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成文出去后,姜知行便让老杨把会议室里的人员都清了。惠虞拉开椅子坐下,气愤的拿起一瓶还未打开的矿泉水拧开瓶盖后喝了起来。
姜知行双手托着下巴,眼睛眼中带着笑意直勾勾的看着惠女士,“妈,再气您脸上就要惊现鱼尾纹了。”
惠虞:“……”
惠虞放下矿泉水拍了一巴掌糊在姜知行后脑勺上,“怎么说话的。”
姜知行摸了摸被惠虞拍的地方笑了笑后,回到正题上,他问道,“老姜究竟怎么回事,前段时间不还好端端?”
惠虞这些天医院公司忙前忙后,人已经憔悴了不少,她长叹了一口气,“前段时间,公司需要一大笔资金注入新的项目,一查账发现公司账上出现了漏洞,我和老姜一对账发现才这账目根本对不上。这查着就查到了你二叔头上。”
惠虞这么一说,姜知行立马懂了。他爸老姜同志这是养虎为患啊。
“你二叔这些年挪用公司资金,跑去澳门赌场前前后后一共输了一个多亿,你爸被气的昏迷前最后一句竟然是别报警,你看看你爸这是多护短。”
惠虞从十八岁就开始跟着比她大五岁的姜成武在外打拼,过了许多年苦日子公司才开始走上正轨。她见姜成武这般护着姜成文心中难免有些不平。
“还有你,跑去国外读书六年都没回来过一次,如果不是你爸这次出事,你还要在国外待多久?”
姜知行见惠虞把矛头转向自己,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我这不是工作忙嘛。”
“你忙?你成天都在忙些什么?电话十天半个月才打一次,你这次回来就别回去了,你辞了那个实验室的工作,回来接手公司。”
“我接手什么?我学的专业都和这不对头。”
“不会可以学,你当初去欧洲前答应的好好的学的专业是什么,谁知道你一过去就变了挂,你这……”
姜知行揉了揉头发,给自己的西装扣好扣子,及时的打断了惠女士的训话,“妈妈妈,我这连夜从欧洲回来,现在是北京时间九点,我这时候应该躺在床上睡觉。”
惠虞轻轻皱了皱眉,摆了摆手,示意姜知行可以离开。
姜知行接收到惠虞的指令,推开椅子跟惠虞挥了挥手离开了。
姜知行坐上车,靠在椅背上仰头长叹一口气,心里估摸着这次去欧洲那边可能有些难啊……
“少爷,我们现在是去?”
姜知行有轻微脸盲,加上刚才那位司机没说多少话,此时他对自己车上已经换了个司机一无所知。
姜知行歪头看着车窗外的大厦,“绾亭园。”
司机踩下油门,车子发动了。
上午正是人多的时候,一路上堵车堵了好几回,车子停在马路上,等着红绿灯。
一辆自行车从旁边停下,这时候绿灯正好亮了,司机只好把车子开马路边,找了个车位停了下来,熄了火了。
姜知行把耳机取下,睁开眼睛坐直身子,问到打开车门下车的司机,“怎么了?”
“少爷,车子刚刚被自行车刮了。”
司机话音刚落,姜知行一抬头就看见马路对面一个背着书包的男孩子扶着自行车往他们这边过来。
“……”
男孩子站在他们,虚晃的目光瞥向了黑色小轿车车门上那一道长长的线条后,脸色煞白的对姜知行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自己可以赔钱,请你们不要联系我家长。”
姜知行打量了眼那位背着书包的男孩子,年纪估计也就在十五六岁左右,他想着再怎么着的也不能让一小朋友赔钱吧。
他给一旁的司机使了个眼色,司机便先上了车。
姜知行从身上掏出一个橘子味的水果糖给了男孩子,笑了笑,“很甜。”随后拉开车门后上了车。
车子在男孩子面前开走了。在后座的姜知行枕着自己的手臂,自夸道,“哎呀呀,我果真是个做好事不留名的社会好青年啊。”
司机:“……”
车子开出去一会,姜知行才后知后觉想到了什么,对前面的司机问道,“今天是星期几?”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眼后桌的姜知行,“星期二。”
姜知行:“……”
反应过来后,姜知行笑了,他这是帮小同学旷了次课啊。
姜知行从后备箱拿出行李箱,把行李箱放倒在门前打开,蹲在地上翻翻找找后才终于找到了那串许久未用过的钥匙。
姜知行推开房门,屋子里的设施还是和以前一样,司机跟进屋里纯粹是个当苦力的,扛着姜知行的行李箱上了二楼。
“车你开去维修,到时候维修的单据拿过来给我报销。”姜知行说完打了个哈欠,倒在床上,因为房子这些年都有家政来打扫,床单被罩每个月都有换洗,姜知行倒是不怕不干净。
司机将门关上后驱车离开了。
姜知行是被一通电话吵醒的,是他高中时的同学,有的高中同学大学毕业后入职在天蓝,这么快知道他回国了也不奇怪。姜知行打了个哈欠,进了浴室里,不一会浴室里就传来了水滴的声音。
姜知行简单的冲了个热水澡就裹着浴巾出来了姜知行拉开衣柜,里面每一件衣服都用塑料袋包好,衣服都是高中时候穿的,也不知道穿不穿的着,姜知行从里面拿出一套灰色的卫衣和一条九分裤出来换上,他站在镜子前沉默了一会,感情他这是六年时间个子一厘米都没涨过。
姜知行打开行李箱,从行李箱拿出一包面子后,翻出一个生素c的瓶子,从瓶子里小心翼翼的倒出一粒放入面纸中包好。
姜知行懒得联系司机,在马路边上随便拦了辆出租车,在出租车里把药物随着在小区里的自助销售机买的矿泉水一起草草的吃完后就去了与他们约好的地方。
约的地方姜知行倒也熟悉,还是那家常来的酒吧——拾音,只不过六年时间没来,变化还到是挺大的,比如在酒吧旁边的游戏厅没了,又比如酒吧旁边的几家修理店都被扩大成了这家酒吧。
姜知行交了打车的钱,站在酒吧门口还未进入酒吧就已经听到了里面的音乐声,可以想象要进去了他的耳膜得遭受到多大的刺激,说实话,他有点不想进去了。
实验室倒是个清净的地方,他在欧洲每天都忙于工作,哪有时间跑去唱k蹦迪,有时间放个假都恨不得24小时都在睡觉,补觉补个天荒地老。
姜知行推开门刚进入酒吧内,里面三五成群坐在一起的熟人中便有人发现了他,站起来朝他招手喊道:“知行!在这里!”姜知行倒是意外的听清了。他弯起嘴角走了过去,抬手与他招手的人击了个掌,“晚上好明凡,好久不见。”
与他击掌的人叫纪明凡,绑着一头脏辫,五官俊俏,左耳朵戴着个黑色的耳圈,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镜框边还吊着根金链。纪明凡对姜知行微微一笑时脸上小小的酒窝若隐若现,“好久不见。”
纪明凡拉着姜知行在他旁边坐下,旁边的熟人也都同他打起了招呼,姜知行都耐心的一一回了过去。
纪明凡拿起一瓶开了酒倒入一个干净的玻璃杯中,递给姜知行,“黑桃a,尝尝?”
姜知行笑了笑,摇摇头婉拒道:“八百年前就戒酒了,给我来杯牛奶就行。”
“卧槽,老哥不是吧,这酒吧欸,你来酒吧就为了喝牛奶?”
“我三岁,喝点牛奶不过分吧?”
纪明凡虽然嘴上嘟嘟囔囔着,但还是招手叫来了服务员,点了几杯牛奶,“行三岁,牛奶你可还满意?可惜了,他们见你回来了好不容易奢侈一回一连要了5瓶黑桃a结果你戒酒了。”
旁边有人笑着附和道:“就是就是,行哥真没口福。”
“行哥要不破个戒,喝个两杯?”
一个女生眉眼弯着,一只玲珑小巧的手捂着嘴巴说道:“等等,行哥该不会是有女朋友了吧,怕回家被女朋友罚跪搓衣板吧,哇哦~”
一时间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这都哪跟哪,本人是一只快乐的单身狗。”姜知行摸了摸纪明凡的头发,笑道,“明凡,你这头发还真挺有意思的。”
纪明凡拍开姜知行的手,护住自己的一头脏辫,嚷嚷道:“别摸我的头发,谁摸我跟谁急。”
姜知行成功的将话题转开,姜知行看着纪明凡带着的金丝眼镜说道:“你这怎么还近视上了?”
纪明凡无语了,“我说你这人在国外是不是断网了?现在就流行这样,这眼镜没度数,就是用来当摆设的,说白点就是拿来凹造型的而已,懂了吧。”
姜知行抿着嘴唇笑了笑,坐姜知行旁边的哥们叫汤继尧,他拍了拍姜知行,姜知行扭头问道怎么了,汤继尧笑着说道,“等会去舞池里嗨吗?”
姜知行:“我不去了,看着你们玩就好了。”
汤继尧:“真不去啊?今天酒吧里一个超火的dj打碟,平时想看都看不到。”
姜知行:“不去。”
汤继尧看起来有些失望,“好吧。”
正说着,服务员端着牛奶来了,端牛奶的托盘上还放着两打没有包装的纸巾,看样子是有四五包。
汤继尧把牛奶端给姜知行,姜知行接过,“谢谢。”
汤继尧:“不用。”说完就和其余人分了纸巾一起去了舞池。
姜知行看着他们手里拿着纸巾,问道旁边跟他一样没有去舞池的纪明凡,“他们怎么拿着纸巾上去了?”
纪明凡喝了口杯子里的酒,“等会拿来抛。”
“抛?”
纪明凡已经放弃跟姜知行这个“老干部”解释,“你等会就知道了。”
“哦,你怎么没去?”
“像丧事。”
“不然怎么叫祭奠死去的爱情呢,哈哈。”旁边一样没有上去的女生接到话茬,她看着姜知行笑道,“行哥真没女朋友吗?要不考虑一下……”
“喂喂,奚慧兰别挖墙角挖我这来了啊。”
纪明凡这么一提女生的名字姜知行倒是有了些印象,跟高中时期变化的挺大的,差点没认出来。
虽然就是没有认出来。
被打断的奚慧兰没好气的对纪明凡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
姜知行这边一男一女在互瞪,如同战场,舞池那边在狂欢,音乐一到高潮,不知道舞池中谁先起的头将手中的纸巾抛向空中,其他人紧随其后,霎时,酒吧的空中都飞舞着软飘飘的纸巾。姜知行看着这一幕,他是真跟不上这时代潮流的步伐了。
姜知行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牛奶,看着这场面默默心疼散场后打扫卫生的工作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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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同学:真·做好事不留名的社会好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