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1 / 1)

李瞻冷笑:“逗人?我看你才逗人,说走就走,五年了不见声息,还以为我这独门弟子死在外面了。好了,如今活着回来了,倒不是给我奔丧,而是厚颜无耻让我收一个跟你一样骨子见黑颇能做戏的臭丫头,傅东离,马不知脸长,你回邯炀前没洗过脸吧!”

被辱骂如狗的傅东离也是好气度波澜不惊,提醒他:“老师,气质。”

李瞻:“我老了,可以倚老卖老,不用端着气质,倒是你,为何非要我收她?”

傅东离:“您的独门弟子我已经废了,未免老师你晚年空虚寂寞,给你找一徒弟,天赋异禀,心黑手辣,厚颜无耻,富可流油不缺钱,这样的弟子可适合?”

咦?李瞻略惊讶,又思索了片刻,后才说:“我以为你是想找一姑娘跟你组合成雌雄双煞到处坑人。”

傅东离:“...”

静默片刻,傅东离似乎觉得这番话很是莫名其妙,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恩师,明月绮丽般正经说:“不曾,我对这姑娘绝无半点其他心思,只是师妹而已。”

第29章 .威胁

只是“师妹”的赵锦瑟此时十分苦恼后悔, 早知这位李大儒院长脾气如此刁钻,就不必顾及怕被青衣院的学师认为娇弱吃不得苦,因此不带林雨跟小厮陪伴了。

左右都看透了她, 她又何必故作独立坚强呢。

现在这五本书本本厚重,可把她累得够呛, 颇有些狼狈的模样。

狼狈的赵锦瑟依旧吸引了不少来往的学子, 倒是有人秉承了风度, 见赵锦瑟体态纤薄,委实不堪重负,便想过来搭一把手, 但还未过来,就见赵锦瑟已被三人围上了。

咦,这么多人来帮忙?

赵锦瑟刚欣喜,见着眼前人样貌却是挑眉。

哦,不是来帮忙,是来找茬的吧。

来者是赵家三位公子, 年纪也是二十左右上下, 此时正十分怨恨看着赵锦瑟。

赵锦瑟睨了他一眼, 正要绕开, 他们又挪了步子挡住了。

明摆着是要膈应了她是吧, 可她前三天已经出了大风光, 如今邯炀对她风评恐怕不太好, 各种猜测都有, 如今进学了, 先给学师们端正学习的低调印象比较好,万不能再折腾出什么,就算折腾,也得委婉优雅一点。

所以本来想撸袖子怼死这公子哥的赵锦瑟转念就露出了怯怯模样,紧紧抱住五本书,往后退了一步。

“你..你们想做什么?!”

商贾之女么,自是没有什么仪仗的,那怯怯的样子十分小家子气。

三位赵家公子一想到自家因为眼前女子遭受的糟心事儿,就再对她的美貌没有任何动心,只有满心怨恨。

“毒女!你跟你那利欲熏心的父亲联手设局坑害我赵家,心机歹毒如蛇蝎,竟还有脸来我们青衣院!”

“今天我若是不揭破你的真面目,我就不叫赵礼!”

赵礼三人大声嚷嚷,试图引来人关注,好让赵锦瑟出丑于人前。

赵锦瑟果然羞红了脸,无辜极了,特别无助,“没坑,我坑你们做什么,你们家又那么穷,一口吃的都没有~~”

赵礼三人:“???”

到现在还在抹黑我们家!这女人果然狡诈!气炸!

“闭嘴!明明是你不知检点勾引外男,还污蔑我们赵家!”赵礼愤怒指责。

赵锦瑟眨巴下大眼睛,弱弱地说:“不是已经被送到都府调查了么,你骂我有什么用。”

顿了下,她坦然又无奈地说:“如果骂我你会觉得舒坦点,那你骂吧,反正也只是骂骂而已。”

这话听在外人耳里,自觉得这姑娘委屈大度,外加她容貌过人,我见犹怜,越发显得赵礼气势强横面目可憎。

但这话听在赵礼三人尤其是脾气最为火爆的赵礼耳里,便是觉得这赵锦瑟惺惺作态,自持他们三人不敢动粗才如此厚颜无耻。

只是骂骂而已,你敢打她吗?

不敢吧。

这样一觉得,赵礼便生了恼怒跟戾气,直骂:“贱人!”然后抬手就往赵锦瑟脸上打去。

赵锦瑟往后一躲,避开了这一巴掌,也险险稳住了手里摇摇晃晃的五本书,脸上有吃惊跟惊恐。

“你疯了!怎么能打我!”

那表情,那语气,真真可怜到了极致。

是啊,怎么能打她呢。

不管是百年前还是百年后,男子当众打女子都是不可取的,何况是读书人,还是在学院里,简直有辱斯文。

就算不为可怜赵锦瑟,单以赵礼如此行径,边上见着的学子们也都怒了,纷纷上前来喝止赵礼。

彼时赵礼也回神醒悟过来了,懊悔是有的,更多的是对赵锦瑟的愤懑,定是这女人故意激怒他的!

他正要继续纠缠赵锦瑟,其余学子劝都劝不住,就有人叫嚷着要去喊学师。。

陡然,边上一教室开窗内忽飞出一本书来,飞在半空直接砸了赵礼脑袋。

瞬息,赵礼脑袋就见了血。

赵锦瑟:“???”

往身后那窗子一看。

“吵死了!还要不要让睡觉了!”

冷冽乖戾的声儿,也是冷冽乖戾的人,这少年人也才十六左右,唇红齿白,生得那叫一个好样貌,贵气逼人,更何况他锦衣佩玉兰,腕上还挂着漆黑发亮的玉珠串子,只瞧着都是极端权贵人家出来的少年郎。

赵锦瑟见到那黑玉珠子就认出来了,墨珩珠,每一颗都价值连城,何况这么一串!

这小子好大的背景,难怪敢在青衣院用书砸人。

赵礼本愤怒,见着砸他的人却是吓坏了,脸色发白,身体抖颤,比要被学师惩戒还要惊恐。

“郡,郡王殿下。”

郡王?还是皇室子弟!

赵锦瑟心头也生了莫大的忌惮,暗骂赵家三人晦气,她本不想招惹这些权贵的。

真是麻烦了!

“亏你还认得我,活腻歪了?大中午吵得跟鸭子一样,呱呱呱的,烦死人了!”

沈焱无法无天惯了,平日里在规矩森严的青衣院都我行我素,鲜少有人能制衡他,何况他一向有午睡习惯,起床气尤其大,若是谁打扰了他,便是要把天都掀翻了的。

此时瞧着赵礼就满是戾气,“你找死?”

谁想找死啊!

赵礼三人忙跪地磕头求饶。

沈焱皱眉,面无表情,忽看着赵锦瑟,冷飕飕一句:“你为什么不跪?觉得自己很无辜?“

已经努力缩小自己存在感的赵锦瑟心中暗骂这些权贵子弟霸道,却也纠结要不要跪下。

为了小命着想,跪一跪也无妨。

就看是否一定要跪。

须臾,赵锦瑟抱紧了手里的书,微微欠身,后站起了,回:“郡王殿下海涵,民女倒是想跪,却怕冲撞了青衣院的规矩,毕竟青衣院立世根本乃是——天地正气,人间正义,文以律司克己,尊以君王敬上。非天地先师,非人间郡王,在青衣院何以跪,殿下刚刚被我们无端吵闹惊醒,本盛怒,却还是没有出手惩戒,说明殿下心中也敬重青衣院规矩,既如此,民女又岂敢因为这一跪连累了殿下呢。”

她这番话说完,不少学子纷纷赞扬,跪着的赵家三人面如土色了,一时极想站起来,又不敢站起来,只觉得双腿千斤重。

沈焱吃惊,瞪了瞪赵锦瑟,但也只当她说的对,因为刚刚赵礼三人跪下的时候他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刚睡醒,还没反应过来。

现在一想,这不是害小爷吗?

“还跪着作甚,还不起来!想害本殿下?!”沈焱低斥,赵礼三人刚要站起。

“不用起了。”

一道凉凉声传来,众人扭头一看,看到高大魁梧的青衣院监师周誊,后者面无表情。

“不是喜欢跪吗?那就跪着,总比出手打女子来得气派。”

周誊此人,赵锦瑟是花钱买过消息的,如果说青衣院院长李瞻最刁钻,阴晴不定,那监师周誊就是最严酷,而且从来没晴过,他就是一片移动的阴雨天。

哦,偶尔还打雷。

比如现在。

赵礼三人已然惊恐,却不敢求饶,因为深知这位监师的脾气。

看赵家三子这么凄惨,秦鱼心里还是感觉挺爽的,但嘴角压着,不能笑,免得被牵连。

“还有你!沈焱!”

沈焱被点到名,撇撇嘴,“周老师,这事儿可怪不得我,跟我没干系,是他们自己要跪的!”

周誊:“书是你扔的?”

沈焱不置可否,“谁让他们吵我!”

周誊冷笑:“那你也吵到我跟院长以及其他所有同窗,不罚你,难道还罚那本书?”

顿了下,周誊目光落在地上那本书上,十分冷厉:“还不快捡起来!”

蜀国权贵林立,何况还有各地门阀子弟云聚邯炀,郡王亦是有那么好几个的,若是普通小郡王,在青衣院还不敢多放肆,因单单青衣院本身就有弹劾皇族子弟的权利,更别说院长李瞻是天下大儒,门生无数,他说话,便是君上也是会仔细聆听的,可沈焱此人不一样。

一来此人出自南岭第一异族王府,父族一脉根基深厚,深得皇室信任,二来沈焱的母亲乃是君上同父同母的亲妹,等同君上亲侄,从小受宠,更不必说,所以他对周誊也不是那么在意。

只站在原地嗤之以鼻。

这面子落得很厉害,赵锦瑟觉得神仙打架殃及凡人,自己要不要溜走呢?

却不知下一刻,周誊就淡淡来了一句:“沈焱,听说不日你姐姐清河郡主就会来邯炀考教你的学问~”

沈焱脸色一变,“你威胁我?”

周誊:“刚开学,距离期末学考还很久远,但平日里的德行评估,我还是有述写之权的。你若认为这是威胁,那你的认为没有错,这的确是威胁。”

沈焱脸色极为难看。

厉害厉害了,这都敢威胁。

这青衣院庙大妖风大啊,到处都是妖神打架,赵锦瑟抱着书,把脸掩在书后面。

沈焱似乎怕极了自己那个姐姐,于是脸色变了好几番,终究弯腰捡起了那本书,起身的时候,正好看到躲在书后面跟鹌鹑似的赵锦瑟,顿时来了气。

“凭什么只罚我!她就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