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1 / 1)

“卫家没有输,我来跟你比试。”卫枭将短刀横在胸前,缓缓抽刀。

左执脸色一变,看了那把刀半响,又紧紧盯着少年,目光说不出的复杂。

他脸上嘲弄的笑收起来,变得极为认真。

“卫枭,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从前有人说,她不喜欢笼中雀,被人圈养着没有自由,若能遨游上空,做不成雄鹰,哪怕一只恶鸟也好,自在的死好过苟且偷生。

第37章

景明宫,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卫枭没有回答左执的问题,黑眸倏然一厉,他迅猛的向左执攻去,刀锋凌厉,每一次出手,都向着左执的要害而去。

左执脸上的笑意更深,他不回击,淡定的挡住卫枭的每一刀,不像是比试更像是耍着他玩,渐渐的,少年意识到这一点,周身的怒气收敛了一些,他不带情绪的攻势比原先更为精准。

左执又躲过少年的一个杀招后,肩膀上的衣服多了一道口子,他皱了皱眉,感受到有鲜血从肩上的伤口中流出来。

“卫枭,你就这点本事吗?”

他仍然不放弃激怒少年,嘲讽的说出这句话,果然,下一刻,双目赤红的卫枭再没有留手,几乎理智全无,将左执压着打。

殿前观战的众人有的不免在心里猜测,这位姜国摄政王与卫家是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可是他们想不明白,大梁与姜国一向没有战事,那他们究竟是如何结仇的?

二人之间的比武因为卫枭杀红了眼开始一边到,左执且战且退,最后在卫枭的刀迎面劈过来的时候,幽幽开口道:“我认输。”

卫枭的刀停了,他微微拧眉看着左执,发现他的气息没有乱,嘴角顿时紧绷,还是卫鸿走过来拉住他,对左执道:“小儿不懂事,摄政王见谅。”

他往日声音中气十足,今日听着却格外虚弱,卫枭撑起他一边手臂,扶着他向大殿中走去。

梁帝带领众人又回到殿中,左执命人将最后一个箱子打开,里面是一棵平平无奇的药材,但梁帝一想到这东西能延寿,看它的时候都觉得它在发光。

宫宴直到亥时才结束,朝臣和家眷们陆续出宫,罗悠宁在宫门口与卫枭道别,看着他扶着卫鸿上马车才转身。

怕姚氏着急,她脚步飞快,迎面走来两个人,罗悠宁眉心一蹙,脚步慢下来。

谢太师带着谢奕走向谢府的马车,恰好碰上了回转的罗悠宁,谢奕张了张嘴,看见小姑娘冷漠的眼神,又把嘴边的话收回去,嘲弄一笑。

“谢太师。”罗悠宁微一福身,礼数周全,她让到一边,路就这么宽,自然长辈先行。

谢太师没说什么,点了点头,路过小姑娘身边的时候,见她一派沉稳,十分大气,不由心中一叹,罗家这两个女儿,当真都不简单。

两人到了马车前,谢太师回头一看,谢奕还在看着罗悠宁的背影,他轻咳一声,提醒道:“奕儿,该走了。”

谢奕回神,跟着谢太师上了马车,马车行了一段路,谢太师开口道:“怎么,还放不下?”

谢奕摇头:“没什么放不下的,我只是有些奇怪。”

“奇怪什么?”谢太师不解问道。

“方才晋王竟然会输给姜国摄政王,这不值得怀疑吗?”

谢太师沉吟片刻,道:“或许是卫鸿老了。”

谢奕冷笑:“不,他受伤了,左执那一脚竟然能让他走路都费力,还要靠卫枭扶着,我猜他的身体出问题了。”

听罢,谢太师不由深思起来,谢奕继续说:“这个姜国摄政王对卫家的态度很怪,他似乎很恨卫鸿,招招下杀手,可面对卫枭的时候,他始终没还手。”

别人或许看不分明,但谢奕从头到尾,仔细观察,倒真的发现了不少。

“有意思。”谢奕微笑:“我大梁战神,肱股之臣,竟然与别国皇族有牵扯。”

他说完,谢太师却没笑,他瞳孔紧缩,好似想到了什么,身子狠狠地一颤。

“爹?您怎么了?”

“无碍,大概是累了。”

随着马车快到谢府,两人的交谈就此停下。

万寿节的第二日,晨光初至,罗悠宁在蘅芷院里练了一套拳脚,小丫鬟们围着观看,鼓掌可起劲了。

“行了行了,该干嘛干嘛去。”念春出声赶人,她们只好恋恋不舍的离开。

“姑娘,擦擦汗。”

罗悠宁接过她递来的一块帕子,擦了擦脸,问道:“水备好了吗?我要沐浴。”

意秋正赶在这时过来,答道:“备好了。”

罗悠宁将帕子交给念春,欣然进去沐浴,不一会儿,她神清气爽的出来,坐在厅中用早膳。

本以为这一日又要无聊的过去,快到中午时,谭湘却来了,两人为了纳凉,躲到了靖国公府的园子里,寻了一个树荫最多的地方,让下人搬来了矮几和圈椅,就坐着边喝凉茶边说话。

谭湘性子安静,一大半都是罗悠宁在说,她谈到昨日卫枭与左执比试时,不由眼睛发亮。

谭湘的丫鬟袖云扑哧一笑,问道:“四姑娘真该照镜子瞧瞧您现在的表情,哎哟,一提到卫世子您那水灵灵的大眼睛里都闪着光。”

“去你的。”罗悠宁捏了个瓜子打她,同时抱怨:“你家姑娘这么安静,偏你活泼的不像样,奇了怪了。”

同样都在谭夫子身边长大,怎么性子差这么多,袖云挺直腰板,自豪道:“那可不,我家姑娘这么安静,我要也是个闷的,她不就一点趣味也没有了。”

谭湘不参与她们两人的斗嘴,只在一旁微笑,正在这时,念春走过来,她面上有一丝掩饰不住的惊讶。

“姑娘,姜国摄政王派人上门送礼,说是给您的,现在人在前厅呢。”

“谁?”罗悠宁怀疑自己听错了,又问一遍。

“姜国摄政王,给您送礼来啦。”

这次她听清了,震惊的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觉得忘了什么,遂回过头来把谭湘也拉起来带走了。

前厅里,靖国公罗桓和姚氏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年轻男子对着他们笑说道:“国公爷,夫人,这是我们摄政王准备的一点礼物,送给府上各位姑娘,都是姜国一些时新首饰,还望二位收下。”

正好赶过来,躲在门外偷听的罗悠宁不由瞪了念春一眼。

瞎传什么谣言,听到了吗?送给各位姑娘,靖国公府如今可有三个姑娘呢。

念春觉得委屈,明明刚才她碰到那个左大人的时候,他就是这么说的,送给你家姑娘,她家姑娘可不只有一个嘛。

本来靖国公和姚氏还很慌乱,现下一听三个女儿都有礼物,倒是放松了些,尤其是听左朗说,别的一些大臣家里也送了,姜国摄政王也犯不着为这事撒谎,他们客气了两句,就收下了。

左朗离开后,姚氏松了口气,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这个姜国摄政王对我们宁儿……”

靖国公摇头:“你就喜欢胡思乱想,行了,把闺女们叫来分礼物吧。”

他不爱掺和这些事便先走了,姚氏也没顾得上看,打发下人去请姑娘们,罗悠宁这时刚打算出来,挪了一下脚,就看见罗含芊拉着罗映芙一起走过来。

她心中奇怪,周嬷嬷还没去请,这两人来的倒是快。

罗映芙一直在往回扯自己的袖子,她挣扎着说道:“二姐姐,我们现在进去不合适,万一姜国使臣还没走呢,若是真要找我们,母亲会派人来传话的。”

罗含芊冷哼一声,她最烦罗映芙这唯唯诺诺的性子。

“三妹妹,听说姜国使臣给重臣家里都送了礼,咱们这样的庶女,本就低了人一等,嫡母若是不愿意,指不定把属于咱们的都给了四妹妹,到那时候你可别哭。”

罗映芙心道,别说姚氏不是这样的人,就算她是,这些都到了罗悠宁手里,她也犯不着为了几件礼物哭吧,更遑论还要因此得罪姚氏,她们的亲事都掌控在姚氏手里,罗含芊莫不是疯了。

她沉默着没开口,可听了全程的罗悠宁忍不住。

“二姐姐,你来的可真巧啊。”她和谭湘突然出来,把两人吓了一跳,谭湘有些尴尬,人家的家事,却被她一个外人瞧见了。

“阿宁,你家中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罗悠宁拉着她的手不让她走,“别,我这位二姐信不过我和我娘,一会儿你留下来帮着做个见证,可别委屈了她。”

罗含芊万没想到这话会被罗悠宁听了去,此刻脸色通红,解释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罗映芙这时终于把袖子扯出来,站的离她远了些。

几人走进前厅,姚氏还在纳闷她们怎么一起来了,她让周嬷嬷打开箱子。

可周嬷嬷打开箱子后,众人看着箱子的东西都震在当场。

“这,这是送错了?”姚氏看着一箱子的□□两眼发晕。

罗悠宁走上前,从□□堆里扒拉出来一只匕首,打开一看,是黑铁所制,十分锋利,□□上还有一个字条,上面只说送给罗家姑娘。

“没送错,二姐,你还要不要?”

罗含芊脸憋成了猪肝色,半响才回答:“不,不用了。”随即她便跟姚氏告退离开了,罗映芙见没自己什么事也走了。

“这,这是什么意思啊?”

罗悠宁也不知是什么意思,但这些给他爹看了,估计会高兴,若按照姜国的□□制造,大梁的军备绝对会有所提升。

“给我爹送过去吧,悄悄的,不要声张。”

姚氏下意识的听了女儿的意见,让下人抬着箱子去罗桓的书房了。

*

靖国公府大门外,罗长锋与卫枭下马,见到门口的姜国勇士同时皱了皱眉,左朗迎上前来,道:“见过二位世子。”

罗长锋没开口,卫枭几次与这人打交道,心中厌恶,冷冷道:“你来做什么?”

左朗哈哈一笑,道:“卫世子真是性情中人,奉我家王爷的命,来给罗姑娘送礼。”

“哎呀,昨日我家王爷见了罗姑娘,心中十分喜爱,这才命我备了厚礼来送给她。”

左朗没感慨完,卫枭的脸色冷沉无比,喜爱,送礼,任谁听了,都会觉得姜国摄政王看上罗悠宁了。

罗长锋隐隐觉得气氛不对,怕卫枭在大门口跟姜国使臣动手,赶紧推开左朗把卫枭拉走。

等他们进去,左朗挠了挠头,问身边的姜国勇士:“我这么说不对吗?他怎么又不高兴了?”

他唉声叹气:“我回去还得被王爷骂,这小祖宗到底喜欢什么啊?讨好他的心上人也不行吗?”

罗长锋拉着卫枭进府,绕过回廊,见到了与谭湘边走边说的妹妹,他正要松一口气,想把身边濒临暴走的少年扔给妹妹,就听那边两人在讨论着送礼的事。

谭湘:“姜国摄政王为什么要给你送礼呢?而且他送来的东西,相较于珠宝首饰可要贵重多了。”

罗悠宁摆弄着手里的匕首:“我也不知,不过我总觉得他不是个坏人,你看这把匕首,锻造的如此好,用来防身再好不过。”

两人有说有笑的,一抬头前方却伫立着两个黑影。

两人吓得呼吸一滞,看清了才发现是罗长锋和卫枭,禁军都穿黑色盔甲,可不是两个黑影吗。

罗长锋面上复杂难言,连连摇头,半响才说道:“你要不是我妹妹,我肯定骂你。”

什么乱七八糟的?两人同时愣住,罗长锋已经走过来,顺便扯着谭湘的袖子将她带走了,边走边说:“小姑娘,你可别学她,喜欢谁要一心一意啊。”

谭湘一脸莫名其妙,望着那拉着她袖子的手,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挣扎,就在犹豫之间,她被那人扯着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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