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解忧(1 / 1)

唐宁租住的两室一厅虽然不大,但很整洁,一点他看不出是单身男人的居所。

晚上唐宁回到家的时候,妮妮穿了件黑白条的绒绒的可爱裙子,正坐在沙发里,雪白小脚踩在茶几上,专心致志的涂漂亮的七彩指甲油。

唐宁摇摇头,就走过去坐到了她身边,说:“出去吃饭吧。”昨晚回来妮妮就喊着累,唐宁只好叫她先睡觉,今天她却是别想蒙混过关了。

“你回来啦?”妮妮反复审视着靓丽的指甲好一会儿,这才满意的踩拉上秀气的小拖鞋,站起身,笑嘻嘻说:“唐宁,你等我一下。”

唐宁也不知道她搞什么鬼,见她走向厨房更有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小丫头难道学会做饭了?

收回目光,唐宁才见到了沙发一角堆了好几套衣服,都是可爱的情侣装。唐宁就有些无奈,想来是要和自己一起穿的。

“噔噔噔噔”妮妮出现在唐宁面前,她手里端着一只盘子,盘里是浓香四溢的一碗汤。

妮妮将盘子摆在茶几上,得意的道:“我堡的汤,放了冬虫夏草的。”

唐宁就是一呆,看了过去,可不是,香气扑鼻的鸡汤里,有四五只微黄的虫草,看质地,竟然是中上等品级的虫草。

唐宁奇道:“你买的?”

妮妮道:“来了川南,当然要买点冬虫复草。你放心,我买了半斤呢,够你吃几个月的了。”

唐宁就笑:“离家出来成小富婆了,阿姨给你带了多少钱?以后养着我吧?”虽然近些年虫草已经可以人工培育,但似妮妮买的这等品级,半斤最起码也要万元以上。

提到钱,妮妮却是苦了脸,说:“我一分钱也没的,出来前妈妈本来想给我拿张卡,可是我没来得及拿就跑出来了。”说到这儿就小心翼翼的问唐宁:“你,你工资多少?够不够咱俩花?”

唐宁奇道:“那你哪来的钱买虫草?”

妮妮就晃了晃雪白的皓腕,笑道:“没看出来么?。”

唐宁这才注意到妮妮手腕上那只极为闪亮的蓝色水晶小表不见了,那可是她极为宝贝的礼物,是她十三岁生日时爷爷送的。

唐宁一怔,说:“你把表卖了?”

妮妮满不在乎的点点头,就盘腿坐在了地板上,拿起小勺说:“喝呀,喂,不是要我喂你吧?我听药店的人说,经常熬夜的人喝这个最好了。我昨天看到你两点多才睡呢?”

看着妮妮的笑脸,唐宁怔了一会儿,才接过小勺,舀了一小口汤喝下,鲜美异常。

“好喝吧?”妮妮笑孜数看着唐宁喝。

唐宁默默点头。

茶几上,妮妮的可爱手机突然唱起了歌,妮妮咦了一声,拿起了看号,就笑道:“是凤凰,从小学就跟我一班,我最好的朋友。”

接了电话,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妮妮就腾一下站起来,说:“他真这么说?你别怕,我这就回去。”

“啪”的挂了电话,妮妮生气的小样子却更是可爱。见她急急的进房去收拾行李,唐宁一呆,跟了进去,问道:“怎么了?”

“我要回去,一人做事一人当,爸爸要送我去少管所,我就去好了!”妮妮一脸慷慨赴死的悲壮。

又回头问:“唐宁,我被判了刑,你等我不?”

唐宁哭笑不得说:“到底怎么了?”

妮妮眼圈渐渐红了,说:“我,我是纵火犯,爸爸,爸爸要送我去少管所。”

“啊?”唐宁吓了一跳,说:“纵火?”

恩?

妮妮委委屈屈点了点头,小样子既可怜又可爱。

“我,我和凤凰把一辆车点着了,我,我本来想吓吓人的,谁知道、谁知道油浇多了,那辆车真被烧没了。”

唐宁又好气又好笑,说:“到底怎么回事?”妮妮虽然从小顽皮,但性子善良,属于那种欺恶怕善的,绝不会没有理由的将人家的车纵火烧掉。

“是我们班上刘亮他哥的车,刮伤了小梅,不但不道歉,还下车给了小梅两脚,说小梅挡了他的路,自己找死。我听说了,快被气死了,小梅也是我们班的,人可老实了!”

唐宁微微点头,虽然妮妮说得不大清楚,但想也能想得出是怎么回事。

“刚刚刘亮和他哥找凤凰去了,说再不把我交出来,就要凤凰顶数。还,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妮妮说着就又开始收拾行李,说:“我要回去自首。”

唐宁更是好笑,想了想道:“算了,你回去啊,又不定惹出什么乱子来,我去吧,明天刚好要去北京开会,帮你把事情解决了。”

妮妮才十六岁,这类事通常都是私下协商解决,不过妮妮父亲正在气头上,只怕现在妮妮回去是有苦头吃了。

“谢谢老公!”妮妮就欢呼起来“我这就给凤凰打电话。”

唐宁点点头,说:“你在这住几天,等叔叔消气了再回去。”

想想,自己去北京这几天,也只有叫韩雪来陪她了。

飞机在云端穿梭。

商务舱内,唐宁和县委马庆福书记坐在邻座,马书记笑眯眯的同唐宁闲聊,神态极为亲密。

马书记去北京参加扶贫工作会议,却是带上了唐宁。

“唐宁啊,你的想法很不错,我看了深受启发啊!”

马庆福书记是指唐宁给县里打的报告《关于边远少数民族特困群体的扶贫规划建议》,在建议中,唐宁主要提出应加强贫困山区师资力量,充实县防治艾滋病工作委员会力量,请省相关部门和国家相关部门研究佤族文化,完善佤族文字等举措。

其实这些工作的大前提就是要完善佤族文字,不然一切扶贫桔施最终还是镜花水月,不说其它,就说县里下发的艾滋病防治宣传手册,到了那些边远村寨,实际上根本没几个人能看懂,一些边民将艾滋病当成鬼神的诅咒,抓鬼驱魔,又谈什么防治艾滋病。

而只有完善了佤族文字,使得边民有了学习文化的兴趣,那时候才能使得他们渐渐融入现代社会,渐渐学习我们的官方语言,逐步脱离愚昧落后状态。

中央专门召开贫困县的扶贫工作会议,自然令嗅觉敏感的人士意识到,在共和国中产阶层越来越庞大的同时,对于特困群体的扶助,已经渐趋成为党中央工作的重心“扶贫”工作也再不会是一级级的拨款,而是要制定长期目标,找到帮边远贫困地区真正脱贫的办法。

在这个时候,唐宁的这份和中央政策相得益彰的《建议》自然就引起了马书记的重视。

唐宁笑道:“我来到孟腊时间不长,一些想法肯定不太成熟。”

马书记笑着看了唐宁一眼,没吱声了。

过了一会儿,马书记突然又笑道:“听说,你家里住进了一个小女孩儿?”

唐宁微微一怔,前天晚上的事,今天就传到了马书记的耳朵里,看来关心自己的人还真是不少呢。

“哦,算是我的小妹妹吧,家里从小有定亲的说法,不过是玩笑话罢了。”

马书记点点头,笑道:“是啊,本来我也想,你不会这么糊涂。”

唐宁却是知道,马书记能当面问自己,其实就是一种维护,说明自己给他的印象还不错。

在二十一中校园门前,唐宁见到了凤凰,和妮妮一样,凤凰也十六岁,刚刚上高一年级。

周末,凤凰打扮的就好像一个小辣妹,眼圈涂得淡淡的黑色。

大眼睛风情万种,左顾右盼,大冷的天穿着超短裙,黑色网状丝袜,长筒皮靴,加之戴的紫色假发,妩媚火辣。

“哥”,上了唐宁的车,凤凰就极规矩的打招呼,更有些拘束。她从小学就和妮妮同学,是知道妮妮“老公”的身份的。

商务车内,除了唐宁,还有警卫员小陈以及高律师。

“联系上了吗?”唐宁打量了几眼凤凰,听妮妮说,这小丫头倒是挺讲义气的。

“恩,刘亮说,他和他哥在蓝岛俱乐部贵宾房碰头。”

唐宁就皱了皱眉头,蓝岛俱乐部?

想想,家里表哥表弟表姐表妹的,还真没有混蓝岛俱乐部的了,自己也不大认识那边的人,去了如果只是按说好的赔钱还行,就怕那边又出什么妖蛾子。

“陈哥,开车吧”唐宁对前面说了一声。

小陈打火起车,凤凰却是拿出了一包烟,很熟练地点一枝递给唐宁,说:“哥,来一颗吧。”

唐宁笑道:“我不吸烟。”

凤凰就啊了一声,忙将烟收了起来,唐宁笑道:“你吸你的,没事。”凤凰摇摇头,没吱声。

蓝岛俱乐部地下停车场和以前一样,名车荟萃,作为京城老牌的高档消费场所,蓝岛仍然是京城许多公子哥最青睐的会馆。

贵宾套房口,是一间单独的健身休闲套房,唐宁、凤凰和小陈被人领进来的时候,房间内一名少年正躺在卧椎床上呼哧呼哧的举杠铃。

凤凰就在唐宁耳边小声说:“他就是刘亮。”唐宁微微点头。

见唐宁几人进来,刘亮沉着脸起身,拿了白毛巾擦汗,一边回头冲套房房间里喊道:“哥,他们来了。”

套房的门没有关,房内的按摩床上,裹着白浴巾正享受火辣小妹按摩的男青年就挥挥手坐起来,看样子也就二十多岁,三角眼,面相有些凶,应该就是刘亮的亲哥哥刘爽了。

“就这个丫头烧了我的车吧?妈的,身材还够劲儿!小亮,她真是你同学?”刘爽出来打量了凤凰几眼,目光肆无忌惮,说的话更是难听。

刘亮道:“哥,他们是来赔钱的。”

刘爽就笑:“赔什么钱?这个小妹妹陪我一个月,一毛钱也不用赔了,一个月六十多万,值吧?”

要搁以前,凤凰早就开骂了,但在唐宁身边却淑女的很,一声不吭。

唐宁皱眉道:“开始吧。”

刘亮飞快地拿出了写字板似的超薄电脑说:“哥,转到你哪个户头?”看得出,他和他哥性子大为不同,也想这件事赶紧过去。

刘爽瞪了刘亮一眼,说:“窝囊,怪不得小丫头都敢欺负你!妈的你们学校是黑校吧?十几岁的小丫头就敢烧人的车?”

刘亮小声分辩道:“都说了她们不是故意的了。”

刘爽骂道:“屁,那还用你说?给她妈天大的胆儿,敢故意烧六十多万的车?”唐宁眉头又皱了皱,但没有说什么。

等刘亮说了银行账户号码,唐宁用自己的账户划了过去,那边刘爽骂咧咧在高律师准备的免责协议书上签了字。

见高律师冲自己微微点头,唐宁就笑道:“没事了吧?”

刘爽却是不死心的盯着凤凰,眼里掩饰不住的猥亵的意味。“妈的有便宜都不会占,白省六十万还不愿意,一群浆糊脑袋。”

唐宁笑道:“咱们之间算是没事了,不过小梅同学被你刮伤,当众侮辱殴打,我们已经报了警,再过几分钟,警察估计就到了,怎么向警方解释,那就是你的事了。”

刘爽就是一呆,随即瞪起三角眼道:“妈的你找死。”大步冲过来,刘亮想拦,被他一把推倒。

“嘭”一声,还没到唐宁身前,刘爽就被小陈当胸结结实实踹了一脚,这脚劲力十足,刘爽闷哼一声,连退数步,随即捂着胸口慢慢跪倒,脸色极为苍白,大口的喘气。

“正当防卫。”高律师很冷静的“定性”。

一身虚汗几欲昏厥的刘爽偏偏将这句话听在了耳里,一口气没顺上来,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唐宁笑道:“那就好,咱们走吧。”

跟在唐宁身边出了贵宾房,凤凰小声问:“哥,他不会死了吧?”

唐宁就笑:“你们也有怕的时候啊?”

凤凰脸一红,低下了头。

在妮妮“老公”身边,那可真有种什么都不怕的感觉,虽然觉得以他的身份,这点事根本不用处理的这么麻烦,但偏偏就是觉得他做得对,那些只知道逞凶斗狠的纨绔子弟,就算给他提鞋也不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