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一盏茶下肚润泽了身心,又许是父亲的目光太过殷切包容,杜竹宜看了一眼杜如晦,低垂秀颈,期期艾艾地说道:“那父亲答应宜儿,宜儿若是说得不好,不要生宜儿的气。”
她说着,右手食指一面无意识地、在杜如晦手中捏着的茶盏杯口画着圈。
“好,心肝儿尽管说,为父便是气天气地气自家,也不会气我的心肝儿。”杜如晦温厚笑笑,声音里是循循善诱。
尽管得了父亲保证,杜竹宜仍是沉吟良久。因为有些话说出来,不光是对父亲的质疑,还是对父亲的提醒。
譬如说,父亲本没想过这些事,经她一说,越琢磨越觉着是这么回事,那她岂不是得不偿失…
或许一切都是没有答案的,无论父亲说什么,她都仅只有与父亲走下去这一选择。
于是,她咬了咬唇,蹙着眉轻声道:“父亲,您喜爱宜儿什么呢、是否只是因一时肉欲?若是那夜,是其他女子服侍的您,那……”
杜竹宜说到这里,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光是这想象,就令她心如刀割。
杜如晦看着女儿,心中五味杂陈。
虽知女儿或有此一问,但这种看她一眼,他的心便要溶化的感情,要如何说才不肤浅呢?
对女儿的喜爱中,肉欲必然占据重要一环。
不提别的,单是眼前,女儿玉笋般的手指沿着茶盏边缘画着圈摩挲,他便能联想到女儿玉指在自家阳具上搓摩的画面,下腹火烧火燎,那物也突突直跳。
可又绝不止是肉欲…
杜如晦的片刻沉默,便似在杜竹宜心中落了一粒沙,虽细幼,但硌得她心慌。
“父亲,若是为难…您就当宜儿未曾问过…”
“倒非是为难,来,为父带你看样东西。”
杜如晦说着,将手中的茶盏撇在一旁,在女儿错愕的眼神中,将她一把抱起,几步走至床侧靠墙摆放的梳妆台前。
在妆凳上坐下,将女儿背贴着自己,抱坐在怀中,一齐看向父女二人身前的一面椭圆大妆镜。
“心肝儿,仔细瞧,你看到了什么?”
杜竹宜一瞧之下,顿时心颤不已,脸红得滴血,眼睛飞快看向一旁。
平时她坐在这妆凳上,可照见腰部以上,此时坐在父亲腿上,更是整个上半身一览无余。
镜中的自己,面若桃花,眉眼含情,微湿的罗衣笼在身上,一耸一耸的两只奶儿清晰可见…腿间夹着父亲硬挺的阳物,只冒出个如剥了皮的J子般光滑细腻的龟头……
真个是…羞人答答的。
这情态,比起问父亲爱她什么,倒更像在对他发出邀请——父亲为何还不来疼爱她?
“心肝儿,不可否认,我父女二人有一个肉欲的开头,这是巧合,可亦是天意。若为父那日径直出了城、若为父未曾喝那有问题的酒水、若为父不曾回到家中、若心肝儿那夜不曾留宿耳房、若你母亲直截了当说明你在房中、若为父点了灯…但凡有一环节出了岔子,便没有那夜的媾合,这便是你我父女的缘分。”
是啊,所谓天意,便是看似轻易,实则环环相扣,缺了哪一环,父亲与她便不会有这段故事。
至于她自己,若不是偶然撞见表妹父女的私情,也未必有胆量走到父亲面前…
杜竹宜望着镜中的父亲,痴痴地想着。
“可这也只是起了个头,若单是肉欲,心肝儿可曾想过,换个人或是成亲后,这事也是做得的?”
杜如晦目光沉沉看着镜中的女儿,不漏她一丝表情,满意地看着她飞快将头摇得似拨浪鼓。
“那就是上了心,只是我毕竟是汝父,若你能走其他的路,总是要替你留心些。当今之世,男女之间无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盲婚哑嫁,我与你母亲这般,相敬如宾、各司其职的,已算是不错的婚姻。”
提到廖一梅,杜如晦稍停了停,见女儿只是沉思,便接着说道。
“为父本打算,替你将婚事推了,放手让你多见识些人事,若三五年之后,心肝儿你仍不改心意,到时再续你我父女之前缘,也未尝不可…”
“父亲…”杜竹宜闻言,心中大震,原来父亲当时并不只是一味推拒。
“后来的事,方才也与心肝儿说过了,知晓你不适婚,为父便不再作他想。世间男女,大多彼此对望一眼,即可知自家是否中意对方,中间无数纠结拉扯,无非确认对方是否有诚意,自家是否会所托非人。而人心中的爱念,如天上明月,变化多端,若感情得来不易,大抵更难轻易舍弃。”
父亲一席话,听得杜竹宜心怦怦直跳,她似是明了父亲言中之意,也似是得到了她想要找寻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