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瑟心中暗叫不好。
周誊睨了赵锦瑟一眼,瞥到她手里的书,挑眉,若有所思,说道:“你们两个一起打理紫滇院,没打理干净不许走。”
鬼才要跟这小霸王一起,还不得被他整死!
赵锦瑟憋不住了,出声说:“这位学师,目前我还不是贵院的学生,今日只是来报名的,恐怕...”
“不是我们学院的学生,你手里的书是从院长那偷来的?”
“....”
她确定了,这青衣院是个坑。
第30章 .芙蓉
报名当天就被罚扫地, 就当自己跟这座学院有缘吧,赵锦瑟如此安慰自己,但当她看到院落巨大的紫滇院, 那郁闷自不必说——这缘分忒大了些,她可以拒绝吗?
身边传来某位小郡王的冷笑声:“土包子,看傻了吧!拿着!”
拿什么?
赵锦瑟一转头就看到这小霸王把扫帚扔了过来。
“殿下,我有扫帚了。”惹不起这位殿下, 赵锦瑟也只能好言好语相说。
“你有就有,拿我的一起扫!否则你以为本殿下真的会扫地?”沈焱傲气得很, 瞪了下紫滇院出入时好奇看来的学子们,自顾自走到边上石椅,坐下后就要趴着石桌睡觉。
睡前还特地提醒:“你有两把扫帚了,必须扫快点!本殿下还等着回家吃饭。”
还一起扫, 你咋不上天呢!吃你个大西瓜!
赵锦瑟简直要气炸,恨不得操起扫帚锤死这厮,可内心臆想而已, 也只能翻了个隐晦的小白眼, 乖乖扫起地来。
这青衣院的名头之大, 端看青衣二字可见它之底蕴, 而这学院也素来典雅古韵, 十步一景, 景观颇为玄妙雅致, 给赵锦瑟这种从小只用钱堆砌起来的审美无限启迪跟震撼, 但真正扫地起来的话~~
想放把火烧个干净!
“要死哦, 这么多树,叶子都可以当炭烧过冬了。”赵锦瑟抱怨了一个多时辰,眼看着太阳快落山了,日暮黄昏,那些学子大多已放学离开,院落十分清净,本是美不胜收可欣赏的时候,她却觉得自己两只手都酸麻得不行,根本无心赏景。
恰好此时那位小郡王舒舒服服睡醒了。
“还没好?我说土包子,你是不是故意乘着打扫这个机会好跟我们学院的风景名胜多亲近亲近,这么慢,猪都比你快!”
“殿下说笑了,猪只会睡觉,怎么会像人一样打扫呢。”赵锦瑟累得够呛,心情不悦,看都懒得看这厮,嘴上随口一句。
沈焱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难以置信道:“你竟然敢骂我!!”
赵锦瑟故意一愣,故作懵懂:“啊?骂殿下?没有啊,我就说了猪只会睡觉,这世上的人都知道啊。”
沈焱蹭得跳起,满面寒霜,瞪着她,那明丽清透的眼里满是怒气,“你当本殿下是傻子么!你就是在骂我!”
“真没有,猪难能跟殿下您比啊。”
“你!”
沈焱总算体会到了赵礼是怎么被气得动手打人的,这土包子委实气人!
“你少跟我扯马虎眼,我不是那赵礼,才没那么好骗!别以为本殿下不会打女人。”
“殿下要打我?!我好怕啊!”赵锦瑟就乘着这机会呢,抓着扫帚就要跑。
反正是沈焱要打她,她跑也是应当的!
跑了就不用扫地了,不然要扫到明天去哦~她都快被饿死了。
不过她如今也不怕得罪这小郡王了,一来如今她挂在青衣院门下,自有她的身份在。二来这小郡王还是有人管着的,本性也只是顽劣傲慢,不算坏。
既如此,就不用太委屈了。
赵锦瑟跐溜一下跑了,沈焱愣了下,后反应过来,抓起另一把扫帚就追了上去。
“别跑!!你还没扫完!”
扫你个大西瓜,本姑娘要找东西吃去了。
赵锦瑟拖着扫帚跑出紫滇院,也不敢往人多的地方去,专挑偏僻的跑,目的就是为了甩掉沈焱这少不更事的烦人精。
这跑啊跑,一拐角,她回头望去,咦,甩掉了?
这小伙子身体不行啊。
赵锦瑟正得意,忽然眼前一黑影,她一头撞上去。
这力道恐是有些猛。
对方身体也摇晃了下,高挺的身体往后踉跄了两三步,直接撞在了身后的芙蓉树上。
这芙蓉树想是经年未久,枝干不是那么粗壮,被两个人的力道撞得重重一摇晃,树冠出满枝头的芙蓉花都颤抖起来,纷纷飒飒落在两人身上。
枝头满芬芳,落青丝,倾锦衣,拂袖卷风华。
大概都是只是那一抬眼或是垂眸看她/他的一个刹那吧。
两人都愣了下,后赵锦瑟眉眼绽放粲然光彩,欢喜得不行:“傅东离!你在呢!”
缘分啊缘分,又见着这美男子了。
傅东离闷闷说:“自然是在的,不然你以为自己撞的是鬼么。”
赵锦瑟看他脸色不太对劲,顿时疑惑:“你怎了?我吓到你了?”
“没有,我胸痛。”
赵锦瑟一愣,马上朝他胸口认真看去,那表情有些奇怪。
你不是女人,胸那么平,痛个鬼哦!
我都没说我胸痛呢~~不对,是好痛啊。
或许是两人都聪明敏锐,这话一说话,一个想到了自己,一个想到了对方。
再看对方表情,于是纷纷一静。
尴尬了。
傅东离主动退开一步,正要问这姑娘怎又风风火火如斯,却见赵锦瑟主动凑近一步,踮起脚尖靠近过来。
那倾身而来的芬芳萦绕在鼻端,入眼咫尺的雪肤红唇,仿佛他一低头就能触摸到。
如梦似幻,不对,成何体统!
他脸色一黑,正要呵斥。
“你这是做什...”
赵锦瑟的手轻轻从他头顶白玉冠上取下一片芙蓉花瓣。
她指尖雪白细腻,捻着这片芙蓉花的样子十分粲然,何况她还笑着。
轻快明媚如昭阳,却又别有几分娇媚温柔。
“还能做啥啊,当然是替你摘花啊。“”
“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傅东离喉中话语梗住,顿了须臾才转而说:“我自是知道你做什么,但你这么矮,日后还是别勉强了,我自己来。“
矮?你说我矮?!
赵锦瑟噎住,登时又踮起脚尖,硬生生把芙蓉花又给放了回去。
你来,你自己来!看你横行到几时!
傅东离:“....”
恰好此时。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震惊威严的声儿传来,原来是李瞻看傅东离久久不归,又听到动静,就出来一看。
这不看还好,一看到他就震惊了。
这花前月下,不,花前黄昏下,两个妙龄男女在他的芙蓉树下亲亲我我欲行不轨,简直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不对,芙蓉花?
“啊!我的芙蓉!”
我含辛茹苦养大今年才开第一树的芙蓉花!
李瞻的脸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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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幼年的时候娇弱无依,在风吹雨打下却坚强无比。”
“陪伴我这枯朽老人度过日日夜夜,渐渐长大,渐渐明媚。”
“待它经日月光华终开第一朵花,我心头感动不自禁。”
“一朵一朵的话,那便是一次一次开在我心头的欢喜。”
茶座飘香,院外黄昏满夕光,如此美景,院内座上李瞻正诉说自己的痛苦,末了还来了一句。
“我这么说,你们可明白?”
跪坐在蒲团上的赵锦瑟乖巧低头,“明白明白,学师您说的我都明白。”
李瞻盯着她,脱口而出:“你明白个屁!”
赵锦瑟:“....”
“真明白?”李瞻再次深深问她。
赵锦瑟点头如鹌鹑,生怕得罪这位院长,“学师之痛,便是学生之悔恨。”
“是吗?那接下来一个月的打扫就交给你了。”
赵锦瑟:“....”
见赵锦瑟一脸憋屈,李瞻冷笑:“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