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节(1 / 1)

梨棠哪里见过这么无赖的,“你!你好恶心!你变态啊!”

北珩跟着叫,“我是堂堂西陆圣朝的小君上,怎么可以给你当厕纸!”

月生强忍着腹痛,一手拖着一个哇哇叫的熊孩子,就要去找茅房。

这时,对面胜楚衣刚好远远地翩然而来。

梨棠眼尖,立刻闭了嘴,将月生紧紧抱住,甜甜腻腻叫了声,“娘亲!”

北珩向她敬佩地竖起大拇指,也拦腰将月生抱住,“娘!”

胜楚衣见这一幕十分过分的母慈子孝,就知道有内情,对被夹在中间,脸色铁青的月生道:“你们,在做什么?”

月生抬手将两个孩子揽进怀中,强行挤了一脸的笑,“我们刚刚比划了两下,他们两个好可爱,我好喜欢!”

梨棠本来偷偷伸到她后面的手,准备在她告状的时候狠狠地掐下去,骤然就停住了。

胜楚衣见三个人也没什么大事,笑吟吟道:“既然没什么事,就早点回去,我安排了个惊喜给你。”

北珩对着他,假装呕了一下。

梨棠低声哼道:“肉麻!当我们俩是透明的!”

月生肚子里还在翻江倒海,哪里敢跟他回去,若是半路在这个人面前拉裤子,她不如自我了断算了,“啊,内个,我跟他们还没玩够,不如你回去等我,我很快就来。”

胜楚衣果然当两个孩子是透明的,只对着月生温柔道:“好,那你快点,我等你。”

北珩翻了个白眼,“腻歪!”

梨棠也翻了个白眼,“俗气!”

胜楚衣脸色一沉,月生立刻搂紧他们俩,咧着嘴对胜楚衣笑,“没事没事,小孩子,嘴贱点太正常不过了。”

胜楚衣见她不生气,对着两个熊孩子皱了皱眉,“不准淘气!不准欺负娘亲!”

梨棠扁扁嘴,你还不知道现在是谁欺负谁呢!

等把腻腻歪歪的胜楚衣打发走了,月生终于出了一口憋得长长的气,放开两个孩子,捂着肚子蹲了下来,真的好痛啊!

她痛苦地对他们两个指指点点,“你们……你们两个小……小祸害!”

梨棠在她身边蹲下,“现在知道疼了?早干什么去了?你要是不勾引我爹的话,也算是个好人,我们姐弟俩也不会这么收拾你。”

北珩看她疼得脸都扭曲了,也替她疼得直咧嘴,“是啊,看你也不是很坏,刚才的鞭子,并没真的抽到我们皮肉,爹爹来了,你也没告状,那你到底图什么?”

月生疼得好不容易缓了口气,“我……我特么也不知道到底图……什么!”

梨棠看不下去了,拉了拉北珩,“不如把解药给她吧,你看她疼得,脸都白了。”

北珩想了想,“白大叔说了,这药不会让人真的拉稀,但是会疼得堪比生孩子,我们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们娘亲为了生我们俩,是受了人间至苦的,而你,什么都苦都不吃,就想白捡两个孩子,世上没那么便宜的娘可以当!”

“生孩子……”

月生疼得有些心智恍惚,她抬起头,眼光迷茫,“我想起来了,我好像生过孩子!的确是这样的疼!可是……,我的孩子呢?”

孩子!

她疼得脸色青白,冷汗不停地往下淌,“你告诉我啊,我的孩子呢?两个!两个孩子,怎么不见了?都去哪儿了?”

梨棠终究还是没经过世事的小丫头,北珩更是个毛孩子,见她突然这副模样,就有些怕了。

“姐,咱们不会是把她玩坏了吧?”

梨棠强作镇定,“应该不会,快把解药给她吃了,我带你先去锦都避避风头!”

“嗯!好!”

两个孩子七手八脚将解药给月生喂了,看着她蜷缩地躺在地上不再那么痛苦了,却两眼直勾勾地,不知道怎么了。

两人越看越害怕,互相紧紧拉着手。

北珩:“可能真的玩坏了,跑吧!”

梨棠点点头,“没事,不管出什么事,殿下都会护着我的!走,去锦都!”

两个人掉头撒丫子跑了,留下月生一个人,抱着腹部,蜷缩在地上,口中念念叨叨,“孩子,孩子……,我的孩子!还我的孩子!”

第191章 大梦初醒,我怜凶猛(2更)

广木兰神宫中,胜楚衣笑吟吟地看着一桌子的菜,“果然都是她爱吃的,你有心了。”

立在桌边的女子围着围裙,搓着手,“真的是她回来了?”

“放心吧,不会错!”

女子两眼发亮,“那待会儿见了她,我能抱抱她吗?”

“顾敛星!”

女子立刻知道自己又逾越了,赶紧退了一步,不开森道:“哦,知道了,我这不是想她了嘛!”

可两个人左等右等,菜都快凉了,也没见母子三人回来,胜楚衣吩咐人去校场催一催,结果去了的人也许久没回来。

又过了会儿,有人急匆匆跑过来,“禀尊上,出事了!”

胜楚衣心头咯噔一下,“怎么了?”

“月生姑娘在校场上杀了人,之后直接上了千丈崖!”

怜怜……

胜楚衣扭头冲出了神宫,直奔千丈崖。

千丈崖下方,此时已经被许多金甲卫围了起来,胧月见胜楚衣来了,匆匆迎了过去,“尊上,月生姑娘不知为何,突然在昊天校场发了狂,正赶上您的人去请她吃饭,二话没说,就把脑袋给拧下来扔出去老远……”

“棠儿和珩儿呢?”

“额,跑了……”

胜楚衣一阵头疼,一定是这两个活宝又怎么祸害亲娘了!

他抬手示意他退下,顺着金甲卫让出的一条路,上了千丈崖。

崖顶,月生一个人立在最高处,面朝大海,一动不动。

胜楚衣走到她身后不远处,“怜怜,是我,我来了。”

月生并不回头,只是痴痴地望着海上,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跟他聊天,“我一直觉得,自己丢了样很重要的东西,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可是今天,我终于想到了,是孩子!我还有两个孩子……,我怎么把他们给忘了!”

她回身看向胜楚衣,已是泪流满面,“你知道吗?他们两个好可爱,一生下来就会游水,我亲眼看见的,”她瞪着眼睛,眼中布满血丝,“他们在水里,就像两条小鱼一样活泼,怎么会死?怎么可能会死!”

胜楚衣小心地走向她,伸出手,“怜怜,你别急,慢慢说,我在听着。”

月生悲痛欲绝,“你听不懂!你不会明白!他们明明好好的!怎么会死!一定是敖天杀了他们,他杀了他们,然后把他们扔了!连尸体都不让我看上一眼!”

她心口剧烈的起伏,抱住头仔细地回想脑海中那些痛彻骨髓的凌乱碎片,可是越想越是痛苦,越想越是疯狂,“敖天杀了他们,我却无力为他们报仇,我连自己都保全不了,我只有去陪他们!可是我又舍不得,我后悔了!我贪生怕死!我怕我死了,就再也没机会见到我的楚郎,我怕他会伤心!他那么玻璃心,我怕他会活不下去!”

月生明明望着胜楚衣的方向,却双眼空茫,全然没有认出他。

胜楚衣一阵心痛欲碎,“怜怜,醒醒,我在这里,我没死,你也回来了,乖,过来!”

可是月生就立在那一块高高的石头上,自说自话,根本不理他,“所以我回来了,可是我却把一切都忘了,忘了孩子们,忘了我的楚郎,忘了仇恨!十年!我活在戏文里十年,我白白浪费了十年,什么都没做,成了一个人人唾弃的傻子!”

“怜怜!你不是傻子!”胜楚衣小心翼翼走到她身边,想用手臂将她与海崖的边界隔开,“乖,我们去那边说话。”

月生一把狠狠将他推开,“你别碰我!你是谁?你想干什么!你走开!我要去找我的孩子!我把我们的孩子弄丢了,我没脸再见楚郎!我要去把他们找回来!”

她纵身要从千丈崖跳下去,被胜楚衣眼疾手快,紧紧抓住,双臂将人箍在怀中,“怜怜,你冷静一下,都过去了!孩子没了不要紧,我们重新开始,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可以慢慢来!”

“放开我!你是谁!你不要碰我!我要我的孩子!我要把他们找回来!就算只剩下一把骨头,也要把他们找回来!……”

月生疯了一般地在胜楚衣怀中挣扎,挣不过他,就捶他,咬他,直到后颈被重重一击,才颓然软了下去,跌倒在他怀中。

这一睡,就是许久不肯醒来。

胜楚衣坐在床边,牵着她的手,看着她从一场梦跌入另一场梦,有时哭,有时笑,却始终不愿睁眼。

弄尘悄声进来,“尊上,公主来了。”

胜楚衣这才将目光从月生的身上移开,稍加整理了一下衣衫。

外面,海崖边,滔天的海浪涌上千丈崖,敖薇踏浪而来,踏上土地时,足尖点地,轻灵如出尘的仙子。

胜楚衣亲自来到广木兰神宫门口迎接,俯首行礼,“公主,岛上日子可好?”

敖薇面容上的疤痕已尽褪,恢复了往日的风华。也只有这样恍若天人般的绝世女子,才能生下胜楚衣这样的儿子。

“收到你的信,我就立刻赶来了,”她稍稍端详他,见他依然憔悴,两眼间却有了十年中从来不曾有过的希冀,便由衷地替他高兴,“不急,我帮你看看她。”

这该是世上唯一能与他以如此疼爱又安抚的口吻讲话之人,也是这个自命无所不能之人,最后所能求助之人。

敖薇随着胜楚衣来到月生床前,只看了一眼,便淡淡浅笑道:“这傻孩子,硬生生吞了我的鲛珠啊,若是换了旁人,只怕消受不起,早就殒命了,她却强行用五行天赋把鲛珠给化了。”

胜楚衣见敖薇神色并无异样,稍稍放下心来,却依然问:“那对她可有损伤?”

敖薇在床边坐下,仔细看着月生的脸,“那两颗鲛珠,是我凝结了血脉之中的海皇精华而成,与你同生,亦该与你同在才对,如今被她强行给化了一个,必然是要遭到海皇力量的反噬。人族体质脆弱,根本承受不起,但她只是短暂的失忆,已是很难得了。”

敖薇牵过月生的手,放在掌心,细细体察了一会儿,依然浅笑,“身为女子,却心志强悍若此,令人叹服!当年我若是有她一半坚忍,心存玉碎之志,也不会遭逢那般苦难。”

她回身牵过胜楚衣的手,将月生的手交到他手中,“其实,现在的她根本不需要我做什么,十年如此,都一个人强行撑了过来,最后一关,只需要一个契机罢了。她现在需要的该是你才对。”

胜楚衣若不是真的没了主意,也不会亲自修书请敖薇回来。如今敖薇来了,他就真的如同一个失了主意的孩子一样,眉眼低垂,“那我能替她做什么呢?”

敖薇笑着轻拍他肩头,“如此女子,你只需要花时间等待便是,她比你想象中强大得多。”

她说完,望了眼窗外,闲淡道:“你的神宫中这是要唱戏了?我许久没有见过红尘中的繁华,倒是想去看看。”

胜楚衣静静立在床边,“谢公主。”

敖薇见他忧心的模样,反而笑意更浓,提步出了房门。

她的楚衣,爱重一个人的时候,原来是这番模样,倒是有些令人羡慕。

——

神宫的花园里,真的是搭起了戏台。胜楚衣专门从流风城招来的戏班子,只唱月生爱看的那几场,昼夜不息。

七日后,当日光再次撒入空荡清冷的房间时,躺在床上的人眉头微微蹙了一下。

“海上明月生,身披楚衣来。”

戏子的唱腔,咿咿呀呀,悠长婉转,不甚精湛,却是多情缠绵,尽是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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