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1 / 1)

楚恒那个目光,让楚宴一度以为他心爱的女人再次被人抢走了,他心中好奇便悠悠跟了去,谁料却见他将赵远鹏和他那小妾一并杀了,因孩子才不过两岁,楚恒才留他一命。

楚宴有些同情楚玫,就没有声张,只将那孩子送去了佑婴堂,如今这事倒是可以利用一下,楚宴不仅让人将那孩子寻了过来,还让人将此事告诉了赵远鹏的父亲,赵父是刑部尚书,在朝中很有影响力。

他之前就怀疑过安王,因为他清楚赵远鹏会水,失足淹死的可能太小了,他死的实在巧合,楚玫才刚知道他养了外室没多久,他人就没了,因为没有证据,他才拿安王没办法。

如今不仅孙子被送到了他跟前,儿子的尸骨也一并被送了过来,他终于忍不住潸然泪下,楚宴清楚楚恒有多傲气,他做过的事,应该不至于死不承认,就告诉了这位赵尚书到时如何参他。

随后楚宴还让人查了一下安王的其他事。

他帮表弟处理烂摊子的事,起因也很简单,他表弟当街纵马踩死过一个小女孩,最后这事是安王出面找了个容貌相似的,威胁他顶的罪。那男人的妻子几乎哭瞎了眼睛,她说孩子被踩死那日,她男人根本没有出门,却没人信她。

第二天楚宴才寻到这位妇人。

二十这一日,苏皖则留在了府里,好好给苏妍庆祝了一下生辰,她亲自动手给苏妍做了几道菜。

玉灵和小蕊留下与她们一并用的午饭,两人还给苏妍送了生辰礼物,一个是精致的桃花簪,一个是水音阁的胭脂,虽然不算贵重,却是她们的一片心意。

苏宝也送了个生辰礼,他托福义出门帮着买的,是一把精致的匕首,自从知道姨母小时候被人抢走过,他就想送她一把匕首让她防身,恰好赶上她生辰,就让福义买了一把,匕首的手柄上还雕刻着龙纹,十分精致。

青烟与苏皖关系还算可以,也送了一份生辰礼过来,不过她与苏皖和苏妍的关系比不上玉灵和小蕊,加上凌霄堂还有事要忙,便没有留下用饭,说了句祝贺的话,便匆匆离开了。

苏妍自然高兴极了,在她的记忆中,这还是头一次有人给她过生辰礼,她终于也知道自己何时生辰了,望着这几份礼物,她眼睛都忍不住有些泛红,心中满满的感动。

苏皖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以后你每年生辰,我都陪你过。”

苏妍抱住她蹭了蹭,觉得有姐姐真好。

晚上时苏妍竟然还收到了爹爹和大哥寄来的信,两人不仅祝她生辰安康,还让人寄了生辰礼,一个是上等的翡翠玉环,一个是极为漂亮的羊脂白玉簪。

他们在服劳役,无法离开兵营,这两件生辰礼是他们费了很大劲儿才托人买到的,之所以没让苏皖帮忙,就是想给苏妍一个惊喜。

苏妍果然惊喜万分,晚上睡觉时都将礼物放在了床头,她觉得从未如此幸福过,想到姐姐所说的,用不了多久一家人就可以团聚了,她才甜滋滋地入睡。

第二日,用过早饭苏皖便按照约定去了苏彤的住处,她这一日用的是自己的真面目,身边带着的两个丫鬟,正是楚宴指派给她的。

这两人自幼习武,比起男子都不差,是楚宴很看重的两个丫鬟,之前还曾被派到宫里保护过陆太妃。

她们二人直接听命于楚宴,得知今日的任务是护苏皖周全时,两人一路上都很警惕,苏皖是坐马车去的,马车行到苏彤家门口才停下。

苏彤就住在铜雀街上,离景王府不算远,马车行了一会儿便到了,安王的人确实早就埋伏好了,瞧到马车出现时,便握紧了手中的剑,为了保证事情顺利,楚恒还亲自到了现场,他行动不便,上楼时还拄着拐杖。

他此刻就坐在不远处的茶楼里,恰好可以将小院中的一草一木收入眼底,只等苏皖入了小院,便让人动手。

苏彤一颗心则紧紧提了起来,唯恐苏皖不来。

听到马车的轱辘声时,她精神一振,连忙打开了大门,马车果然在她门口停了下来,率先下车的是一个其貌不扬的丫鬟,她下了马车后,就掀开了帘子,朝苏皖伸出了手。

苏皖将手搭在了丫鬟手上。

她素手纤纤,手指莹白透亮,指甲圆润,还透着淡淡的粉,丫鬟都忍不住多瞧了一眼。

苏皖在她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抬头时,她那张脸便露了出来,她五官精致动人,侧脸的线条又柔又媚,单是那双潋滟的双眸便有种勾魂摄魄的美,更遑论那犹如远山含黛的眉,比樱桃还要娇艳的红唇。

苏彤已经五年多没见她了,记忆中的苏皖美虽美,眉宇间则含着一丝稚气,此刻的她却稚气尽退,美得让人怦然心动,恰似那开得正艳的牡丹花,娇柔又华贵。

她的美早已超越了凡俗,是言语无法描述的,苏彤一个女人瞧到了,都忍不住有种想要将她藏起来,日日欣赏的感觉。

失神过后,她眼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一抹嫉恨,哪怕清楚苏皖之所以会过来,虽然是为了抓安王,某种程度上,也救了她的孩子,她理应承她的情,她仍忍不住嫉妒她。

同样是女人,她怎么就生得这样美?竟然将父母的优点全继承了去,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她那个短命的娘还要美上几分。

苏彤再嫉妒也只能压下心中难言的滋味,笑着将苏皖迎进了小院。

茶馆紧挨着小院,安王所在的包厢是视野最好的一间,瞧到苏皖下马车的这一刻,他便看愣了眼,安王痴痴望着她犹如上等白玉似的脸,久久不能回神。

确实是她,那个让他足足惦记了五年的人,她比之前更美了,甚至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美了几分,不枉他痴痴等了五年,寻了五年。

他一双眼眸含着势在必得的光,又瞧了片刻,便摔了手中的杯子,随着茶杯的摔碎,潜伏在屋顶上的人,瞬间跳了下来,怕楚宴万一派人跟着她,他足足带了三十多人,这些人并没有都下来,先露面的只有十人。

他们跳出来后就团团围住了苏皖。

苏皖脸上表现出了应有的慌乱,冷声质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她身边的两个丫鬟也护在了她跟前,与这几人打了起来。这两个丫鬟按照楚宴所交代的那样,并没有用尽全力,很快便一副因武功不行被击败的模样,皆倒在了苏皖身旁。

苏彤则有些瑟瑟发抖。

见楚宴只派了两个人过来,楚恒冷笑了一声,低声喃喃道:“他对你的重视不过如此。”

怕楚宴收到消息赶来,安王冲院子里的人比了个手势,让他们直接将苏皖捉住,谁料这时,一旁的苏彤却突然一把拉住了苏皖的胳膊,还往她嘴里塞了个药丸。

苏彤冷笑道:“我按安王的吩咐将她带了过来,你们想将她带走,必须将我儿子还给我才行,我必须亲眼确认他无事,才能将苏皖交给你们,不然,她不出两个时辰就会毒发身亡,想拿解药必须让安王亲自将我儿还给我,并保证以后都不会伤害我们,不然我不会将解药交给你们。”

苏皖因服了毒药,脸上一片苍白,已经忍不住咳嗽了起来,每咳嗽一阵儿,便吐出一点血,她生得漂亮,唇角带血时,五官更是说不住的昳丽。

楚宴跟刑部的人就在室内呆着。

哪怕清楚她身上带着解药,听到她的咳嗽声时,楚宴还是压不住身上的暴戾。

安王的脸色也一片铁青,见苏彤咬紧了必须他亲自给出承诺,才交出解药,他只得下了楼,他其实早就迫切想见到苏皖了,哪怕觉得今日的一切都太过顺利,说不得还会有埋伏,瞧到苏皖唇角带血的模样时,他还是止不住的兴奋。

她不久就要成为他的人了,只是想一想,他的指尖就因激动止不住地颤抖。

楚恒走出了包厢,他腿上有伤,每一步都走得很慢,等到走到小院中时,暗卫才刚刚将孩子抱过来,他示意暗卫将孩子交给了苏彤。

苏彤则抱着孩子呜呜哭了起来,“我可怜的儿啊,是娘没有护好你,让你这几日受苦了,亏得这挨千刀没有真杀了你。”

楚恒冷冷瞪了她一眼,她这才讪讪闭嘴,周围安静下来后,楚恒则肆无忌惮地打量起了苏皖,离近了看,她好似更美了,美得令小院中娇艳欲滴的花朵都黯然失色。

他的目光犹如躲在暗处偷窥人的毒蛇,苏皖被他看得很不舒服,眼中闪过一抹厌恶,对楚恒道:“安王这是什么意思?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想将我掳走吗?难道你就不怕被景王发现?”

楚恒眉眼深邃,脸上满是倨傲,“他发现又能怎样?”

怕楚宴的人随时会冒出来,楚恒不欲与她多言,只深深看了她几眼,便对苏彤道:“可以交出解药了吧?”

苏彤却娇笑道:“我知道安王是憎恨景王,才想掳走景王妃,你不是本就打着将她折磨至死的念头,我不给你解药,岂不正合了你心意?”

她拿毒药折磨苏皖时,楚恒便想一刀杀了她,见她此刻还敢叫嚣,他抽起一旁的剑,就在苏彤脸上划了一下,苏彤尖叫了一声,手里的孩子都差点丢到地上,她抱紧了孩子,哭道:“你、你想干什么?”

楚恒冷笑道:“废话少说,解药拿来,否则下一剑就会要了你的命。”

苏彤自然不敢跟他作对,因为无法预料安王如何行事,解药不止苏皖身上备了一份,苏彤跟楚宴身上也各有一份,她一手抱着孩子,一手颤抖着掏出了解药,随即给苏皖服了下去。

苏皖喝解药时,她颤抖着讨价还价,道:“只要你保证以后绝不伤害我们,我就把她交给你。”

楚恒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苏皖,见她脸色逐渐恢复了正常,也不再咳嗽了,就吩咐护卫道:“等会儿给她灌杯鹤顶红,划花脸,丢到乱死岗,”

苏彤尖叫了一声,“是我帮你们将人骗了过来,你不能杀我!”

回答她的却是护卫冰冷的剑柄横在了脖颈上,苏彤的声音一下子消了下去,楚恒则朝苏皖走了去,苏皖沉声道:“安王乱杀无辜,又掳走景王妃,置律法于不顾,就不怕遭天谴吗?”

她冰肌玉骨,红唇潋滟,生气质问也好,冷静瞧人也罢,都美得让人不敢逼视,楚恒只觉得心脏酥麻了起来,他低笑道:“天谴?那是什么东西?我楚恒既不信命,也不信天,今日就是任何人来了,都休想阻拦我。”

说着他看向暗卫,道:“把人绑起来,她这两个丫鬟也一并处理了。”

他话音刚落,就见负伤倒在苏皖身旁的两个丫鬟从地上一跃而起,将苏皖护在了身后,哪像受伤的样子?随即室内也传来一阵脚步声,楚恒的瞳孔骤然缩了起来。

率先走出来的竟是刑部侍郎周德和,他一身官服,气质凛然。

周德和才刚下了早朝,就被楚宴拉了过来,非说有人欲对景王妃不利,这个人不是他随便能得罪的,才将他老人家拉了过来。

周德和刚开始只觉得他在胡闹,朝中又岂会有他不敢得罪的人?连安王都被他打得重伤在床,楚宴毕竟是王爷,还于大夏朝有功,他这才压着心中的不满,想看看他葫芦里究竟想卖什么药。

谁料来到这里后,他才发现早朝时,临时请了病假的三位大臣竟然也在此处,这三人昨晚就被楚宴请来了,楚宴是怕下早朝时,楚恒那儿已经布置好了,他们再过来会惊动楚恒,这才早早把人请了过来。

这位周大人若也告假,可能会引起安王的怀疑,楚宴这才在下早朝时,拦住了他,他让人查探完周围的暗哨,避开他们,方带着他从斜后方的潜进来的。

因苏皖过来的时间约在午时,一直到辰时过完安王才出现,屋内这几人早等的有些心急了,可是看到这次阵仗这么大,他们心中都有些隐隐的不安,总觉得要出事了。

苏皖出现时,他们心中就咯噔了一下,见到安王拖着伤腿出现在小院中时,他们便明白了楚宴为何将他们请来,这分明是要给安王下套。

这四人皆是朝中大臣,是有名的刚正不阿,见安王随便吩咐护卫处死苏彤时,就已经沉不住气了,此刻眼看他又想掠走景王妃,又要杀死丫鬟,刑部侍郎便满身怒火地走了出来。

楚宴也走了出来,一并出来的还有三位朝中重臣。

楚恒的目光骤然一缩,下意识瞪了苏彤一眼,眼眸中的冷意几乎要将她刺穿,如今的苏彤早就明白了楚恒是绝不会放过自己,不管她是否配合他行事,等待她的唯有一死,她无比庆幸最后关头投向了苏皖。

楚恒扫了楚宴一眼,眼中闪过一抹狠厉,虽然猜到了他有可能会赶来,他却没料到,他竟然将大臣们也带了过来,分明是想用律法制裁他。

楚恒又岂会甘心被捉?哪怕猜出了附近潜伏的必然有他们的人,他还是冷声吩咐道:“原计划行事。”

第61章 苦肉计

他话音刚落,四周潜伏的护卫全都跳了出来,离他最近的那个直接朝苏皖冲了去,楚宴闪身而上,挡在了苏皖跟前。

他拉住这人的胳膊一拽,卸掉他的胳膊后,猛地一使劲,便将他甩起,一把丢了出去,男人直接砸在了不远处的院墙上,动静之大,让周围的邻居都警惕了起来,听到打斗声越来越大,家家户户都吓地锁上了自家门。

楚宴的人,也从四面八方跳了出来。

原本还算干净的小院,瞬间染上了血色,兵刃交接的声音听得人头皮一阵阵发紧。苏彤吓得腿都软了,她想抱着孩子悄悄离开,却根本爬不起来,她一个大家闺秀,何曾见过这种阵势,她吓得瘫在地上,紧紧闭住了双眼,将孩子牢牢护在了怀里。

楚恒身旁有两个人护着,尽管如此,他也不得不拔出了身上的剑,时不时应对一下。他刚刚下的命令其实根本就不是逃走,说原计划行事不过是想迷惑楚宴,真正的目的却是给苏皖下毒。

他心中清楚这种情况下,想在楚宴眼皮底下带走苏皖,不嗤于异想天开,既然带不走她,楚宴也别想得到她。

他手下有十个人皆目标明确地朝苏皖冲了去,想靠近苏皖,却要越过楚宴。

楚宴眼眸微沉,同样抽出了身上的剑,手起手落,一抹剑影闪过,他身前的人瞬间倒下两个。

楚宴的侍卫见状也冲了上来,双方再次战成一团。

楚恒的人却突然拿着一包药粉朝苏皖洒了去,楚宴一把将苏皖扯到了怀里,避过药粉后,他飞脚踹开了这个男人,然而身后却又有一人拿着药粉朝两人洒了过来。

楚宴抱起苏皖,足尖一点,朝后接连退了三步,再次避开了药粉的袭击,药粉飞扬,有一点洒到了苏彤脸上和手上,她尖叫一声,下意识地去捂脸,密密麻麻的痛,瞬间袭遍半边脸和一只手。

她疼得手指微颤,怀里的孩子都没抱稳,掉在了地上,孩子哇哇大哭了起来。

楚宴眉心微蹙,望着楚恒的目光说不出的冷,他冲两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避开暗卫的袭击,将孩子抱了起来,随后便护着孩子和周德和几人往屋里躲。

安王的人目标是苏皖,根本没在意他们,他们倒是都退回了屋里,唯有苏彤一张脸已经火辣辣红了起来,红得似血,一瞧便是中了毒。

这种毒是用曼陀罗花和千叶草又辅以三十种药材制成的一种类似于蚀骨性毒粉,同样能令女子毁容,若中了这种毒,刚开始五天,肌肤只是发红,随后就开始一点点由红转紫再转黑,最后比黑泥的颜色还要黑,还会从肌骨中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腥味儿。

就算寻到解药,也需要坚持外擦三个月才可以逐渐解毒。

楚宴自然明白了楚恒的目的,他分明是想拖延时间,若苏皖中毒,既不会要她的命,还能阻止他们圆房。

楚宴一张脸冷得瘆人,有那么一瞬间都想冲过去直接宰了他,他却因护着苏皖脱不开身,倒下四个侍卫后,还有六个在孜孜不倦地朝他们冲来,他们像蝗虫过境,抽出一点空就朝他们洒药粉,简直能烦死人。

不过好在救援就要到了,最多只需要坚持一刻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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