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1章 十年之誓(下)(1 / 1)

“像吗?如果同性相斥,那一定是像了。”

紫苑笑了笑,不置可否,“你们俩一样,都是至情至性的滥好人,也都是不思上进的大懒人,可当你们对一件事情开始认真以后,那么天大的阻碍,也无法让你们放弃初心,即使所有人都在嘲笑你们的天真幼稚,你们依然会我行我素的执着下去,无论会有多少艰难,又会给自己带来多少困扰……就像你对许恒的承诺,她在成人礼上当众起誓要在十年之内成为家族掌舵人,也是因为她对人许下了一个小小的承诺,她以为要实现这个承诺是很容易很简单的,却不料遭到了家里所有人的反对,除非成为家族里的第一人,否则就不可能愿望成真……呵,在那样的大家族里就是这样,友情,亲情,爱情……所有的感情,都会被利用,越天真,越善良,越执着,你就越容易被掌控,被驾驭……家族里没有人不认可她的能力,但也都清楚她的本性和动机,明白她压根就不是真心想要承担那一份他们期待她会承担起来的责任,于是才要求她必须满足一个条件,才会认可她成为家族的掌舵人。虽然只有一个条件,但提出这个条件的却是两种人,抱持两种态度,怀揣着两种心思,可谓各有各的盘算——一种是想要利用这个条件,为自己谋取更多的权益的野心家,而更多的一种,还是习惯了坐享其成、养尊处优的安逸派,他们渴望稳定,不希望家族出现任何的动荡。但随着十年之期将近,安逸派们越发担心始终无法以他们期待的方式满足那个条件她,为此会向那些野心勃勃的不安份子妥协,这种急躁的心态导致两种声音开始从争论演化成争吵,又从争吵进化为摩擦,矛盾不断升级,这是年轻又冲动的她始料未及的,而就在这个稳定繁荣、和谐融洽了几十年的大家族隐现裂痕的危机时刻,你出现了——小南,你是唯一一个既可以帮她满足那个条件,又可以让她家族里面的两种声音完全平息的人,除了开始真的只是一个巧合,之后她为你所做的一切,便都是为了向她的家族证明这一点了,从她的家族的反应来看,显然,他们已经认可了你。”

流苏问道:“她的家族到底要求她满足什么条件?”

墨菲则问:“他们认可了楚南?认可他什么?”

紫苑看了看流苏,又看了看墨菲,目光重回到我脸上,无言,却敌得过千言万语。

我最是受不了她这种哀求的眼神,心软道:“好,我不逼你说,等你愿意告诉我的时候再告诉我……”

紫苑如获大赦般松了口气,玉手摸在高耸的胸口,表情中既有感动亦有愧疚,道:“她说过,下次见面,她一定亲口告诉你其中原委……”

话音未落,便听墨菲不知是气她还是气我,瓮声瓮气道:“下次见面?哼,哼哼,不知是那位三小姐心宽,还是紫姑娘你心宽,反正我今早来医院的路上还在担心楚南能不能醒过来,是不是这辈子都只能这样躺在床上,我看着他,他却看不到我……哎呦——程流苏,你踢我干嘛?”

流苏作势还要再踢墨菲小腿,没好气道:“你咒我男人,我不踢你踢谁?”

“都说胸大无脑,怎么你程小姐偏就是个没长胸也没长脑的女人呢?我是咒他吗?我是在帮他挤兑薛小姐好不好?还有——”墨菲皮笑肉不笑道:“他未婚你未嫁,他怎么就是你的男人啦?程小姐,你还是个处女吧?说这话都不会脸红吗?”

程姑奶奶本来是没脸红的,被墨菲这一呛,呛成了大红脸,但反击却非常犀利,“哦?你有嘲笑我的资格,难道你已经不是处女了?”

“我没资格嘲笑你,所以我才担心他醒不了,那我就要做一辈子老处女了——现在北天谁不知道本小姐是非楚南不嫁的?可他还没要我呢,床都没上过,我哪好意思说他已经是我男人了?会被人笑话的,你说是不是啊,薛小姐?”

紫苑又羞又慌,“你……你问我干什么?”

“不问你,我应该问谁?”墨菲面上的微笑,如夏日的阳光一样耀眼,却有着寒冬腊月一般的温度,“隔壁的冬警官吗?”

傻瓜都看得出来,墨菲如此针对紫苑,不单是因为我俩上过床的缘故,更是不满她的隐瞒。

“别理这个醋瓶儿,”我家程姑奶奶的机智也是让人头大,表面是帮紫苑解围,转移话题,实则配合墨菲,笑里藏刀,折中问道:“小紫,什么条件你不能说,那能不能告诉我们,三小姐一定要成为家族掌舵人,究竟是对谁许下了一个怎样的小小承诺?还有,为什么要有十年这样一个期限呢?过了期限,她就会失去继承者的资格吗?”

“不会,十年是她自己设定的期限,因为她的愿望就是在那一年实现她对人许下的承诺,错过了便没有意义了,所以安逸派才会担心她为此向野心派妥协,毕竟,她那个性格……真的和小南太像了,没有人会怀疑,到了最后,她宁愿委屈自己也会去兑现诺言。”

机灵的紫苑说了等于没说,还是没回答三小姐执着于一言九鼎的话语权,想要实现的愿望究竟是什么。

流苏蹙眉,望着紫苑,若有所思,却没再问。

相比墨菲赤裸裸释放出来的敌意,紫苑仿佛更畏惧流苏的好奇与冷静,死丫头一味强调三小姐性格与我像,摆明是想煮沸醋意,把火烧到我身上来,见流苏与她期待中的反应恰恰相反,明显慌了神,似乎只是为了回避姑奶奶深沉的目光,很生硬的岔开了这个话题,转对林志道:“林局,您今天应该不止是来探病的吧?张明杰和沙之舟的事情,还有那起命案,我们都没和小南说呢,还是你来告诉他吧。”

“命案?!”我闻言大惊,“什么命案?谁死了?!”

从墨菲与流苏毫无节操的吵架开始就装聋作哑陶醉于品茶的林志这才回过神来一般,脸上尴尬顿逝,表情瞬间凝重,叹道:“你还不知道沙之舟那天是怎么从风畅逃脱的吧?他冲出张明杰的办公室后,马上就挟持了你们公司的一名高层做人质,为了确保人质的人身安全,你们公司的部分高层和安保人员与我事先安排在大楼里的警员……咳,冲突混乱中,被沙之舟溜掉了……”

“人质呢?”

“案发一天后,也就是第二天凌晨,人质的尸体被发现在市郊公路边一处显眼的水凼中,没有任何外伤,初步判断,是中毒身亡,我们随后对尸体进行了解刨,发现死者胃里未消化的食物残渣非常丰富,且量极大……”

“撑死的?!”

这话太蠢,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问出来的,却不想,他们一个个的表情古怪,竟没有任何人或嘲讽或反驳我荒唐的猜测,最夸张的莫过天佑,正在委屈和伤感的她闻言,竟破颜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我怎么突然觉得那个饭桶死的并不可悲,反而很幸福啊。”

我本就自责刚才的话没过脑子,是对死者的大不敬,何况死者完全是被我连累,听天佑这般幸灾乐祸,顿时火大,“你说谁是饭桶?!”

“你是!”天佑是直肠子,你对她好,她对你就好,你对她凶,她会对你更凶,所以哪怕一秒钟之前,我俩还非常友好,可此刻见我一瞪眼,她便立马跟我翻了脸,但这种对抗情绪更像是一种下意识的自我保护,因为争强好胜的性格不容自己闷声服软,倒也不算是非不分,故而她转头迁怒林志道:“这个笨蛋昏迷了好几天才刚睡醒,脑子没有平常好使,你就不能把话说明白点?帮凶就是帮凶,哪来的人质?”

“帮凶?”我一惊,“人质是帮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