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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行三国 庄不周 4805 字 21天前

孙策查看了相关的地形后,非常满意。与后世的连云港相比,现在地形还有很大不同,云台山的主体还在海中,中间有一道浅浅的海峡。麋家在此经营多年,基础设施已经比较完备,只要稍加改造就可以停靠大型战舰。

当然缺点也有。相比于后世,朐县附近海浸频繁,土地盐碱化严重,不太适合耕种,粮食产量有限。要供应大军,就必须从其他地方调运。不过孙策并不担心,徐州西部有足够的良田,再不成,还可以从豫州运。这里水道纵横,船运非常方便。淮水的支流游水由此入海,溯游水而入,进入淮水,可以直抵汝南、南阳。

孙策提出了合作的意见。麋芳无所不从。别说现在麋家需要孙策的保护,就算没这回事,仅凭孙策愿意平等的和他们做生意,他们就感激不尽了。商人再有钱,面对官府还是弱势群体,尤其是孙策这种掌握了强大武力的诸侯。如果不能入仕为官,就算赚再多的钱也是任人宰割的肥肉。

准备得差不多的时候,消息也陆续传来。首先是刘和在淮阴攻击笮融得手,不仅俘虏了数万人,而且夺取了大量的战利品,其实就包括那三千多匹马。

之所以没有立刻北上,是因为刘和正派人到周边各县联络,陈瑀就是他的使者。因为刘和的家世和他拥有的实力,陈瑀的游说任务完成得非常顺利,几乎是无人不应。各家要么派人去迎刘和,要么等着刘和北上,粗略的估计一下,刘和能拥有三万人左右,其中包括为数不少的骑兵。

听到这个消息,孙策很感慨。比起吴会,徐州更容易得到马匹,徐州的世家豪强几乎家家有马。麋家当初就能挑出三百余骑,由此可见一斑。虽然不是所有的马都是战马,有马不等于就骑兵,这依然是不可忽视的实力。有了马,纵使不能成为冲锋陷阵的骑兵,用来传递消息总比两条腿的人快吧。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相比于一呼百应的刘和,陶谦坐拥徐州,却得不到徐州世家的支持,响应他的只有世家豪强看不起的麋家,他只能重用丹阳人,简直是捧着金饭碗讨饭。当然,这样的乞丐不仅仅是陶谦,孙策本人也好不到哪儿去。他和陶谦算是同病相怜。

感慨的同时,他更感到压力山大。三四倍的兵力对比,要想打赢这一仗可不容易。

这时,陶商赶到了朐县,转达了陶谦的谈判条件。

孙策看着陶商在地图上划出愿意割让的地盘,苦笑着摇摇头。“伯允兄,我倒是愿意接受这个条件,助令尊一臂之力。可是很可惜,我心有余而力不足。别说东海,我连守住朐县都没把握,只想保住麋家。”

第922章 唯快不破

陶商本来以为孙策会贪心不足,漫天要价,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没等陶商搞清楚孙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孙策把刚收到的消息说了一遍。得知刘和势力膨胀得如此迅速,陶商倒吸一口凉气,下巴差点掉在地上。他不怀疑孙策的诚意了。换作他,看到这样的兵力对比也会这么干。如果是为了自己的地盘,也许还会咬牙拼一拼,为了别人的地盘,完全没必要啊。

可问题是这地盘就是他们陶家的,孙策可以躲在朐县不动,他却不能。

陶商苦苦哀求,涕泪俱下。这对他来说倒不是什么难事,来之前刚被老子抽了一个大耳光,肿还没消尽呢。这要是不能求得孙策帮忙,回去肯定又得挨耳光。一想到这悲摧的生活,陶商悲从中来,放声大哭,哭得那叫一个见者落泪,闻者伤心,哭得孙策都不好意思了。

大男人哭成这样,刘备的原型有你一半吧?

虽然明知汉人感情充沛直率,不像后世那样遮遮掩掩,欲哭还忍,孙策还是不习惯看到陶商哭成这样。他把陶商拉了起来,好言安慰,托着腮,对着地图看了半天。

“办法倒是有,能不能击退刘和,现在也不太好说,我们以守代攻,尽力拦住他,为令尊争取时间。现在是正月下旬,再拖两个月,天气转暖,黄河开封,我们就有机会了。不过不是我一个人能实现的,需要我们两家通力合作。”

陶商抹抹眼泪,连声答应。“将军你说,要我们怎么做?”

“既然令尊这么慷慨,愿意将彭城让给我,我却之不恭。你立刻修书一封,让令弟仲允移镇下邳。下邳陈家是袁绍的死忠,这次又这么积极,形如反叛,再不敲打敲打,徐州世家有恃无恐,以后就更没人把令尊放在眼里了。令尊腾不出手来,你们兄弟应该当代劳。”

提起下邳陈家,陶商恨得咬牙切齿。陈登接受袁绍的任命去庐江,已经在打他们父子的脸,好在那时候只是与孙策做对,他们可以装聋作哑,现在更过份,居然配合刘和造反,剑锋直指陶谦。正如孙策所说,如果再姑息陈家,其他世家谁还把他们放在眼里?

必须杀鸡儆猴,遏止这场反叛之潮,才有可能压制住徐州。

得到陶商配合的承诺,孙策随即做出一系列的调整。麋家的坞堡防务调整完成,孙策留麋芳镇守,又传书沈友,让他安排甘宁、陈到由海路增援朐县。陶商赶往郯县。郯县是东海郡治,又是徐州治所,城池坚固,又有陶谦留下的丹阳兵,陶商应该能守得住。

如果能守住下邳、郯县、朐县三城,拦住刘和北上的道路,陶谦的后背就安全了。

陶商听完孙策的安排,觉得有理,但他有一点不解。“将军,你准备驻守何处?”

孙策解释道:“兵以正合,以奇胜。有守无攻,困害孤城,形同坐以待毙。有攻无守,飘忽不定,又如无根浮萍,不能长久。三城既守,我当以骑兵游弋三县之间,伺机而击,断其粮道,截其补给,让刘和不能全力攻城,才能争取到时间。”

陶商连连点头,欢天喜地的答应了。

孙策随即带着亲卫步骑离开了朐县,与陶商赶到郯县。

清晨出发,一路急行,下午酉时,他们到达沐水。孙策下令停止前进,就地休息。

陶商急了,赶到孙策面前,还没说话,眼圈就红了。“将军,救兵如救火,此地离郯县还有三十余里,抓紧一点,天黑就能赶到,到了城里再休息也不迟,为何在这里停留?”

孙策摇摇头,看着西方的地平线。“你确认郯县还进得去吗?”

陶商的额头全是汗,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他们这一路走来,举旗响应刘和的可不是一个两个。郯县是刘和故里,要说郯县世家没动静,谁也不会相信。

孙策见陶商六神无主,暗自叹息。陶谦有子如此,怪不得要将徐州让给别人,留给陶商也守不住啊,倒不如大方一点。刘备去了幽州,徐州就给我吧。“万一刘和已经拿下了郯县,或者郯县的世家已经控制了郯县,我们只有一千多步骑,是不可能强攻郯县的。”

陶商急得声音都变了。“那怎么办?”

“我在这里等着,你派人前去郯县查看情况。如果郯县还没有易手,我们就连夜进城,然后抓人。如果郯县已经失守,那我们就不用去费劲了,我去彭城与令弟会合,你去阳都,通知令尊做好应变准备。总之不能就这样赶去郯县。就算郯县未失,郯县世家得到消息,我们想抓人也没机会。”

陶商觉得有理,立刻派两个亲信赶到郯县查看。

郯县人心惶惶,世家暗中联络,准备响应刘和,守将张闿六神无主,既想镇压,先下手为强,又怕弄巧成拙,火上浇油,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陶商的亲信赶到郯县。得知陶商回来了,随行的还有孙策,张闿总算松了一口气,立刻派人通知陶商和孙策,并做好抓人的准备。

天后之后,孙策收到了张闿的回复,得知郯县无恙,庆幸不已。郯县如果丢了,再想夺回来可就难了。他不知道刘和为什么没有夺取郯县这样的要害之地,但结果如此,说明形势还没有恶劣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趁着天黑,孙策迅速行动,赶到郯县。他顾不得休息,立刻抓人,将郯县几个大家族的家主全部请到州治公廨软禁起来。虽然未必有什么大用,但让那些家族有所顾忌总是好的。陶商已经乱了阵脚,孙策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在孙策的配合下,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续出击,忙了一夜,将郯县城里及周边几个大家族的家主抓了起来。

第二天清早,收到任务圆满达成的报告,一夜未眠的孙策这才将提到嗓子眼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说起来,这里面有很大的运气成份。这些家族都接到了刘和的邀请,有的派人去支持刘和,有的则准备等刘和来再响应。陶谦本人在琅琊作战,脱不开身,对郯县的控制仅限于城池。如果不是陶谦留有重兵镇守,这些人说不定就自己拿下郯县了。尽管如此,他们还是相信自己是安全的,觉得张闿不敢轻举妄动。他们料到了张闿,却没料到孙策,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觉醒来,郯县已经变了形势。

孙策将郯县留守陶商、张闿镇守,自己立刻起程赶往彭城。

第923章 出山第一箭

薄姑陂东。

两军对垒,战鼓声缓慢而低沉,一声接着一声。北风吹得越来越紧,吹得人阵阵生寒。大战在即,双方将士在做最后的准备,没人敢掉以轻心。

郭嘉坐在新搭好的指挥台上,一手摇着羽扇,一手拈着棋子,似笑非笑地打量着顾徽。

“让我啊?”

顾徽脸色苍白,鬓角都湿了。他苦笑道:“祭酒,我认输。我没你这样的心境,这时候还有心思下棋。”

“你怕什么?”郭嘉将棋子收了回去,扔在棋盒里。“孙将军不在,你觉得我们打不赢?”

顾徽没吭声,但眼神已经暴露了他的担心。孙策带骑兵去朐县增援麋家,结果刘和没去朐县,却和他们迎面相遇。郭嘉收到斥候的消息后立刻改变行军路线,在薄姑陂立下大营,避免了在旷野被骑兵突击的危险。尽管如此,形势依然不容乐观,刘和的兵力超出他们的想象,不仅有骑兵近四千,还有两万多步卒,总兵力是他们的两倍有余,而且援兵还在源源不断的赶来,两天时间就又增加了四五千。

顾微知道这些新兵是精锐,从征兵开始,他就全程参与,知道孙策对这支新兵倾注了多少心血,不久前的芍陂之战,也证明了这些步卒不愧子弟兵的称号,但他们毕竟刚组建不久,兵力又远远不足,能不能挡住刘和的攻击,他心里一点数也没有。

郭嘉拉他下棋,还没到中局,他就一败涂地了。

“祭酒不担心?”

“担心,但是担心也没用,所以不如不担心。”郭嘉放下羽扇,拢在袖子里,盯着棋局看了好一会,伸将拿起棋盒交换了一下。“你我换子,我看看能不能将这局扳回来。”

顾徽瞅瞅郭嘉,嘴唇动了动,想骂人的话涌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人是大智若愚还是没心没肺,都这时候了,还想着下棋?他起身走到指挥台边,凭栏俯视大阵。一万六千余将士各就各位,井然有序,看起来就像一盘棋,只是更加均衡一些。每个小阵面前都有一道用辎重车组成的车阵,长矛手、刀盾手坐在车后面,有的在闭目养神,有的在吃东西。弓弩手有的调试弓弦,有的活动身体,看起来都很轻松。指挥台下的骑兵都站在地上,节省马力,只有传递命令时才会上马。

看着这安静的阵地,顾徽突然觉得奇怪。一支组建不到半年的新兵怎么能这么从容?

“祭酒,上次芍陂伏击战很激烈吗?”顾徽转身看着郭嘉,问道。

郭嘉抬头看了他一眼。“你不是在营里吗,还问我?”

顾徽有些尴尬。上一次芍陂的伏击战是夜战,他没有参与,听到结果时只是诧异了一下,没往深处想,毕竟对手只是一些山贼水寇而已,乌合之从,胜亦不足道。但这次不同,这次他们要面对的是刘和率领的正规军,而且有近四千骑兵。如果将士们真的胸有成竹,胜劵在握,那当然再好不过,可就怕他们是无知者无畏,一会儿真打起来,形势不妙,就可能乱了阵脚。

虚假的自信更容易崩溃。

“放心吧,这些兵虽然是新兵,但有一半屯长、都伯是老兵,军侯以上全是作战经验丰富的悍卒,他们心里有数,知道如何调度,我们等着看就行了。下棋,下棋。”

顾徽想了想,知道自己多想无益,也坐了回去,重新观察起棋局来。

刘和手挽马缰,运足目力,打量着对面的阵地。他不久前还在薄姑陂驻营,知道这里的地形,北侧是睢水,南侧是薄姑陂,这是一个三面背水的死阵,除了东侧可以发起进攻,其他三面都无法进攻。

中军太远,他看不清是不是有孙策的战旗,他只能看到前阵的战旗。前阵有两面战旗,他认识其中一面,是孙策麾下校尉董袭的战旗,另一面只知道校尉姓鲁,究竟是谁,他不知道,好像是新冒出来的,不久前还没有这么一个校尉。

难道是新来的援兵?

刘和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安。他轻踢马腹,来到淳于琼面前。“淳于将军,等你立功了。”

淳于琼哈哈大笑,满不在乎的拍拍胸口。“将军放心吧,两倍的兵力对比,我就是用人堆,也要把这第一阵啃下来。后生可畏,我们这些老朽也不是吃干饭的。”

刘和笑笑。“将军说笑了,你正当春秋,谁敢说你老?我们这些小辈有机会看将军指挥作战,三生有幸。孙策自寻死地,结下这么一个死阵,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如果能生擒孙策,徐州牧亦不足以酬将军之功,届时还要请将军多多关照。”

淳于琼心情大好。孙策背水立阵,骑兵无用武之地,只能从后面包抄,防止孙策涉水逃生,正面主攻的任务全落在步卒的身上。他有先见之明,适时的让出了一千胡骑的指挥权,换取了一万步卒,实力仅次于主将刘和。这一战如果能首战得胜,就不会再有人说他抢文丑的功劳了。

“请将军为我掠阵。”淳于琼拱拱手,客气而自信满满。

刘和再次施礼,退回中军大阵。他半路上又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阵地,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么容易就将孙策堵住了,他总觉得有点不太真实。

战鼓声响起,淳于琼准备进攻了。在一千长矛手、刀盾手的保护下,两千弓弩手缓缓上前,准备列阵,进行远程打击,掩护步卒强攻。

鲁肃听到了战鼓声,轻踢马腹,来到阵前,站在所有人的面前,摘下弓,搭上一枝鸣镝响箭,静静地看着越来越近的敌军。当对方进入一箭之地,停止前进,开始立阵的时候,他举弓过顶,又缓缓放下,猛地拉开弓,撒手松弦。

鸣镝响箭离弦而去,发出刺耳的厉啸,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正对鲁肃的数名刀盾手握紧盾牌,将身体缩在盾牌后面,等待着盾牌被射中的闷响。他们并不担心,七十步的距离,射中很容易,射穿盾牌却很难,只要躲好,根本不会有性命危险,甚至不可能受伤。

厉啸越来越近,鸣镝响箭飞跃七十步,“呯”的一声,射穿了盾牌。木屑飞舞,盾牌后的士卒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射中,前胸入,后心出,闷哼一声,仰面栽倒,鲜血从口鼻中溢出,眼神迅速黯淡,很快就停止了呼吸。两只眼睛睁得圆圆的,死不瞑目。

看着被一箭射穿的盾牌和倒地的同伴,旁边的刀盾手、长矛手们不约而同的倒吸一口凉气。

七十步外一箭破盾,这人的弓力究竟有多强?

鲁肃收起弓,看向正准备下令攻击的强弩都尉,微微一笑。虽然隔着一百多步远,那名强弩都尉还是感受到了鲁肃的杀意,下意识的向后退一步,躲在了亲卫的身后,一阵冷汗透体而出。

第924章 战事如棋

鲁肃举起手,轻轻招了招。亲卫上前,以他为中心立下防守阵势,两翼延伸开来,与之前的两个小阵相接。他虽然没说一句话,意思却非常明白。他将身先士卒,一步不退。

鲁肃一箭射破对方大盾,并将大盾后的敌人射杀,他麾下的士卒虽然惊讶于他的武艺,却没什么动静。与对面惊叫四起相比,这些吴会健儿非常安静,一言不发。此刻看到鲁肃在阵前立阵,他们还是没人说话,但有一种异样的情绪蔓延开来,将鲁肃及其部曲和他所领的两千士卒渐渐联系在了一起。

鲁肃新附,虽然和这些吴会健儿朝夕相处,但并肩战斗却是第一次。孙策给了他校尉的官职,也给了他两千人,可能能不能让这两千人跟着他出生入死,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不仅他的部下在看,董袭、全柔等人也在看,中军的郭嘉、顾徽也在看,他的表现最后会通过不同的渠道落入孙策的耳中。

孙策允了他青徐方面之将的重任,他不能错过这个机会,更不能让孙策觉得自己看错了人,第一战不仅要胜,而且要胜得漂亮。激励士气最好的办法就是身先士卒,不是给我上,而是跟我来。这比他一箭破盾更有说服力。

一箭破盾是强,身先士卒才是勇。

鲁肃虽然没有回头,但他感觉到了麾下将士的情绪,悄悄地吁了一口气。有了这样的情绪,他不仅有机会取胜,而且有机会和董袭一较高下,至少不能逊色太多。

相隔两百余步,董袭将鲁肃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暗自赞赏。他赞赏鲁肃的武艺和勇气,更赞赏孙策的眼力。孙策在紧急行军之中赶往东城,面见鲁肃,一回来就授鲁肃为校尉,不少人是抱有怀疑的,可是看到这一幕,他知道鲁肃当得起孙策的赏识。

在敬佩的同时,他心中又涌起一股战意。今天这一战,绝不能让鲁肃比下去。

董袭与鲁肃暗自较量的时候,淳于琼再次下达攻击的命令。他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却看到了鲁肃的战旗向前移动。这无疑是一种挑衅,本该全力防守的人居然敢主动出击,这是对对手的最大蔑视。

战鼓声再起,越发激烈。强弩都尉回过神来,下令射击。

鲁肃也下令弩手还击,并用行动予以支持。他连射数箭,用不弱于强弩威力的强弓给对方点名,接连射杀数人,让他对面的弓弩手、长矛手非常紧张,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目标。

双方对射数合,各有伤亡。虽然无法统计数量,可是从对方阵型的变动来看,孙策军的损失要小得多,不仅阵型几乎没什么变化,射击的频次也保持得非常好,不急不徐,间隔几乎相同,每一次射击都基本同步,受伤的人也没有失去战斗力,中箭浅的拔去箭矢,中箭深的折断箭杆,以免影响行动。

相比之下,对面的弓弩手虽然更多,阵势却有些混乱,不断有人被射中,失去了战斗力,被人拖到一旁,由其他人上前补充,保持射击密度。

一通鼓罢,双方同时停止射击,弩手换防。连续上弦射击对体力要求很高,没有人可以连续射击,通常射完一囊箭就要轮换。在休息的间隙,双方将士都在打量对方,心理渐渐发生了微妙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