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震垮的教皇殿】

“撒加大人！”一个样貌看起来很不起眼的中年侍卫单膝跪地给撒加行礼。在如今，还会这样称呼撒加的人只有曾经双子宫最忠实的护卫了。

在他之前，白羊宫的穆罕见的主动求见，说是他修行结束后想要继续留在帕米尔高原，因为他刚收了一名弟子，想好好教导他。撒加想圣战来临的日子也近了，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能提前收一个称心的弟子早点教导也不是坏事，于是同意了。面对穆，撒加总是很难不升起内疚之情，对他的合理请求，一般也不会拒绝。

“艾伦，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撒加问面前这个男人，他是自己最信任的心腹，几乎是看着撒加和加隆长大的，虽然并没有很强的力量，但是为人稳重，非常可靠。当初确认水墨有沙加和穆保护之后，他将大半的人都撤了回来，唯独艾伦和少数几个人人留在小镇，一边帮忙照顾水墨的日常，定期按照他的信息回来向他报备水墨的情况。可这次他并没有召唤他啊，这么突然的跑回来，实在不太像艾伦素日里的为人。

“穆大人，要带水墨小姐离开小镇，前往他所居住的帕米尔高原。”艾伦低下头尽责的汇报，这件事情他觉得撒加大人还是早点知道的好。

撒加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他座位上的扶手在他不自觉的力道下化为齑粉，但他浑然不觉。

撒加的失态并没有让艾伦恐慌，事实上他觉得撒加大人目前的表现已经很冷静了，于是他继续尽责的汇报：“水墨小姐已经同意了。”

“轰！”尊贵的教皇座椅变成废墟，撒加站起身，小宇宙疯狂地翻滚，几乎随时都要爆发出来。撒加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只觉得五脏六腑似乎都要被焚烧殆尽，他甚至大脑里也是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么。

穆为什么要把水墨带到他的故乡，他对水墨.....！！不，水墨怎么会愿意跟他离开！！

心感觉像要被撕裂开，时间和空间总是能消磨去很多的东西，是他太自信了吗！他一直以为自己不会变，水墨也不会变，可是，水墨她....撒加感到茫然，他不知道如果水墨真的是变心了，他该怎么办。

“老子辛辛苦苦打理圣域，穆竟然敢挖老子的墙角！！我现在就去毙了他。”瞬间，撒加一头湛蓝色的头发变成漆黑色，早在得到消息就暴走的黑撒一刻也不想等。

“水墨...自愿和他离开。”说实在的，真正打击到撒加的就是水墨的同意，没有什么比她的同意更让撒加觉得难以接受的。情感上不能接受，理智上还是不能接受！

“她敢走！”黑撒发飙，“老子这就把她带回来，我宁可把她关到死也绝不可能交给别人。”

正在撒加内心在挣扎到底是先毙了穆好，还是先把水墨抓回来关住好，又有侍卫在门口报告：“教皇大人，米罗和卡妙回圣域复命。”

撒加强压下内心的焦躁，移步到议事厅，让侍卫们重新换一把教皇座椅。大厅刚刚被他暴涨的小宇宙冲击的乱七八糟，根本无法在里面待下去了。

当撒加步入议事厅，米罗和卡妙双双单膝下跪对他行礼，在他们抬头看向撒加的时候，撒加突然惊觉，不知不觉这些小黄金们都长这么大了。米罗蓝紫色的头发充满野性，俊朗的少年面孔满是阳光，而卡妙墨绿色的眼睛，安静的神态，俊秀的五官看起来像是最纯净的冰凌。撒加有点恍惚，这些小家伙们都长成了英气逼人的模样，突然感觉自己竟然老了，撒加没有注意他们汇报的内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震惊里不能自拔。什么冷静从容全部灰飞烟灭，只剩下水墨要抛弃他和人离开这个残酷的事实在脑海里打转。是啊，穆16岁了，当初自己和水墨分开的时候，也不过才是少年。如今他们近9年未见，他凭什么认为这么久不联系的自己可以完胜与水墨时常在一起的穆！撒加的脑袋一片混乱，他从未想过有一天失去水墨是个什么样子，这些年来，他想起水墨只有思念和心痛，却从没想过，是不是有人会追求她，把她抢走。

想起穆，撒加不期然的想起偶尔听到的侍女们的小道消息，虽然穆不常在圣域，但是他的人气很高，在黄金圣斗士里受欢迎的程度稳居前三，如果他真的是喜欢上水墨...！！！回到房间的撒加已经完全方寸大乱，失手轰塌了大理石的长桌，但是仍然没办法抑制自己内心的各种暴动，黑撒更是叫嚣着要出来大开杀戒，一方面苦苦的克制自己的情绪，一方面还要和黑撒斗法，蓝撒自己的狂躁都快抑制不住了！

任他撒加再如何自信果敢，唯独在感情上他没办法有这样的自信，如果他和水墨从未分开，他也不可能这样不安，但他们分开的太久，而水墨离开他的时候也不过十三岁，中间9年他们没有联系和只字片语，他又哪来的信心认为水墨一定非他撒加不可。

“算了，如果水墨觉得幸福，穆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对象。”蓝撒将手盖上眼睛，颓然的说。

“滚你妈的！”黑撒彻底暴走了，“你的自信的，你的坚决呢！你有种和我们争斗那么多年，现在连自己的女人都搞不定。你不要我还要呢！”

“要不是你我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蓝撒也一反常态的开始迁怒，“我20岁就可以娶她了！”

“那现在也不晚！你在怕什么！！”黑撒实在不能理解蓝撒竟然会退缩，这简直太不像撒加的为人，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谦逊了！

“你不怕？不怕你当初为什么不敢让水墨看见你！”蓝撒反唇相讥。

这个事情就是黑撒的逆鳞，顿时撒加的小宇宙和沸腾了一样爆发开，诺大的教皇厅几乎半毁，撒加的情绪彻底爆炸了。不管蓝撒和黑撒，这一刻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教皇殿下，也不是那个既像神又像恶魔的神秘双子座黄金圣斗士，此刻的他，就只是一个害怕失去挚爱女孩的普通人，他会感到不安，痛苦，愤恨和焦虑，他会想要不顾一切的把自己的爱人抢回来，拥进怀里死也不撒手。蓝撒和黑撒此刻的自我攻伐，都因为他们内心深处的对水墨的不自信，却只能自我内耗来发泄自己不知如何是好的不安情绪。于是，华贵典雅的教皇厅，沦为了善恶交锋的牺牲品，可怜这个建筑在恶灵和黑撒合作，撒加善恶对立最厉害的时候还是完好无缺，竟然半毁在这一桩小事情上，真是让人不胜唏嘘。

【久别重逢】

穆一脸不开心的找到沙加，向他抱怨教皇殿下突然给他派了一个任务，地点远的像是到了世界的尽头，派发的任务内容超级繁琐和复杂，感觉两三年都做不完。而且教皇还一反常态的是当面召见，当面详细派发和解说任务，连参谋长基加斯都是直接跳过的。虽然是半跪在地听教皇说话，但是隔着教皇大人冰冷的青铜面具，穆只觉得一阵阵的寒毛倒竖，教皇大人火热的视线几乎要洞穿了他。真是太奇怪了，明明之前他和教皇辞行的时候，他还很正常。

“看来要对水墨食言了，”穆感觉非常的郁闷，好不容易说服水墨的。“沙加，水墨拜托你了，如果需要我记得给我消息。”

“好的。”沙加点点头，脸上十分平静，但内心几乎要笑到打滚。昨日听说教皇殿半毁，可见撒加情绪失控到什么程度，不能亲眼去看看他的表情实在可惜。谁让他老是把水墨一个人晾在月桂小镇，虽然水墨脸上从来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她偶尔的发呆和掩不住的伤感，沙加可是全部都能感觉到的。尤其是她18岁生日那天自己和穆去给她庆生，她虽然一直温笑，对他们耐心又细致，但是他可以感觉水墨几乎要哭出来了，让他素来七情不动的心也跟着好难受。如今看到撒加爆发，沙加觉得心里真舒服。穆毫发无伤，沙加很是佩服撒加的自控能力，他还真担心撒加控制不住会伤了穆。唔，这段时间他就别去看望水墨了吧.....有人已经快要忍不住了。

不耐烦蓝撒的唧唧歪歪，黑撒趁他不备强行的压制了他之后，毫不犹豫的去找水墨。他虽然已经把穆给支走，但还是很在意水墨对穆的应允。说实话黑撒一点都不相信水墨会看上穆，不管别人怎么看，他撒加都比穆帅多了好吗！好吧，他现在确实比他们年纪大，但是成熟的男人更有魅力！我特马到底在说什么！黑撒为自己的水准直线下滑而忧虑。

在快要到水墨家的时候，黑撒有点迟疑。讲真，虽然他爱水墨很久了，但其实水墨并不知道他的存在。那个女孩心里想的爱的那个撒加，不是他。即便自己对她有再多的念头，但水墨会接受他吗？？哼，如果她敢害怕，他...他就.....一贯心狠手辣的黑撒连想象都不愿意对着水墨下杀手，心里真是郁闷，要是她真的不喜欢自己，就让蓝撒出来吧。只要她在身边，自己可以随时看到她就好....靠，老子为什么要想这些！她敢不喜欢！

“抱歉，水墨。不能带你去我的故乡看看了。”穆温和的嗓音里满是郁闷和沮丧，他是来和水墨告别的。

“没关系，会有机会的。你出任务要多加小心。还要照顾贵鬼一定很辛苦。我帮你准备了一些可能用得着的东西，希望你不要推辞。”水墨取出一个小箱子放进穆手里。

“水墨，又让你费心了。”穆没有和水墨客气，接过箱子后上前一步，温雅的少年将面前的已经比他矮了大半个头的女子轻轻拥进怀里，他是真的担心，“水墨，有麻烦不要自己逞强，记得去找沙加。如果当真遇到危险，呼唤我吧，我再远也一定会赶回你身边。”

穆真的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水墨感到有点鼻酸，她轻轻回抱了一下穆，“我会的。你别担心了，我也不是小孩，以后不逞强，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看着这一幕的撒加真的恨不能一个银河星爆轰死穆，然后把水墨用力扯过来！但他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完全不能动弹，任由嫉妒和不安将自己反复煎熬。尼玛他怎么忘了，穆最擅长的就是瞬间移动，任务地点派的再远有毛用，只要他想，回来根本不费工夫。

眼看着穆向水墨挥挥手走远，撒加身影微微一晃，闪现进了水墨的屋子里。他一定要当面问清楚，她还爱不爱他了！

看着穆离开后，水墨深深的吁气，终于不用和穆去帕米尔高原了，说实话，她不想离开这里，虽然担心穆的任务危险，但是能不用和穆走，水墨还真是松了一口气。她轻快的走进房间，一瞬间，愣住了。

黑撒露出一丝恶意的微笑，轻声说：“我是不是打扰你了，水墨。”他表现的很淡定，实际上心里紧张的要命。他已经做好了水墨尖叫和嫌恶的准备。但他怎么也没有料到的是，水墨猛地向他扑了过来，力道大的将完全猝不及防的黑撒，直接撞的跌坐在床上，在黑撒惊讶的眼神中，他的唇被女孩的樱唇狠狠的封住了。

黑撒直接傻了，女孩柔软的馨香充满了他的口鼻，她洁白的手臂用力的抱紧他的脖颈，柔软的身体牢牢的贴在他的身上，唇齿间的香甜濡湿让黑撒的脸爆红。老天啊，他还是第一次和人接吻啊！不对，水墨没觉得他很奇怪吗！脑袋昏昏糊糊的，从来都没想过会和喜欢的女孩一下子这么亲密的黑撒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紧张他还咬到女孩的丁香小舌，那种香软让黑撒简直头发都要竖起来。这丫头，也太主动太热情了吧！黑撒内心呐喊，感觉自己快要晕过去了。不行，他不擅长这个，完全招架不能的黑撒实在扛不住了，他直接放弃了对身体的控制躲进意识深处，并且毫不客气的将蓝撒一脚踢出来去面对这样的情况。

迷迷糊糊被踢出来的蓝撒，还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刚一出来就发现他在被人上下其手的又亲又抱，以为是黑撒在耍他，差点暴走。但很快他就发现，他怀里的女孩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姑娘啊！顿时他的理智完全给冲走了！

当看到撒加出现在她面前的一瞬间，水墨既想放声大哭又想痛快大笑，但是身体比她的思绪来的更快，她凭着本能做了她最想做的事情。她想他想的心痛，思念他担心他魂系梦牵，无数次的梦见他微笑着来到自己面前，一如从前的将她拥在怀里，而梦里面她无一例外的在他怀里放声大哭，一直哭到醒过来发现梦一场，更是肝肠寸断。这么多年，这么久的时间，他怎么能这么心狠！他是来看她的，是来接她走的....还是来正式和她告别的....她不想听他说话，她只想他抱她，用力的将自己抱进怀里，像从前一样吻她！....她要他，她终于长大了，她可以要撒加，也可以被撒加拥有。水墨不想再等了，她等的太久太久，已经非常的明白，当有想做的事情，想爱的人不能犹豫，因为不知道明天和死亡哪一个会先到，她用了这么多年的时间终于知道，错过是一件多么痛多么痛的事情！！

撒加被水墨压在身下，不间歇的亲吻。他微蹙的眉心，长长的眼睫，俊挺的鼻梁，柔软的嘴唇无一不被女孩热烈的轻吻着，唇齿相融，撒加喉咙深处忍不住发出喑哑的音节，完全忘记了之前自己想的所有的事情，所有的思绪和感官只剩下身上这个女孩，除了喘息和高温，他已经什么都不剩了！撒加抬起手，按住女孩的后脑，热切的回吻了上去，急切的汲取女孩的味道，反复辗转扫荡。即使相隔多年，那种曾经的悸动经过漫长时间的发酵，变成了浓醇的烈酒，撒加的渴望完全不能压抑，他也不想压抑。他想要这个女人，想了好多年。

“水墨....”低哑的谓叹带着深浓的情yu，似苦还甜，原先他所有的不安，嫉妒和悲伤在此刻全部烟消云散。

听到他的声音，紧闭着眼睛的女孩停了下来，她柔软的小手贴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衣服下面他灼烧的体温和剧烈的心跳，她睁开眼睛看向他暗蓝色的眸子，黑玉般的眼瞳像是沁在柔软的水里，波光潋滟，几乎让撒加喘不过气。女孩微微弯起漂亮的眼睛，轻声低喃：“撒加....撒加....”小手抚摸上他更加俊朗内敛的面孔，如果这是一场美梦，那就让她做完吧。她拥有的如果只有这么少，那不管怎样少，也全部都留给她。“我爱你...”随着这声虔诚的呓语，水墨再次吻上了撒加，主动的勾缠，完全模仿他的辗转，她一直都是个好学的孩子，这些事情，她只想对撒加做。

心里泛起酸软，撒加有种想落泪的冲动，这些年的苦痛他独自咬牙撑过，挣扎着前行，感觉自己早已污秽不堪，但在这个女孩的眼里，他似乎永远都只是那个清澈明亮的少年，不论命运的泥沼如何的将他浇透，在她眼里，所有的污秽都会自动净化还原，她的爱就像晶莹剔透的水晶，一尘不染，而且，都只属于他撒加，这让他多么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