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喜服、绾青丝、戴凤冠、披霞帔…
每一步,杜竹宜都如在梦中,心口如小鹿乱撞。
她这才发现,父亲安排的这一仪式,她不单止喜欢,而是喜欢得要命。她知道今夜发生的每一幕,都将刻印在她脑中,永志不忘。
“我的心肝儿真是艳夺明霞,朗涵仙露。”杜如晦双手搭在女儿肩膀上,看着妆镜中可人,由衷地赞叹。
杜竹宜在镜中与他对视,羞涩地回赞道:“父亲这样子,衣冠甚伟,炳若日星。”
杜如晦忍俊不禁,轻拍女儿肩膀,示意她可以起身。
“心肝儿,我们天造地设的父女两个,好去拜天地了。”
“嗯。”杜竹宜应声而起,随着父亲的脚步,一齐走向设好的香案。
她心想,这样手牵着手,倒比被红绸带拉着,要亲密许多。没有几步的路,却如在鲜花云彩里,令她飘飘欲仙。
父女二人拜了三拜天地,又相互对拜了一拜。
接着,杜如晦将香案上的两个酒爵倒上备好的女儿红,又拿了搁在案上的小刀,划破左手食指指尖,挤出几滴血,分别滴在酒爵中,才端了两杯酒,跪回到女儿身前,并递了一杯酒在她手中。
这是…歃血为盟?
杜竹宜惊得下巴都要掉地上了,她心中满是疑惑:讷讷着问道:“父亲,为何只滴您的血,不需要宜儿的么?”
杜如晦璨然一笑,对着女儿说道:“心肝儿,你我父女,一脉相承,你就是为父的骨血,本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因此有为父的血作代表就够了。再者,这誓约,有为父守着就可以,未来无论是谁,要把你骗走掳走夺走,为父都势必会将你找回。只要为父在世一日,都不会有任何人事,可以将你我分隔。”
他还想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只要有他在一日,便不会亲眼看她有所损伤。只是他知道女儿心思敏感,还是不要将这句略过微妙。
这一番话,说得荡气回肠,听得杜竹宜无比动容,她听明白父亲话中之意,意思是有朝一日,她还可以没有负担地琵琶别抱…
可是,永远都不会有那一天,世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
她眼泛泪光,正欲开口。
这时,杜如晦用戏谑的口吻,继续说道:“何况心肝儿的鲜血,为父在瘦西湖画舫中,便已得到,何须再动干戈?”
杜竹宜登时闹了个大红脸,心知不论如何,父亲定是不会让她割手指了,便不再坚持。
父女二人,面对面持着酒爵,双臂相交,四目相对,将对彼此的情意倾注于酒中,仰头一饮而尽。
随即,酒爵从杜竹宜手中滑落,她人亦软倒在大红双喜的地垫上。
她心中骇然,这哪里是交杯,分明是交合!
被父亲这般目光炯炯地盯视着,饮下混合父亲鲜血的酒水,倒像在父亲的视J中,被灌入他滚烫的精水一般,这又是她从未有过的经验……
杜如晦捡起从女儿手中跌落的酒爵,与他自己手上的一并放回香案上。
扶着女儿双肩,在她绯红的耳旁,轻声细语:“心肝儿,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该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