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幕幕,愈发清晰,仿佛像重游昨日一样,不停地在脑海里盘旋不散。
悠宁的心尖仿佛是刀扎一样的疼。
她对不起他,她欠他的太多了,她一辈子也还不清。
她不求裴子玄原谅她,只希望他能让她一直陪着他,直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
想到这,悠宁的泪大滴大滴地落下,她不想裴子玄死,一点都不想。
他可不可以不要死。
如果她的血可以救他命的话,她心甘情愿每天都放血给他喝,他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悠宁从来没有觉得这么无助,她本来一直都在默默流泪,可是愈发想下去,便愈发就哭到受不了,连抽噎都控制不住。
冬月一下子慌了阵脚,看向辛嬷嬷的方向手足无措。
辛嬷嬷早就明白了主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朝着冬月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冬月先到一边去坐着。
冬月听话地坐到了另外一边,辛嬷嬷站起来重新坐到了悠宁旁边的位置上。
她紧紧地把瘦小的悠宁揽在怀里。
“主子不哭,嬷嬷在呢,主子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有事情不要憋在心里。”
悠宁哭得肺腑中一片疼痛。
她模糊着双眼,一头栽进辛嬷嬷的怀里。声音呜呜咽咽的。
“嬷嬷,我想要见太子爷……”
辛嬷嬷心里咯噔一下,但是也没有多诧异,她早便知道悠宁心里想着什么,只是一直都没有机会说出来。
毕竟主子的事情,她们做奴才的,不好掺和。
可是,遇到这种情况,不掺和,就只能看着心尖上的主子一直在哭。
这样,她这个做奴才的心里更疼。
“嬷嬷,我真的很想见到太子爷……”
辛嬷嬷揉着悠宁的头发。
“好,好,见,我们见,我们一去到陈国,就跟陈皇说,让他把太子爷请来,好不好……”
悠宁哭声更重了。
“太子爷不会来了,太子爷不会来了……他生了我的气,他肯定不想再见到我了”
辛嬷嬷在轻轻拍着悠宁的背,为她捋顺着气息,生怕她再气息不稳,在车上发了病。
“嬷嬷,我不想要太子爷死,我真的不想,嬷嬷,我究竟怎样才能……”
悠宁已经哭得没有办法再继续说话了,辛嬷嬷看着主子如此模样,心疼地抹着眼泪,包括冬月也眼泪汪汪的,一下又一下地不停地擦着。
“主子,你听嬷嬷说,这凡事啊,解铃还须系铃人,老奴相信,主子一定还会见到太子爷的,等那个时候,主子把这些话,一桩桩一件件,都与太子爷说清楚,这样,无论结果如何,心结自然会打开。”
悠宁在辛嬷嬷的话语里逐渐冷静下来,她缓缓地顺着气,慢慢把身子重新靠回到椅背上。
“嬷嬷,你说真的?”
“嗯,真的,千真万确,主子不要把话憋在心里,对着谁生出的心思,自然也是呀对谁把话说出来,不管怎样,道理永远是这个道理。”
“好……”
悠宁虽然不懂,但是她觉得,嬷嬷说得很对,不管怎样,她一定要试一试,还是有可能的。
“主子,别哭了,早些睡吧,等睡醒了,许是就到陈国了。”
辛嬷嬷慈爱地看着悠宁的脸,用水浇湿了帕子,在悠宁的脸上轻轻地擦着。
许是因为太过于舒服了,加上这几天实在很是劳累,悠宁很快就睡了过去。
入梦前,她偷偷许了一个愿,她希望梦里可以梦见裴子玄,然后,在今天晚上,她先跟梦里的他演习一次,下次见面要怎样讲话。
**
宫外,金府。
丧钟的声音整个京城都能听见,不单单是金家,是整个京城都躁动了起来。
皇帝驾崩了,皇帝驾崩了,皇帝驾崩了。
深夜里,街道上偶尔传出来的声音依旧扎在每个人的心里。
京城里住的一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和朝廷挂着些关系。
皇帝驾崩,他们悲伤是真的,只不过,更多的是悲伤自己。
有的人可能是会难过自己刚刚得到皇帝的信任,皇帝就驾崩了。
也有的人可能在,为着自己在先皇包庇下做的那些坏事,会因为新皇登基而败露,所以感到害怕苦恼。
总而言之,所有人难过的,紧张的,都是自己那一颗项上人头。
除去这个,基本也没人关心什么了。
金府的担忧,和大众有些相同,却又也不尽相同。
毕竟,她家的金知若还和二皇子裴子荣带着亲呢,这朝廷突然这么一动荡,谁能说清楚什么去。
金府。
金知若房间。
在金知若还没有完全清醒的时候,苏问暖就已经坐在了她的房间里,和她商量着对策。
准确地说,是单方面的填鸭式灌输着她自己的思想理念。
“女儿啊,你看这先皇驾崩了,不然婚约就不算数吧,为母,看着这宫里啊,就是个虎狼之地,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往那火坑里跳啊。”
“女儿啊,你就听母亲一句劝,我赶明儿去跟左相说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母亲啊一定再给你许个好人家,然后绝对让你风风光光嫁了,以后啊,也一定顺顺遂遂的,好不好。”
“女儿啊……”
苏问暖不停地说着,自从进了金知若的房间以后,她就没有一刻地停歇。
直到金知若整个人都头昏了,她还在喋喋不休着。
“母亲!”
金知若的声音重了一点,对着苏问暖如此说着。
“这先皇刚驾崩,宫里的事情,现在谁都不清楚,你怎么就能知道,这新皇,就不是荣王殿下啊,左相当时不是说了吗,荣王殿下是最有可能当皇上的。”
这话一说出来,连同苏问暖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那如果他不是皇上的话,你可知道他的命运有多惨!反正为娘绝对不会看着你往火坑里跳的!闭嘴,我说话,没有你插嘴的份!”
苏问暖的声音再次拔高了一度。
金知若一向是明白她这个母亲的,她坐到苏问暖的身边,撒着娇,小声地说着。
“母亲,女儿又不是个傻的,自然是会看清楚局势的,荣王就算没有当上皇帝,这口碑也是好的,关系不会断,如今当上皇帝的那个才是众矢之的,皇上突然驾崩,怎么驾崩的?新皇又怎么登基的?悠悠众口可不好堵啊……”
见着苏问暖渐渐没了脾气,金知若又继续说道。
“先皇无征兆驾崩,这弑父戮皇的罪名难免会扣到新皇的头上,这民意不可违啊,若明天昭告天下,新皇,是荣王,那女儿便晚一点嫁过去,若不是,女儿这一嫁,便是嫁对了……”
不这怎么的,苏问暖竟然觉得她这一个小女儿说的话有那么几分道理。
就在她想寻出什么话反驳的时候,突然几声鼓掌,传了进来,吓得屋内母子两个人一抖。
还好两个人此时已经穿戴整齐,不管是见谁,也没有失了仪态。
她们朝着掌声的方向看过去,竟然,是左相。
他精明的脸上少见的带了些笑容。
“事出匆忙,公然前来太过于招摇,到了若儿闺房,还请见谅。”
母子二人站起来拘了一礼。
“左相哪里话。”
“若儿刚才一番言论,还真是让本相,刮目相看啊。”
金知若垂眸。
“不敢。”
说完此话,左相又朝着苏问暖的方向看过去。
“活这么大岁数了,还没有一个孩子明白的多!”
苏问暖心头一梗。
“祖父教训的是,是问暖的不对。”
**
东宫。
裴子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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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鹿喃喜欢宿年,从见到他第一眼开始。
磨了一年,她终于红着脸给他递了封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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