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动荡的小镇】

在撒加执掌圣域第九年的时候，黑撒和蓝撒的对立达到峰值，教皇时而宽厚仁慈，时而铁血残酷，这样喜怒无常的性格搅得圣域动荡不安。残酷的训练和一系列带有歧视性的条款，让大家敢怒不敢言，如对希腊以外圣斗士的压制，甚至默认在圣域中私斗，支持对外国圣斗士的排斥行为。

怕死的，被罚的，逃跑的叛逆的圣斗士，比以往多了数倍，圣域对待叛逃者一如既往的格杀勿论。已经成长起来的黄金圣斗士们陆续回到圣域，身上的任务也更多更重了。

托圣域的福，本来因为被撒加连续两次打击而元气大伤的暗黑圣斗士，这两年倒是吸收了不少从圣域逃亡或者是被圣域流放的圣斗士，实力恢复了很多，思忆起圣域对他们的赶尽杀绝恨的牙痒。决定骚扰侵害从属于圣域的山脚下的小镇，用以报复圣域。再打算趁混乱渗透进圣域，想办法找到圣域的破绽，给予打击。

帕米尔高原。

穆这段时间没有回圣域，教皇的变化无常让他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可惜他曾经缺失的记忆，怎么也没能想起来。穆很敏感的觉得教皇殿下似乎很不愿意见到自己，很少当面召见他，即使有任务也是让参谋长基加斯来对他传达，他也不知道自己何以这么不受教皇待见，但说实话，温雅的穆素来很讨厌变化不定的人物，所以教皇不喜欢他真是感激，他也一点都不想和教皇殿下有交集。

在穆修行的这段时间，除非圣域特地召唤，他从没有回去过。他去的更多的地方就是水墨在的月桂小镇，每次修行空隙回到那里，就和回家一样，然后再回帕米尔高原修行会更加的有精神。虽然穆早已经不在称呼水墨为姐姐，但在穆心里，她也算自己家人一般的存在了。

这段时间，穆总觉得心神不宁，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但只要他一凝神去追溯，曾经失去部分记忆的脑袋就痛到不行。他隐隐的觉得也许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他和老师史昂一样，第六感的活跃远远超过一般人，尤其对灾难的预见更是神准。到底灾难来自圣域，还是....水墨所在的城镇？穆感到有些焦虑，手上的圣衣修理到一半，但是已经心烦意乱的不想继续。

突然他的小宇宙传来波动，水墨在释放水晶之壁——果然是小镇有危险吗！穆猛地站起身丢下手里的工具向外走去，一个软萌的小娃娃抱住他的小腿：“穆...”爱怜的俯下身，穆抚摸着小娃娃的脑袋柔声说：“贵鬼乖，我有事要外出。你跟着吉姆婶婶，我很快就回来。”小小的贵鬼非常乖巧，他睁着清澈的大眼睛放开了手，穆犹豫了一下，背上黄金圣衣箱，撕开空间迅速的离开了帕米尔高原。

又一次用瞬间的闪烁避开了攻击，水墨感到前景非常的不妙，她所有的能力都是借用穆和沙加的，但是即使是他们的念动力再厉害也有空隙，战斗中瞬息万变这一点空隙简直就是催命符。水墨将最后借来的小宇宙释放出最后的一道水晶墙，将小镇的居民牢牢的保护在里面，转身逃开。这次很奇怪，进犯小镇的敌人里几乎全是有小宇宙的圣斗士，唔，不，加隆说过，圣斗士的管制严格，那么这种完全没有圣斗士道义的，不是背叛者就是暗黑圣斗士吧？！

大群的敌人聚拢过来，水墨下意识的握紧胸前的吊坠，眼里闪过决然的光芒，让她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屠戮无辜她做不到，如今她已经将防护全部做完，想必这些人肯定恨自己恨到欲除之而后快，撒加的银河星爆只有一次机会，她必须将更多的敌人引到一处才可以，可是铺天盖地的攻击，沙加教她的瞬移和幻术能撑到那个时候吗？攻防一体的天舞宝轮即使是沙加也没有办法通过念动力将这一招所需要的小宇宙传给她，更不用说撒加的银河星爆，不过她已经感觉到穆和沙加在赶过来的路上，再撑一会儿就好了。

以她的身体释放黄金圣斗士的水晶之壁非常的消耗体力，水墨现在完全在靠意志撑着行动，身上可见的伤越来越多，因为疲惫而产生的五感麻木让她感觉不到疼痛，脑袋里下意识的路线也出现了偏差，瞬移闪现的方向通往月桂小镇最高的悬崖，可水墨已经完全不知道路了。

当又一轮铺天盖地的攻击将至，水墨张开右手，星星吊坠闪动着可怖的光芒，之间巨大的能量涟漪自吊坠里爆发出来，瞬间覆盖了所有的攻击，聚集而来的敌人被攻击淹没，暗黑圣斗士眼里出现惊恐，这股熟悉又恐怖的小宇宙，难道那个男人又回来了吗！！

银河星爆的力量是恐怖的，但是遗憾的是，撒加的小宇宙终究惊动了隐藏在小镇的第二股敌人，他们属于暗黑圣斗士的高层，本想通过一场屠戮，他们假装小镇幸存者，等到圣域介入调查，可以趁机渗入圣域内部，为此他们还专门带了能抑制小宇宙的法器，可现在他们也坐不住了，双子座撒加的力量是所有黑暗圣斗士的噩梦，如果他真的亲自来到这个小镇，只怕他们所有的人都会死在这里。

隐藏在小镇各处的高阶暗黑圣斗士纷纷向能量发出的地方掠去，无论如何，要去确定一下，这次行动他们不想失败。

与此同时，撒加猛的揪住胸前的太阳吊坠感到心慌，水墨用掉了他放在她身上的绝对守护，肯定是遇到危险了，他要快点过去！可是因为他的心慌，恶灵的意志犹如逮到机会的猛兽，迅速的咬住蓝撒的意识试图吞没他，撒加暴怒，黑撒蓝撒的意志在这一刻突然合二为一，猛然爆发的力量直接重创了恶灵，要不是它身后有女神刻耳的支援，只怕在这一刻已经支离破碎了。可恶，黑撒怎么会也来攻击它！难道又是......恶灵不甘的陷入幽暗的沉睡中，这一次它估计要养上好长时间才能再作怪了！

可是和女神对撞撒加也没能讨好，不管他如何的担心，也控制不住意识模糊，他踉跄的单膝跪地，痛恨自己此刻的无能为力。在昏迷之前，他向沙加发出水墨最后的位置，“拜托你沙加，无论如何，救她！....”

当穆赶到月桂小镇时看到由他的水晶之壁做出的绝对防护牢牢的守着镇里的居民，但里面没有水墨，心立时就沉了下去，残留在空气里的小宇宙气息充满了背叛者的味道，素来温雅的穆漂亮的紫色眼眸里满是凛冽的杀意，他穿上黄金圣衣将念动力发挥到最大，疯狂的搜索水墨的踪迹，但才刚找到大概的方向，小宇宙的链接突然中断。穆心里大惊，也不管具体的位置，拼命向那个方位闪现过去，心里涌现出巨大的不安，他心慌的分不清是预感还是单纯的害怕，他怕自己又会眼睁睁的看着重要的人失去生命而自己却无能为力。为什么是“又”，穆心里泛起淡淡的疑虑，但很快这个疑虑被抛之脑后，这个时候，还能有什么事情，比水墨的生死来的更加重要！

还有一批人，水墨退至悬崖边，这些人和刚刚那群人完全不一样，哪怕她现在没受伤，无论哪个她也不是对手。也许因为之前撒加小宇宙的震慑，他们还在谨慎地靠近，如果被他们发现自己和撒加的关系....水墨紧咬下唇，漂亮的黑色瞳孔闪过决裂的光辉。不管是什么原因，撒加一直没有出现过，但是对自己来说，任何加诸于撒加身上的威胁痛苦都是她不能承受的，她不要成为撒加被人要挟的弱点！主意已定，水墨毫不犹豫的仰身向后从高高的悬崖上掉落了下去。这个变故让所有的暗黑圣斗士惊愕，这是什么情况，撒加自尽了，哎，不对，那不是撒加。刚刚他们赶到时，只看到一地的尸体，那种攻击痕迹分明就是撒加的银河星爆，可是在他们过来以后却完全没能感觉到撒加的小宇宙，虽说因为法器的关系，这一块区域几乎形成小宇宙的真空地带，但是那么强悍的男人怎么可能会被这样的东西压制住呢！

将法器的力量关闭，暗黑圣斗士决定去悬崖下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但就在法器效果消失的一瞬间，一个金黄色的身影闪现，身着一身黄金圣衣的穆出现在了这些人面前！

悬崖上的狂风吹拂起穆淡紫色的发丝，他身后的披风猎猎作响，素来温和的俊颜此刻满是杀气，他冷冽着声音开口：“那个女孩在哪里！”

女孩？？？？现场所有的暗黑圣斗士感到懵逼，甚至不少人下意识的看向穆身后的悬崖。刚刚气氛太紧张，那边的人影又满身的血污，哪里分得清男女。

已经不必更多的言语，穆瞬间明白了水墨到底去了哪里。她掉下去了！！！可恶至极！！！穆的紫眸被金光覆盖，小宇宙瞬间达到顶值，铺天盖地的星光灭绝以雷霆之势向那群背叛者呼啸而去。一向温和的穆，暴怒！此番下手，完全没有一点点保留。

靠！！圣域这帮黄金圣斗士一个个的有没有点黄金圣斗士的操守了，连声招呼都不打的吗！在被连续爆发的星光灭绝毙了个干净的暗黑圣斗士，非常吐血的想。这种疯子打法哪还有一点黄金圣斗士的矜持，太不要脸了！

穆没有心情管暗黑圣斗士们的临终心声，在击毙了敌人之后，他转身想跳下悬崖搜索水墨的踪迹，发现悬崖上闪现出一个金色的身影，身着处女座黄金圣衣的沙加怀里抱着一个血污的人，出现在了穆面前。

沙加紧闭着眼睛，准确的“看”向穆的方位，露出一个浅笑：“穆，你好慢。”当看到沙加这幅神情时，穆的心，终于回到了胸腔。水墨应该还活着，真好。

【穆的决心】

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水墨，穆打来温水，用棉布细心地擦拭她脸上的血污，男女有别，她身上的伤只能让小镇的医生来清理包裹，但是医生也和他们一脸不忍的说，水墨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

心痛。穆觉得非常的难过，本以为有他和沙加的保护，她应该是非常安全的，可是这一次的变故让穆觉得，只要水墨还呆在这个小镇，她就不可能绝对的安全。

圣域的动荡造成了周边城镇的各种混乱，现在有黑暗势力的介入，只怕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平静。他们现在身上的任务很重，不可能每次都这么幸运，只要有一次失误或者慢了，也许只能帮水墨收尸。再加上已经日益逼近的圣战，如果他和沙加在圣战中身亡，水墨该怎么办！他实在放心不下啊！

相比起穆的忧心忡忡，在一边闭目打坐的沙加分外的镇定淡然，其实他还挺满意这次水墨的成果，虽然最后差点功亏一篑，但是一个没有小宇宙的普通人能够靠自己的努力做到这些已经很厉害了。看来水墨将他和穆教给她的东西学的很好。沙加已经将所有的小宇宙的奥秘全部讲解给水墨听了，她是个聪明的女孩，悟性很强，只是小宇宙这种东西确实需要运气，她没有也是没办法，但可以借用已经很好，沙加将自己所有会的东西倾囊相授，虽然他并没有做水墨师父的打算。可能在这个世上，能让佛心淡漠的沙加这样对待的除了女神只有这几个，所以沙加也格外珍惜。

“我要把水墨带回帕米尔高原。”静坐在水墨床边的穆突然开口，脸上满是下定决心的决然。

沙加怔了一下，感到有点滑稽，这...不合适吧？就算穆的原意只是为了水墨的安全，可是他要是敢真的这样做........沙加想到了可能会出现的画面，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个坏笑。哎呀，那种场景，真是一想就感到有趣啊！赶紧收住自己的幸灾乐祸，沙加微微垂下头保持声音的平淡，带着点故意劝诫穆：“你要问问水墨的意见，她可能不会同意。”果然他话音刚落，穆的表情更加坚决：“我会让她同意的，不管用什么方法。为什么水墨必须要呆在这个危险的地方，她说的那个人已经多少年没出现了！不对，他根本就没有出现过！我不可能看着水墨一直处于等待中，这不公平！”

沙加偏着头看着一脸坚决的穆，感到忍俊不禁。哎呀呀，真是玩大了。不知道圣域那位知道了，会有怎样的表现呢！会不会任由穆把水墨带走呢？如果他真的能舍得，对水墨来说倒不失为一件好事。带着点故意，沙加完全不打算提前知会撒加这件事情，他带着非常期待的心情，想看看那位一向都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到底会有怎样的表现。

“不行，阿穆，我不能离开这里。”果然醒过来的水墨听到穆的提议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水墨，水墨...姐姐，我会担心啊！这次我真的怕了。”穆果然是不拘于任何方法一定要让水墨同意，连多年没用的撒娇都出现了。沙加别开头，不忍看穆的形象碎裂。

说实在的，穆的这个方法是真的管用，已经许久不见穆有这种孩子般的神情，水墨一下子就心软了，语气也不再那么坚决：“可是穆，我想等他呢。也许他就快要来了。”

不提那个人还好，一提穆是真的很不开心，他看着水墨从他8岁一直等到他16岁，结果等来的就是她自己差一点死于非命。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敢这样欺骗一个女孩子，穆是真的想痛扁他！很聪明的不去反驳水墨的话，穆又开始劝说：“水墨，你不想看看我的故乡吗？那可是在中国的西藏，你看，你是东方人呢，很有可能就是出生在中国呀。不想去看看那个国度吗？”

不得不说，穆是真的很了解水墨，这一番说辞真的让水墨眼里起了波澜，她看过那么多的书卷，确实很渴望能够看一看外面的世界。但是...但是她如果走了，撒加找不到她怎么办！

沙加此刻也来煽风点火，他淡淡的开口对穆说：“你收养的那个小家伙怎样了？你丢他一个人在帕米尔高原要紧吗？”

水墨很惊讶的开口：“穆有收养小孩啊！”

被水墨崇拜的神色搞的有点脸红的穆，不好意思的开口：“嗯，他叫贵鬼，现在2岁多，我打算培养他做我的弟子。”

水墨是真心为穆感到高兴，也非常折服于穆的善良，阿穆真棒呢，这么温柔，被他收养的孩子一定很幸福吧。

但沙加的提醒倒是给了穆一点启发，他看向水墨，神色诚恳而期待：“水墨姐姐，你不想看看我的弟子吗？贵鬼很可爱。”

阿穆的弟子，好想去看看啊！水墨的防线摇摇欲坠中。看出水墨的动摇，穆又趁热打铁加上最后的会心一击：“只是离开这里一段时间而已，等这里安全了，我再送你回来。”

防线崩溃，成交。最终穆大获全胜，露出了比平常更加真心的温笑。只要水墨答应和他去帕米尔高原，这个“一段时间”究竟是多久，就由他来决定了。他有信心贵鬼绝对能把水墨缠的死死的，真开心。

沙加也很愉快，如果撒加默认水墨去帕米尔高原，那么他也无话可说，权当成全穆了。但如果撒加很在意....会发生什么...真是想想就很有意思啊，呵呵。

【发现真相】

当水墨发出那道银河星爆时，正好不在海界的加隆感到月亮吊坠传来的共振。他惊讶停下赶路的脚步，下意识的握紧了胸前的月亮吊坠，心里产生了一丝不确定——这是...水墨吗？怎么可能！他不止一次的去感应过，但是都没有回应。加隆皱眉思索，感到不对。此前他除了每年水墨的忌日会出现在圣域，其余的时候呆在海界的时间更多，他都是在海界想起来用月亮吊坠感应，却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圣域有雅典娜的结界守护，海界同样也有海神波塞冬的结界守护，隔着结界，难怪他感应不到水墨的存在。加隆觉得自己简直蠢到家，但是现在他还不能确定自己的猜测对不对，必须做最后的确认！

夜深时分，加隆悄悄隐蔽气息潜入了圣域边陲，来到他每年都会来祭扫的坟墓前。不管什么时候，看到墓碑上的笑颜都会让加隆感觉心痛，可是此刻，他只有愤怒！

加隆张开结界隔绝了这里的影像和声音，将小宇宙凝结在右拳上，猛地轰开了坟墓。本以为下面应该空无一物，却不料还真的有棺木，加隆心里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更相信月亮吊坠带给自己的信息，他掀开棺木发现里面确实有一副尸骨，但在看到尸骨的时候，加隆就完全能确定，她绝不是水墨，哪怕那副尸骨也有一头黑色的长发。加隆暴怒的将棺木焚烧殆尽，将墓碑上水墨的照片切割下来之后，将墓碑轰成了粉末！

很好撒加！竟然敢骗他！！！要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尚存，加隆此刻恨不得冲进教皇殿对着撒加狂轰银河星爆！见过坑人的，但像撒加这样把他坑的这么惨的，还真是史无前例！

在暴怒过后，加隆冷静了下来，他也不是不能理解撒加的做法，他亲眼所见撒加状如恶鬼，不能自控。当初撒加生生将攻击变为异次元空间就是要将自己送离圣域，而且他应该也不知道自己每年会来扫墓。基加斯欺骗他，到底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撒加的授意？？加隆不想给撒加的欺骗找理由，他现在只想赶快找到水墨，确认她平安无事。撒加将自己最强的小宇宙放在水墨的吊坠里保护她的安全，之前的波动有可能是水墨释放了这个力量，既然他确定水墨还活着，没有理由不去找她！

加隆撤销了结界头也不回的离开墓地，早迟有一天，他会当面和撒加清算这笔账！想到这些年自己承受的伤心纠结，加隆恨的咬牙切齿！但在内心的深处，却有着极致的快乐，水墨还活着啊...真的，太好了。即便是他再恼怒自己这些年的愚蠢，仍然打自心底里，感谢上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