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不经:???
顾西月偏着头,懵懵懂懂地看向江不经,“真的吗?”
“怎么可能……”江不经正想矢口否认,突然看见清平手中正把玩那盏夜光杯,杯子抛在空中,又被接住,一上一下,颠得她的心也一上一下,忙道:“怎么可能是假的!为师一直是这样勤勉朴素的人!”
小孩的眼睛更亮了,“师父,你好好呀。”
清平将夜光杯放在桌上,微笑道:“师父,请吧。”
原来家务活全被她一个人包揽,但是方才她改变了主意。
江不经太过放诞,不能给月树立一个好的榜样,这样不行。
师父嘛,就该有为人师表的样子。
江不经长长叹了口气,哭丧着脸走向后厨。
顾西月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托着腮,与清平四目相对,想到昨晚自己偷偷爬到她的被窝里,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母亲说过,女孩要矜持,除了未来的相公外,不能和别人睡在一起。
但是昨天晚上,师姐与自己抵足而眠。
她又不是自己的相公……
清平见小孩目光闪烁,眼珠子乱瞟,不知她又在乱想什么。
她心里叹口气,将桌子擦干净后,放下抹布,走到小孩身前蹲下,“师妹,我带你出去玩玩?”
“好!”顾西月长于江南,鲜少见雪,早对着门外一地碎银心痒难捱,听清平这样说立马雀跃着答应。
不过她马上发觉自己很不矜持,与母亲教导的淑女风范相差甚远,便微微低下头,声如蚊吶地说了句:“谢谢师姐。”
清平取出自己幼时曾穿的冬衣,为她披上,正想给她系上衣襟时,目光却凝滞了,手不觉轻轻颤抖。
昨晚灯光晦暗不曾看清,今日才发现,顾西月雪白的脖颈上,有个铜板大小的红色胎记。
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刺穿一般。
她转眼又看向小孩眉心的那点朱砂痣,想起上个世界决战之时,自己用冰棱刺破了月的眉心。
两处胎记难道都是巧合吗?还是她也……
“师姐?”
清平回过神来,不动声色地将她把衣服穿好,低声道:“无事。”
新雪堆积的地上很柔软,好像铺了一地的羽毛。顾西月在雪地里撒丫子奔着,笑声像银铃一般清脆。
清平本有踏雪无痕之功,可目光触及那行小巧的脚印时,嘴角噙起一丝笑意,不再运功,缓步行在雪上。
空旷晶莹的雪地里,两行长长的脚印相伴相随,向远方延展。
顾西月突然停下了脚步,蹲下身子,肉乎乎的小手指着枯草里那个小窝,奇道:“这里有鸟蛋!”
几个鹅卵石般大小的白色鸟蛋静静地躺在杂草制成的窝里。
顾西月伸出小手摸了摸那冰凉的鸟蛋,颇为担忧地说:“这么冷,小鸟不会冻死吗?”她探头左右张望,雪地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鸟妈妈呢?”
“也许是做了别人的盘中餐。”
顾西月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黑黢黢的眸子像水晶一样透亮,“小鸟这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小鸟?”
清平嘴角微微抽动,“师妹,你还记得刚才喝的鸡汤吗?”
小孩沉默了。
一个钟头后,小屋里又传来令人食指大动的香味,素白的盘子里,炒蛋色泽鲜艳好似灿灿黄金。
顾西月夹了一筷子香气扑鼻的炒蛋,放嘴里咀嚼片刻,说出了在千年之后亦能引起诸多世人共鸣的两字——
“真香。”
过了几日,正是年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