下就够让小贼毛孔竖起。
他竟然连转头都不敢。
哆哆嗦嗦地,将一根撬锁的铁丝掉在地上。
则冬又用棒球棍点了点那小贼,小贼猛地回身,看见一袭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