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未南在钱包里猛一阵翻腾,发现自己身上最小面值的钞票是一张五十的。
他摸着鼻头,不甘愿的递出了那张票子,“没零钱。”
“这是罚款小票,拿好了。”递回一张白单子,老太太扭头走了。
“喂,你还没找我钱呢!”
“没看到这字吗?”老太太指指腰包外侧的字,陈未南眨眨眼,险些没被气死。
上面写着——自动罚款,恕不找零。交一次罚款,长一辈子记性。
……
☆、Chapter 14不欢(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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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法院的撤诉通知传来,柴焰确信,这次朱雨是真的撤诉了。
她放弃控告陈砌骚扰,甚至面对警方问询她因何受伤晕倒时,她也是闭口拒绝回答。
法律既如此,当事人主动放弃,其他人便也没了继续深究的机会。
秋意渐浓的十月,灰白窗框前的最后一片树叶在一阵风后不知被吹去了哪里,除了窗外远的几乎看不见的树影,柴焰失去了最后一点能让她观赏消遣的自然景观,每天除了电视、书、和一个总是不停在她眼前晃动的陈未南外,生活简直无趣到了极点。
“柴焰。”提着水果推门进来的陈未南突然探头到她面前,“我哪儿得罪你了?”
“啊?”
“别否认,我两只眼睛全是1.0的,不会看错你嫌弃脸我的表情。”
“哦。”柴焰了然地眨眨眼,“你用词不当,我是嫌弃你,因为你在我面前晃个没完,不过这不等同于你得罪了我,你不能混淆概念。”
陈未南看着她,默默地放下水果,走去她床边,坐下:“柴焰,不工作真那么无聊吗?我一个人不够你看的吗?”
“真的。不够。”柴焰答。
陈未南瞪着眼睛,像在因为她直白的回答而生气。片刻后,他垂下头,脸埋在她小腹地方,闷声说,“你可真烦人。”
他复又轻笑着抬起头,变戏法似的拿出沓文件,“喏,要无聊死了的工作狂,我拿了你的精神食粮来。”
柴焰惊讶地看着陈未南,真想凑近他亲他一口。
心有灵犀般的,陈未南主动凑上了唇。
她也记不起有多少天了,两人只能这样姿势怪异的亲吻着。
在火势彻底被点起来前,陈未南及时的刹住了闸,他偏头扯着领口,懊恼着心底不安的躁动。
“你手不方便拿,我念给你听。”他侧目看了眼柴焰,眸光温柔似水。当然,如果接下去,陈未南念得不是一本《守法你我他》的百姓扫盲科普读物,柴焰绝对会更爱他一点。
“这本烂书你从哪弄的?”
“书店里花39块买的啊。”
“这种烂书39!再说你觉得我需要看扫盲的书吗!”
“我需要啊,柴老师你扫我。”陈未南笑眯眯的答,他知道柴焰不是真的生气,他就是想她不那么无聊。
***
接到木头的电话,陈未南正给柴焰盖好被,恢复期的她人容易疲劳,此刻正躺在床上睡容香甜。
随手轻轻带上房门,陈未南退出房间,他把电话放在耳边,听着木头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对柴焰的车子动手脚的人找着了。”
“等着,我马上到。”问清地址,他旋即挂断了电话。
半小时后,陈未南把车停在市北一栋土黄色的建筑前,熄火,下车。
蕲南最为落后的几条街区之一,暮色里的新北街一如既往的用它惯有的方式迎接即将降临的夜色。飞扬的尘土里,一个挺着啤酒肚的男人跨步站在街角,正和衣着暴露的女人讨价还价,最后似乎达成了一致的意见,女人展开眉眼,任由胖男人揽着进了最近那家洗脚店。
陈未南顺着那方向望去,旋转的红蓝条光灯高低不起的连成一条线,延伸去了灰尘更大的远方。
城市最堕落灰暗的街区,贫穷的艳客们只要花上点点钱,便可在这里温存舒坦一阵。陈未南蹙起眉,跨步走进了面前那栋没有任何牌匾标志的小楼。
楼内却没外面那样慵懒散漫,陈未南推开玻璃门,脚甚至还没迈上台阶,人便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男人拦住了。男人理着小平头,身上是件黑色跨栏背心,裸露的精瘦胳膊上纹着条干瘪瘦小的龙,他嘴里叼着牙签,歪头跨立站在陈未南面前,用哼哼唧唧的腔调问,“生客?有介绍人吗?”
男人身上有种刺鼻的味道,说不清是汗味还是香水味,总之难闻的很。陈未南别开头后退一步,按照木头事先说的,举起手机,亮出了他和木头的通话记录,“是他叫我来的。”
嗯?男人眼睛一亮,说了句稍等,便叼着牙签去了柜台后面,没一会儿,从柜台里传出了电话声,“是,三哥,我这就领人上去,放心,谢三哥的朋友我哪敢怠慢啊。”
谢三哥?陈未南笑了笑,木头这个名字乍一听他是真不习惯。
“可以进去了?”他扯着嘴角,笑笑地看着去而复返的背心男。
“是是,原来是三哥的朋友,小弟有眼不识泰山,三哥在楼上,我带你去。”
有熟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在背心男的指引下,陈未南最终站在了一间挂着粉色水晶串的房间门口。背心男弯腰,态度恭谨的咚咚敲了两下门,在里面传来获准的声音后,推门,侧身把路让给陈未南。
“三哥在里面等您,您请。”
陈未南忍不住轻笑,巴掌点大的房间,介绍词说得却和五星宾馆的总统套房一样,他都看见木头了。
他也看见了弄坏柴焰刹车的人。
梁沉高昂着头,一脸桀骜,好像在说:是我干的又如何?
此刻的陈未南却难得的心平气和,他缓步进房,随手带上房门,沉声问木头:“这里隔音好吗?”
木头点点头。
“好。”陈未南走近梁沉,扬手,“啪”一声,扇了他一巴掌,“偷东西,哈?”
“啪”,又是一巴掌,“玩女人,哈?”
他一下下扇着,次次都使了很大的力,没几下,梁沉的脸颊便肿了。
“还差点害死我的女人,哈?”陈未南的手再次高高扬起,还没落下,梁沉便带着哭腔举手告饶:“你不能打我,是你们欠我的!”
“我们欠你?”
“是,你和那个姓柴的律师欠我的,你们害死了我哥。”
“你哥?”
“是,我哥,迟秋成!”梁沉越说越起劲,因为他看到陈未南的手自从落下便再没抬起来的意思。他以为他是说到了陈未南的痛处,言辞便更加咄咄逼人,“我只不过是让那个女人受了点伤,你们却是害了我哥一条命。”
“是沈晓和你说的?”陈未南问。
梁沉人微微怔住,气势随即弱了些,“你不要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就是知道了。”
“知道又怎样?你以为我会因为愧疚而不敢揍你?”
“你敢吗?”
“你大可以试试。”陈未南双手合拳,手指被合握的力量弄地咯吱作响,房间棚顶上投下让人神经紧张的紫色光芒,他眉眼细长,睨着梁沉,“让你从世界上彻底消失的事情我虽然轻易不会干,不过不留痕迹又能让你浑身发疼的事情我是不介意多干几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