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惊变(1 / 1)

除夕夜宴,觥筹交错。

玄清与玄汾也已成婚,如今也各自携了自家王妃同坐席间。玄凌看着他们夫妻和睦倒是很高兴,觉得自己指了两桩好姻缘。又不时的与季欣然说着话,下方嫔妃们敬酒也都很给面子的一一喝下。

皇后的面上虽用胭脂极力掩盖,季欣然还是能看出底下的苍白,倒一时分辨不出是装病还是真病了。皇后看着季欣然笑着说,“元熙夫人刚出了月子,身子可还好?”

“托娘娘的福,臣妾一切都好。”在这样的场合自然是要演好妻妾和睦的戏码的。

“那就好,本宫身子如此不济,宫务上还要劳妹妹继续帮本宫操持了,年赏都已发下去了么?”

“娘娘放心就是,年赏早已发放下去了,绝无错漏。”季欣然管理内务府一向公正,即便是不得宠的嫔妃也从无苛待,甚至于居于永巷的梁常在,份例也是丝毫不差的,因而宫中之人对季欣然还是很服气的。

宫中宴饮向来都是丝竹管弦,毫无新意,季欣然看玄凌似乎有些醉意,便命人上了些瓜果来解酒。玄凌看着歌舞表演愈发烦躁,便携了季欣然一同出殿散步。两人手挽手一路走到倚梅园,刚一入园便听的有人念到,“惟愿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季欣然吓了一跳,玄凌刚要出声呵斥,季欣然拍了拍他的手,微笑示意自己无事,又高声唤道,“谁在那里?”随后只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便没了响动,一时倚梅园中寂静万分。

季欣然便道,“想来可能是在倚梅园中祈福的小宫女,四哥,咱们回去吧。”

玄凌赶忙帮季欣然紧了紧斗篷,“你向来畏寒,又才出月子,可别冻着了,朕送你回宫吧。”按祖制,除夕之夜,除非后宫没有皇后,否则皇上是一定要在凤仪宫中留宿的。若按以往,季欣然定会劝玄凌去皇后宫中。只是当日她生产,太后那般害她和予湛,若她死了,宫中除了皇后再无比她位分高的嫔妃,而低位嫔妃是不能抚养高位嫔妃的子嗣的,予湛势必要抱给皇后抚养。而予湛若是生不下来,怕是她也要一蹶不振了。无论哪种情形,对太后和皇后都是百利而无一害。一想到这些,她便也不想再隐忍着给皇后什么脸面了,便也顺势将玄凌留在了漪澜殿。

翌日,皇后带着众嫔妃去颐宁宫向太后请安,太后只道身子不好,便让竹息出来遣了众人回去。季欣然看着竹息面色憔悴,一见到她便躲躲闪闪的眼神,心道即便竹息姑姑没有与太后一同害她,但如今毕竟也彻底成为两路人了,太后既然已经出手欲置她于死地了,那二人也算是公开撕破脸了,她也不必再巴着那点子养育之恩不放了。

没几日,有消息称玄凌封了倚梅园的宫女余氏为官女子,赐居钟粹宫虹霓阁。彼时,季欣然正在漪澜殿暖阁修剪花枝。

“可是当日念诗句的女子?”季欣然漫不经心的问道。

“这个……奴才不知,只听说是皇上去了倚梅园,正见到了倚梅园管事欺压余氏,便发落了那管事,又与余氏说了几句话,便带回了御前侍奉。”乔亦安在一旁回禀。

“也罢,等皇上来了自然就知道了。”

当晚,玄凌便来到漪澜殿。

“四哥可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季欣然一副揶揄的模样。

“阿昔可是醋了?不过是一个宫女罢了,阿昔莫气,朕只是觉得她骨子里有几分倔强的性子,倒很像你。”

“臣妾才没有生气呢,臣妾知道四哥心中有臣妾,自是不会那般小气。那余官女子可是那晚在倚梅园之人?”

“余氏说她自幼便进了宫,也未曾读过书,想来不会是那晚的女子。无妨,不过是两句诗罢了,有阿昔珠玉在前,旁人再如何都比不过你。”玄凌夸赞着季欣然,自己也与有荣焉般骄傲,又抱了予湛逗着一会,便和季欣然一同安寝了。

不出半月,传来华昭仪有孕的消息。玄凌很是高兴,随即封了华昭仪为华妃。华昭仪进宫也有四年了,如今有了身孕,自是激动不已,连带着宓秀宫的宫人们都得了不少赏赐。

如今华妃有孕,季欣然又要忙着照顾予湛,宫中最得宠的便是安陵容和余官女子,惠嫔与恬贵人次之。安陵容和余官女子皆会唱曲,但安陵容却并未表露,反而是季欣然着人教她弹筝,她也勤加练习,让玄凌觉得她很是上进,闲暇时也教她写字,而余官女子昆曲唱的甚好,又极尽小意奉承,是以到了二月里,安陵容已晋为贵人,而余官女子则是连迁采女选侍两级,晋为娘子,又得“妙音”称号。二人风头一时无两。

只余氏不若安陵容一般温顺稳重,自得宠后便愈发恃宠而骄,一些位分比她高却又不得宠的嫔妃,都多番受她奚落,且余氏得宠后又投靠了华妃,更是不把旁人放在眼里。一日,传来消息,妙音娘子与康贵人发生口角,竟一怒之下把康贵人关进了慎刑司,如今季欣然协理六宫,自是不能干看着不管,便着人即刻放康贵人出宫,加以抚慰,又请了玄凌的旨意,褫夺了余氏妙音娘子的封号,如今只称余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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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陵容在进宫前便在甄嬛府中住了一段时间,是以二人关系也算不错,甄嬛称病之后,安陵容便与沈眉庄时常去看望,只是在宫中向来是能共苦,不能同甘。刚进宫都未得宠时,三人关系似乎情比金坚,如今入宫已半年,沈眉庄已为惠嫔,安陵容已为贵人,独甄嬛一人未得宠幸,心里自是不好受。

且太后如今已是这般,更是无暇顾及甄嬛了。玄凌自季欣然生产之后,对太后便不再如以往一般温和亲近,一两个月也去不上一趟颐宁宫,偶尔去一次,太后言道身子不好,卧病在床,怕是过了病气给玄凌不予相见,其实私心里想着玄凌素来心软,许是能看在她病重的份上,与她关系有所缓和,虽然她依旧是太后,但是一个不受皇帝敬重的太后,和那些在先帝殡天后被随便往寿康宫一塞的太妃们有何区别?只是玄凌如今并不如她想象的那般,他的心已经被太后这些年打磨的硬了,听闻太后病了,只嘱咐太医好好医治,连口茶都没喝就走了。

甄嬛虽与沈眉庄一同长大,但如今沈眉庄正是风光无限,每每来看她,穿的戴的总是皇上御赐的好物,她虽知道沈眉庄并不是要故意向她炫耀,但看得多了也觉内心十分酸楚。而安陵容原本样貌家世都不及她,刚进宫也不知如何就搭上了元熙夫人,不过半年,竟已越过自己成了贵人,她反而要向安陵容行礼,这让她心中更是不平衡,原本称病是怕做了出头鸟被人算计,又想着男人历来都是认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而太后又在选秀时对她很是赞扬,想着若能背靠太后这棵大树,让她一鸣惊人,也好令皇上念念不忘。没想到太后如今与皇上反目,她自是不能指望太后了,自己如今进宫这么久还未承宠,而其他人都过得比她好,皇上似乎根本就忘了还有她这么一个人,元熙夫人有了二皇子,华妃也有了身孕,眉庄与陵容又这样得宠,听说如今皇上身边还有个妙音娘子。早知如此,不如不避宠,没准现在她也是她们中的一个了。

甄嬛心里这样想着,便对沈眉庄和安陵容态度淡淡的,彼此说话间也总是敷衍了事,实在敷衍不过去便道自己乏了,沈眉庄只道甄嬛还未病愈,精神差些,也不多加计较,但安陵容心思细腻,她总觉得甄嬛怕是对她或是对她与沈眉庄都有了隔阂,便也渐渐去的少了。反倒是越发亲近季欣然,时常带了她绣的肚兜和虎头帽去漪澜殿看予湛,季欣然对她也愈发提携,此为后话。

却道甄嬛看到沈眉庄和安陵容如今的风光,越发想要自己承宠,便和崔槿汐一起商量看是否有办法让皇上注意到自己。崔槿汐本就是太后派到甄嬛身边的,她深知太后当年有多喜爱朱柔则,而甄嬛因着长得与朱柔则相似,倒也能得太后几分帮扶。虽说太后如今与皇上有龃龉,但是母子间哪有隔夜仇,待过段时间,兴许太后一如从前那般威风。若是甄嬛在太后的帮助下得宠了,那她的身份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

棠梨宫里不只是甄嬛有野心,崔槿汐也是有野心的,她可知道跟着宠妃的好处是什么,且看元熙夫人身边的芊玉姑姑和那些个大宫女,走到哪不是被一堆人奉承着,便是如乔亦安和小成子这样的阉人,对于她来说也是高高在上的,她过够了浣衣局那种没白天没黑夜只是一味劳作的日子了,她要成为奴才中的主子,就一定要帮甄嬛努力得宠爬上高位。

崔槿汐想到,除夕之夜,甄嬛去了倚梅园,而妙音娘子也是皇上从倚梅园带回御前又册封的,不知这其中可有联系,甄嬛若从这方面入手,兴许会挤掉妙音娘子的恩宠,并取而代之。甄嬛猛然间想起除夕之夜自己带了小像去祈福,若是小像被皇上拾到,他又怎会不知妙音娘子并不是当日倚梅园与他说话的人,只是如今妙音娘子仍旧这般得宠,难道小像没有被皇上拾到?若是被旁人拾到,往后不知会有多少波澜,只希望小像是被风刮走,没有人被任何人拾到。再想到余氏,便觉得宫中从不乏想要鲤鱼跃龙门之人,这样不知所谓的人都能承幸,自己若想出人头地,着实该好好筹谋才是,便传来身边的小允子,嘱咐他进行了一番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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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江简直太抽了,昨天的一章今天才审完也是没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