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份录音。”
“小张?!”闻梦有心阻止,她只是觉得现在提这件事不太合适。
小张充耳不闻:“您是正式标记肖先生的alpha,有权知道他和孩子经历过什么,您自己听罢。”
他只飞速划开自己的手机,毫不犹豫地按了播放键。
安静的走廊里,回放着两道声音,一道盛气凌人,一道虚弱不堪。
声音可以还原现场,一切仿若场景重演,只是这回多了一个重要的观众。
傅尧诤只听了一分钟不到,脸上已然布满暴雨将至时的阴云。
姚清意识到这是什么录音时,起初起身还想要阻止,但最终没有付诸行动。
【“你误会了,我哪敢高攀你们傅家啊?只是你今天这么羞辱我的宝宝,已经没资格做它的亲人了,我的条件是,检测结果出来后,不管孩子和傅家有没有血缘关系,你以后都不准来打扰它,不管我和傅尧诤最终走到哪一步,分手也好,结婚也罢,这个孩子都只会跟我姓,与傅家如此高贵的门楣没有任何关系。”
“你还挺有骨气,我答应你。”】
她怔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这道恶毒的声音是由自己发出的。
她嫁人前也是个大家闺秀,家族长辈教她宽以待人,嫁入傅家后,丈夫也总说要与人为善。
她打着为傅家好的名义说出这些话时,根本不清楚自己的嘴脸如何,如今站在了第三者的位置上,就算只听声音,也能脑补出那日的自己是如何的刻薄恶毒。
“阿诤...”她没有去干扰那段录音,只对着儿子,诚恳地道:“妈妈真的知道错了。”
“你现在知道错有什么用?”傅尧诤的音调骤然拔高,悲愤地质问:“他现在生死未卜,你的一句‘知道错了’能让他马上脱离危险吗?!乃屿说得对,你这样对他们,哪里有资格做孩子的亲人啊?!!”
“我...”
“妈...”他抬手抹了一把脸,崩溃至极,声音染上了浓重的哭腔:“我求你别再这样了,你继续这样做,最先被逼死的那个人一定是我。”
“阿诤...我没想你们中有谁出事,我没有。”
“你没有这么想,可你这么做了。”他平静了下来,看着母亲的眼睛,一字一顿,坚定无比:“你只要知道一点,我这一生就拴在肖乃屿手上,如果他有什么事,我绝不苟活。”
“......”
“还有,希望你说到做到,宝宝出生后,跟傅家没有任何关系,我愿意让孩子姓肖,你如果想为此将我赶出家门,也请自便吧。”
“你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妈妈还敢要求你什么吗?!”姚清也落了泪:“我养你这么大,你但凡有点良心也不该说这种话来惹我伤心。”
“养育之恩我一刻不忘。但我今天能站在这里,却是因为肖乃屿。”他的眼角逼出一颗眼泪,吧嗒掉到了地上的碎纸屑上,泪水刚好洇在了“亲生”二字上。
傅尧诤摸上自己的心口,:“他用最脆弱的地方给我这个混蛋做了保护盾。”
如果那一枪他没有替自己挡,余生没了自己这个祸害缠着,活得该多潇洒自在?
没有如果,如果可以有“如果”,他也不会站在这里颓自焦灼懊悔,乃屿更不会命悬一线。
手术室的门忽然开了。
他这颗枯树终于被注入了些许生命力,两步冲上前:“怎么样?!乃屿呢?!他怎么样了?!!!”
主治医生被这只狼狈的alpha抓着衣领摇晃了数下:“冷静点,傅先生!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
“我要去看他!”他似乎一定要见到人才能安心,说着就要往手术室里冲。
“你不能去!”医生拼命拦住了这只力大无穷的A:“肖先生已经转移到加护病房了。他现在需要休息,我跟你保证,他和孩子,都好得不得了!”
“真的?!”
“真的真的,他刚刚已经醒过一次了,只是今晚需要再观察一晚,请你为了他和孩子考虑,配合我们的工作!”
“......”傅尧诤深深地望了一眼冷色调的手术室,终于不再冲动地往里冲了:“那我去病房外等可以吗,在病房外看一眼总可以吧?”
医生只能道:“...好吧,但你不能进去打扰他休息。”
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护士给alpha引了路。
待傅尧诤走远,医生刚要松口气,就见一位穿着华贵的妇人上前关心地确认道:“孩子真的没事?”
“流了那么多血却能保住,确实是个奇迹,你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