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1 / 1)

楚宴早就清楚今日必有一场恶战,他不想折损太多兵力,一早就让人在禁军附近守着了,只等这边闹出动静,他的人就会把救兵搬来。

楚恒冷眼看着,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

楚宴始终将苏皖揽在怀里,护得滴水不漏,药粉根本洒不到苏皖脸上。

此刻的苏皖面色苍白,一颗心不受控制地怦怦直跳,早在听到苏彤尖叫时,她便也明白了药粉的厉害,这个时候她无比后悔当初不曾习武,不然也不至于始终被楚宴护在怀里,不仅一份力都出不了,还在扯后腿。

她分明看到楚宴因抱着她,躲避不及,手臂上被人砍了一刀,她急得眼泪都快掉了下来,忍不住道:“你放开我吧。”

楚宴却充耳不闻,始终将她护得滴水不漏。

他一手护着苏皖,一手持着长剑,或刺或挑,或转身或跃起,刀光剑影间,斩了不少人,他犹如战神下凡,身上气质凛然,一身绛紫色的衣袍随风舞动着,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盯着袭来的人,不放过一个漏网之鱼。

这一刻,哪怕被他护在怀中,苏皖都觉得他的身形徒然拔高许多。

听到大部人马赶来的声音时,楚恒的心腹便知道情况有些糟糕了,他忍不住劝道:“王爷,咱们还是撤退吧,再不走只怕会被人瓮中捉鳖。”

楚恒却抿紧了唇,他身上若无伤,想走还容易些,如今有伤在身,想逃走根本不可能,他低声在心腹耳旁吩咐了几句,男人红着眼点了下头,随即斩杀了两个人,逐渐突出重围,趁乱逃了出去,暗一瞧到正想去追,却被另一个侍卫拦了下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逃走了。

救援来到时,楚恒的人已经是负隅顽抗,没过多久,没死的便全被捉了起来,禁军首领连忙跪了下来,对楚宴道:“末将救架来迟,望王爷恕罪!”

楚宴摆了下手,声音依然淡淡的,“起来吧,谁也不曾料到会发生这种事。”

楚恒被暗一按着手臂绑起来时,眼睛还盯着楚宴与苏皖。

此刻苏皖已经从楚宴怀中退了出来,她伸手直接小心翼翼握住楚宴的手臂,仔细查看起了他的伤,男人手上的衣服都被划破了,一片血肉模糊,苏皖的眼睛不受控制地有些发红,如果没有她的拖累,他又岂会受伤?

早知如此,她就不该过来,安王做了这么多坏事,总有被抓的机会,她若不来,也不至于害他受伤。

她本就生得漂亮,潋滟双眸含泪的模样,看得楚恒一双眼眸都深沉了几分,他清楚楚宴的身手,自然明白在那种情况下,他不可能躲不开,他分明是有意受伤,故意想来个苦肉计。

见苏皖再也没了平日里镇定从容的模样,楚宴唇边微微泛起一抹笑,他自然是故意的,美人秀美纤长,眸中含泪时,让人止不住地怦然心动,他垂眸捏住了苏皖的下巴,语气亲昵,“哭什么?不过一点小伤而已,死不了。”

说完,他的拇指滑过她的脸颊,擦掉了她滑落的泪。

两人离得极近,从楚恒的角度看,竟好似楚宴在吻她,虽然清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苏皖不可能让他亲她,他还是嫉妒的一颗心都疼了起来,目光扫过自己的护卫时,眼神也冷得瘆人,废物,都是废物,竟然一个成功的都没有,白白浪费了那么多药粉。

一想到他们就要成亲了,成亲后,洞房花烛时,她究竟会美成什么样,他一颗心就密密麻麻疼了起来,安王气息有些不稳,内力也有些乱,只觉得胸口的剑伤又有裂开的趋势。

这时,周德和等人已经从房中走了出来,见安王到这个时候了,还恶狠狠盯着楚宴和苏皖,只觉得他当真是冥顽不灵。

周德和直接道:“天子犯法有庶民同罪,安王罔顾人命,罪不可恕,先将他关入刑部,具体罪行等待圣上定夺。”

他是刑部侍郎,官至从二品,自然极有威严,见他发了话,侍卫连忙应了下来。

侍卫将安王连同他的下属,但凡还有口气的全部押到了刑部大牢,楚宴朝暗一等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也护送了一下,免得安王还有余党,来个途中抢人。

等他们散去后,小院稍微安静了下来,楚宴冲周德和等人道:“今日之事,本是我与安王之间的事,却将几位大人牵连了进来,是本王唐突了,索性有惊无险,楚某改日必登门致歉,只望明日上朝时几位大人能禀明真相。”

这几位都是刚正不阿之人,虽然清楚景王有意利用他们,但安王做下这等事,让他们知而不报,也不现实,这会儿便也没有推辞。

等他们离开后,苏皖才道:“王爷也快上马车吧,你的伤必须要尽快处理一下才行。”

楚宴点了下头,他好似疼得厉害,上马车时眉头也蹙了起来,对苏皖道:“你扶我一下。”

苏皖连忙扶住了他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臂。美人香气袭人,身体无比柔软,楚宴将全身的力量压在了她身上,在她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上车后,他便虚弱地将脑袋搭在了苏皖肩膀上。

虽然于理不和,苏皖却没功夫操心这些,以为他是受伤的缘故才如此难受,苏皖担心极了,抿唇道:“王爷,我先简单帮你包扎一下吧,得先止住血才行。”

第62章 亲了一下

楚宴很是享受她关怀的目光,闻言点了下头,“包吧。”

话虽这么说,他却没有起身的意思,想到他不仅受了伤,还以一敌十,必然耗尽了体力,苏皖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小心将他受伤的左臂拉到了跟前。

他身材高大,脑袋搭在她肩膀上时,姿势多少有些别扭,也不方便苏皖包扎,她不由放软了声音,“王爷先靠着车窗吧?要嫌不舒服,我就喊个丫鬟上来,我得给你包扎一下伤口。”

楚宴语气恹恹的,“一会儿就到王府了,等会儿再包扎吧。”

他说完便闭上了眼睛,一副实在懒得折腾的模样,苏皖垂眸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甚至觉得他脸色都比平日苍白了些,她心中担心,也不忍再打扰他,想了想干脆再次将他的手臂拉到了跟前,伤口很深,小臂的衣服已经沾满了血。

苏皖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她小时候学刺绣,用针扎破了手指都觉得疼,他伤得这般重,肯定很疼吧?

实际上楚宴确实有些疼,他不仅实打实挨了一刀,还总觉得他的伤有些古怪,不仅疼,还仿佛有万只蚂蚁在啃咬他,又麻又疼,伤口甚至有些发烫。

换成旁人肯定难受得忍不住冒汗了,若非在战场上伤过不少次,他对疼痛的忍耐力远非常人能比,此刻神情肯定也有些不对。

苏皖小心翼翼撕开了他手臂上的衣服,随着她的动作,狰狞的伤口完全暴露了出来,刀伤有中指这么长,血肉模糊,在小臂上显得十分狰狞,依然在往外冒血。

苏皖不忍多看,卷翘的眼睫毛垂了下来,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干净手帕,交叠在一起后,才开始给他简单包了起来。包扎时,苏皖忍不住侧脸看了一下他的神情,果然见他蹙了一下眉,她柔声劝道:“王爷暂且忍一下吧。”

两人离得极近,她五官柔美,神情温柔,呼出的气息恰好洒在他侧脸上。美人气若幽兰,身上暗香浮动,楚宴不由怦然心动了一下,他眼眸逐渐转深,似笑非笑扬了一下唇,“忍不了,不若你亲一下?亲一下就不疼了。”

他语气懒散,略含着一丝戏谑,苏皖颇有种无语,疼成这样了,还有功夫戏弄人?看来还是不够疼。

她垂眸认真给他包扎了起来,苏彤的住处离王府本就只有两个街的距离,苏皖刚包扎好就见马车停了下来,她率先下了马车。

下来后,便朝楚宴伸出了手,楚宴在她的搀扶下下的马车,门口的护卫瞧到两人时,皆愣了一下,目光扫到苏皖时隐隐明白了什么。

这两人都没有见过苏皖,但是他们对楚宴多少有些了解,自然清楚他平日里甚少让外人近身,这个搀扶着他的姑娘,不仅生得国色天香,还是与王爷同乘一辆马车回来的,身份不言而喻。

他们连忙走了过来,见楚宴竟受了伤,都想伸手去扶他,楚宴恹恹道:“我没事,你们守好大门就行,这几日严加看守,别混入一个生人,免得安王狗急跳墙,来府里生事。”

两个护卫连忙应了下来,“王爷放心吧,我们必然会守好大门。”

跟楚宴一起出去的侍卫,要么盯着安王去了,要么护送另外四个重臣去了,唯有苏皖跟着楚宴回来的,见状她便道:“我扶着王爷就行。”

两人还有几日就要成亲了,他还有伤在身,就算她以真面目入府,也没什么大碍,苏皖便扶着楚宴入了王府。

刚入府没多久,苏皖就瞧到两个丫鬟远远走了过来。

府里的丫鬟瞧到苏皖时,便忍不住看愣了眼。

她上身是浅绿色窄袖对襟衣衫,下身是绣青竹云形千水裙,她身姿曼妙,五官昳丽,哪怕与楚宴站在一起,气质和颜值也丝毫不落下风。

丫鬟瞧到苏皖时,都忍不住有些失神,只觉得面前的女子美得不像话,直到人走近时,她们才回过神。

楚宴自然瞧到了她们目光,本能地有些不爽。

两人意识到有些失礼后,心中一跳连忙跪了下来,向楚宴请了安,称呼苏皖时却停顿了一下,显然并不是很确定她是否就是苏皖,府里的丫鬟并不是每一个都见过苏皖,这两个就没有见过。

她们本以为苏皖就算再漂亮,如今也已经是四岁孩子的娘了,多少会多一些沧桑感,可是面前的女子,一张脸仍似剥了壳的鸡蛋,身姿也婀娜动人,哪像生过孩子的人?

说她今年十六都有人相信吧?

苏皖本来也就只有十九岁,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她肌肤底子又好,也难怪会让丫鬟们吃惊。

楚宴淡淡道:“她就是以后的景王妃,直接称呼王妃就行。”

苏皖担心他的伤,不等丫鬟请安,她就直接吩咐道:“不必多礼,你们若是没有要事,一个就先去一趟凌霄堂,让福义烧点热水,一会儿给王爷疗伤肯定需要用水,另一个入宫一趟,请个擅长外科的太医来。”

丫鬟连忙应了一声,一个连忙去了凌霄堂,一个则请太医去了。

等丫鬟领命退下后,楚宴才扬了一下唇角,悠悠道:“还没成亲,就已经有了女主人的气场,我这次倒是娶对了人,可以放心把中馈上交了,秦管家必然很开心,总算不用再压榨他了。”

他话语中浓浓的调侃,苏皖有些无奈,想到他有伤在身,苏皖还是忍不住劝道:“王爷有伤在身,还是少说两句吧。”

他伤的是胳膊,又不是嘴,不过考虑到他还需要虚弱一段时间,楚宴也没顶嘴,走了一会儿又将全身的重量压在了苏皖身上,以为他又累了,苏皖也没说什么,努力支撑着他走回了凌霄堂。

路上他们又遇到两个扫地的丫鬟。

他们进入凌霄堂没多久,苏皖来了王府以及王爷受伤的事就传遍了整个王府,大家担心楚宴之余,都在好奇苏皖的相貌。

其中一人便拉着扫地的丫鬟询问了起来,问她比起陆佳惜如何,当真是像旁人所说的那般美吗?就算之前很美?现在瞧着是不是很老气?

扫地的丫鬟跟玉灵感情还算可以,她本来对苏皖印象就不错,因喜欢苏宝,这个时候不仅没觉得嫉妒,还如实夸道:“别说丝毫不老气,她不仅五官精致,皮肤也很白皙,说是晶莹剔透都不为过,就跟在仙泉中泡过似的,我本来以为陆姑娘已经算是漂亮的了,结果跟她一比。”

她啧啧了两声,见大家都好奇又紧张地盯着她,她心中竟也莫名生出一股子自豪来,她也没有卖关子。

“陆姑娘跟她比起来,不仅五官不如她漂亮,气质也远不如她,之前我还觉得,她就算再是京城第一美人,跟咱们王爷站一处时,也只有被比下去的份,可是今日一见,我方明白什么叫珠联璧合,天生一对,她的五官和气度丝毫不比王爷逊色。”

楚宴在众位丫鬟心中自然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大家都有些不信,若非不敢靠近凌霄堂,她们肯定跑过去探个究竟。

苏宝本就让小蕊留意着凌霄堂的动静,见爹爹跟娘亲不仅回来了,爹爹还受了伤,他便飞快跑去了凌霄堂,苏妍喊了两声也没见他停下等等她,她也放心不下姐姐跟姐夫,就紧追了上去。

小蕊心中也极为好奇苏皖的长相,但是又清楚楚宴不喜欢丫鬟无故跑去凌霄堂,便压下了心中的好奇。

她颇为羡慕地看了一眼苏妍的背影,觉得她可真幸运,一会儿可以打着照顾小主子的名义待在凌霄堂,肯定可以偷偷瞄上苏皖一眼吧?

别看苏宝人小,他跑得却极快,苏妍追到凌霄堂时,他已经跑了进去。侍卫们没拦苏宝,却将苏妍拦了下来,不论她怎么说都没有放她进去的意思。

这个时候苏宝已经跑到了房间内,此刻,楚宴正坐在太师椅上,苏皖则吩咐丫鬟打了水,正在认真给楚宴擦拭胳膊上的血迹,打算等太医来之前将该处理的先处理一下。

她神情专注,纤长浓密的眼睫在眼皮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说不出的养眼。

楚宴大爷似的坐在太师椅上,时不时扫她一眼,越看越觉得还是这个模样的她瞧着顺眼,就算看上一整天都不会让人觉得腻。

他突然有些理解安王对她的执着了,他心中微微动了一下,正想开口说话时,就见苏宝小炮仗似的冲了过来。

苏宝跑得小脸红彤彤的,气息也有些不稳,止步时,甚至因为没站稳撞到了苏皖身上,他冲劲儿很大,苏皖被他撞地往前踉跄了一下,就朝楚宴撞了去。

苏皖正弯腰为楚宴擦着胳膊,重心不稳,一下子就扑到了他怀里。

暗香袭来时,楚宴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她娇艳欲滴的红唇恰好擦过他的脸颊,楚宴只觉得心跳好似漏了一拍,酥麻的感觉顺着脸颊炸开,直接传到了心底。

苏皖窘迫极了,手忙脚乱地站直后,又连忙去看他受伤的手臂,还好刚刚没有压到他受伤的地方,她扭头瞪了苏宝一眼,苏宝根本没瞧到她的目光,撞到苏皖后,他便站直了身体,他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了楚宴受伤的手臂上。

上面依然带着血,苏宝的眼泪一下子就滚了下来,白嫩的小脸上也满是担心。

他吸了吸鼻子,又连忙去看苏皖,见娘亲身上没有伤,便上前蹭到了楚宴跟前,小奶音里满满的哭腔,“爹爹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第63章 安慰

楚宴的目光这才从苏皖脸上移开,见小家伙乌黑的大眼中满是泪光,他单手捞起他的腰将他抱到了腿上,随即擦了一下他的眼泪,“哭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苏宝黑白分明的双眸仍旧湿漉漉的,大抵是有些羞,他将小脸埋到爹爹怀里蹭了蹭,随即又探着小脑袋去看他手臂上的伤。

楚宴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声音低沉而慵懒,“别看。”

苏皖怕苏宝不小心碰到他的伤,伸手将苏宝从他怀里抱了下来,听到侍卫阻拦苏妍的声音,她往外看了一眼,果然瞧到了妹妹的身影,苏皖对苏宝道:“你姨母肯定是跟着你过来的,你爹爹这里没事,你先跟姨母回去好不好?”

苏宝嘟着小嘴,不想回,“我才刚来,还没有跟娘亲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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