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傅川说了很多次等她放暑假了开车出去带她走走,因为想趁暑假到报社实习,池西西一直没当回事儿,其实两个人一辆车,天南海北、漫无目的地随便开,遇到漂亮的景色就停下来欣赏,一起发现好吃的小馆子,想想就有趣。
开了一天高速,池西西累到不想动,强迫症却逼着她收拾好了所有行李才休息。
把最后一件衣服挂进衣橱里、喂完狗时,池西西已经累到懒得洗澡了,傅川恰好打来了电话。
他虽没喝酒,声音却很累。
听到池西西说收拾好了屋子,在家等他,傅川夸了几句“小兔子真乖”,就挂断了电话。
隔日池西西照例早起,傅川独自住了不过一两周,公寓就乱到不像样。
收拾好屋子,她去了趟超市,买齐了缺的东西,挑了些新鲜食材,又开到花店选了一束白玫瑰、一束黄剑兰。
回到家乡有遇到熟人的概率,池西西终于可以用“太惹眼”这个借口去汽修店掰掉车上的兔耳朵。
把食材放进冰箱、将花插到玻璃瓶中后,池西西给傅川打了通电话。
“你什么时候到?”
“想我啦?已经在楼下了。”睡了一整夜,傅川的声音已经恢复如常了。
挂上电话,池西西去洗手间理了下头发,薄薄地涂了层橘粉色唇膏——她的皮肤足够白皙,无须化妆、只涂唇膏就很好看。
然而几分钟后,没见到傅川的人,她却再次接到了他的电话。
“你不是在家吗?”
“我就是在家啊。”池西西打开公寓门,“你人呢,怎么这么半天了还没上来。”
……
听说傅川没看到短信、两人口中的“家”并不是一个,他今天一醒来就乘最早班的飞机到学校接自己,池西西哭笑不得。
印象里,过去的几个月,傅川简直是抱着手机过的,哪里有看不到她发的短信的时候。
傅川又辗转到了火车站,偏偏暑期高峰,只能买到慢车站票,他到站的时候,已经临近午夜了。
傅川担心池西西太晚出门不安全,不许她过来接自己,一出站,却还是看到了她。
池西西跑过去挽住他的胳膊,问:“吃饭了没?”
“在餐车上随便吃了一点。”
走到车前,池西西有点紧张,依着傅川的性子,看到兔耳朵圆尾巴三瓣嘴统统消失了,一定会闹的。
然而并没有。
一天之内在三个相距千里的城市间折腾,许是太累了,他根本没发现。
可他一天一夜不睡,一个人连开十几个小时的车子的时候也没像这样一脸疲态。
傅川其实是心累。过去的二十六年,他真真正正算得上不识愁滋味。
借助宁御的人脉,原本胶着的项目算是有了小小的进展,但对于他的能力,公司高层仍旧不看好。公司艰难,资金本就紧缺,根本不可能挪半点给他。没有钱支援,前面的努力等于功亏一篑。
在火车上站着的这九个多小时,他满脑子都是这件事。
池西西想让傅川休息,抢先坐进了驾驶座,听到她说自己是开车回来的,傅川一脸惊奇。
“小动物也能上高速?”
“……”
熟悉的傅川又回来了,明明半分钟前还从他的眼睛里看到深沉了来着。
几日不见,傅川虽满心怜爱,却忍不住板下脸训了池西西几句。对于新手来说,长时间开高速实在太危险太大胆。
何况在他眼里,池西西和软软糯糯、需要照顾的小动物没分别。
池西西知道傅川站了快十个小时一定吃不好,出门前用砂锅小火炖了牛肉粥,傅川原本不觉得饿,吃了一口后,直接用大勺呼哧呼哧地吃掉了一整锅。
才吃了小半碗的池西西直担心他的舌头会不会被烫破。
看到傅川起身收碗,池西西说:“你不是累了么,我来吧。”
傅川是真的累了,又觉得以前不肯碰生肉的短爪子破例炖了肉粥不能再洗碗,便说:“放着,我明天早晨洗,一夜而已,发不了霉,我以前自己住,一个星期才洗一次碗。”
池西西:“……”
慢车上味儿大,傅川呆了大半天,自然也好闻不到哪儿去,池西西被他抱进怀里又亲又揉了好一会儿,捏着鼻子推他去洗澡。
傅川耍赖,抱着她不放:“你给我洗,在浴缸里,像上次那样。”
池西西红了脸,骂了他一句,挣脱开去放水。
不过两分钟的工夫,再出来,傅川已经睡着了。
虽然嫌弃他身上的味儿,池西西还是挨着他睡下了。
明明睡得那样熟,刚一躺下,傅川就握住了她的手,池西西的那点不满顿时就烟消云散了。
睡眠能传染,傅川睡得沉,池西西的这一觉便也睡得格外香甜。
醒来时已经九点过半了,池西西坐起身的时候,傅川已经不见了,她叫了两声没人应,以为他出去买早餐了,就打了通电话给他。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挂断了,傅川很快发了条短信过来——【我在开会,小兔子自己乖乖在家呆着,我晚上早下班带你吃好吃的去。】
……上班,哦,对了,他现在上班了,不能再像寒假时那样每天和她待在一起了。
池西西有点茫然,不用复习、不用实习,傅川也不在,能干什么呢。
走进洗手间,一照镜子,池西西才看清自己的额头上贴了张便利贴,上面是傅川的笔迹——【锅里有早餐,好好吃饭,中午来公司这边找我,一起吃午饭。】
他公司附近有间不错的书吧,闲在家里倒不如陪他吃了午饭,看一下午书,等他下了班一起回来。
只是他的公司和继父的公司离得有点近,有被发现的危险,最近妈妈问了好几次什么时候回来,都被她以留校实习的借口搪塞过去了。
傅川起床后洗过澡,但时间匆忙,把洗手间弄得一片狼藉。
池西西清理过洗手间,吃过傅川留在锅里的早餐,换了件衣服,对着镜子想了片刻,把马尾放下,梳了个相对成熟的发型、戴上帽子才出门。
买了杯咖啡,坐进书吧的时候刚好十一点一刻,池西西不知道傅川什么时候下班,也不知道他的会开没开完,不敢给他打电话,就发了条短信过去,问他想吃什么。
这一带地处cbd,午休时间,味道过得去的餐厅家家爆满。
傅川很快回了通电话过来。
他已经在城郊了,早晨的时候不知道中午要离开公司,知道的时候又忙忘了。
他周围有人,不好低声下气,用公事公办的语气简单地说明了情况后,就挂断了电话。
一分钟后,池西西正生着气,就收到了他发来的信息。
傅川一连发了五个噗通跪地的狗狗动图过来——【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跪下抱着兔子老婆的大腿求饶。我晚上约了银行的人,不能陪你吃饭了,回家任你打,随便打,打哪儿都行。】
池西西哭笑不得。
隔了半分钟,见池西西没有回复,傅川又发了一条过来——【我招了个秘书,叫许然,挺清秀的一个孩子,唇红齿白的,大学刚毕业,好不容易应聘进公司,正赶上裁员,第一批被辞退,我路过的时候这孩子正忍着眼泪收拾东西呢,我心一软,就留下了,但是混蛋副总说,公司出不了工资。我要留,得自己给。自己给就自己给,遇上个看着顺眼的不容易。】
又过了半分钟,没等到回复的傅川继续发——【你怎么没生气?是不是不在乎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