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老师进来,开始讲课。
我最近是一到晚上这会儿发烧就开始加重,再加上可能刚刚又出门走了这一段路,反应就更加强烈了些。我就定定地坐在那里都能感觉自己好像是坐在游乐园的“完美风暴”里,上下左右前前后后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旋转,都快把人给转疯了。
可是因为何安就坐在我旁边,我不想让他看出来我不舒服,所以就强装出一副很淡定的样子,坐得直直的,目光也始终对着黑板,只不过什么都没看进去就对了。
这样坚持了有半个小时左右,我开始觉得眼睛有些发酸,上下眼皮使劲地想往一起合,我拦都拦不住,好像分分钟就能躺倒在这儿一样。后悔了,早知道我就该戴个墨镜来的。
“既然不舒服,交了作业为什么不直接回去。”何安这时忽然在我身旁淡淡说了一句。
我心里先是一紧然后又是一酸,果然还是被他看了出来……
“本来觉得快好了,就想听听课。”我跟他说话时就庆幸这是在课堂上,这样一来我这么压着嗓子轻声说话就不会显得奇怪。不然要是在正常情况下我要用本音来说肯定哑得跟破锣一样。
“你连自己是不是好了都搞不清楚么。”何安又淡淡地问。
我不禁稍稍偏过头去用余光偷偷看了他一眼,小声道:“从小到大也就感冒那么几次,没经验,以后次数多了就知道了。”
“你没经验,就该找那个有经验的来照顾你。”何安的头低着,目光还停留在他的课件上没有移开,平淡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不过我听出他这话里头似乎在暗示着蒋哲良,心里不禁苦笑:“离得远,不方便。”
“早知道这样你当初该去t大的。如果一直没放下的话,为什么不跟他去一所学校,非要来p大呢。”何安十分平静地说。
“呵呵……”我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脸上是什么表情,如果是装出来的笑那肯定也很难看。“我贱呗。”
何安听见我最后这句话,终于扭头看了我一眼,可是他接下来什么都没说。
又坐了十几分钟,上半节课总算是结束了,我也已经坚持到极限了。
“我先回宿舍了。”我从地上捡起自己的书包说。
“嗯。”何安这一声似乎只是为了表示他听到了。
我屁股抬了起来,又放下,终究还是没忍住问他道:“你这两天晚上都睡哪儿啊?”
“生科楼。”何安头也不抬地说。
“……安哥,你还是回宿舍去睡觉吧,如果你觉得尴尬的话,我走行么?我已经想好了,下学期开始我就出去租房子住,你放心。”
“租房子?”何安的眼神冷冷地扫了过来,“去哪租?t大和p大的中间吗?那倒是方便了。”
“……”心里凉的让我的身体微微有些发抖,我看着何安,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不想你天天见着我尴尬。”
“尴尬?”何安忽然轻笑了一下,“不想见你是真的,尴尬倒还不至于。”
“何安你……”我现在算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透心凉,何安那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神看得我整个人都要被冻住了。
但是,没办法。是我自己选择的路,那跪着也要走下去。
“我走了。”对话已经进行不下去了,我心里发慌,老实说在熟人面前、尤其还是这么熟悉的人面前还紧张得要犯焦虑症,这在近几年来也是头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