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1 / 1)

“那为何是第二套?”

乔靳说道:“原本这应当是华京太和楼的第一套,但先前有熟人相邀,为怀寅公主订做了一套首饰,作为生辰贺礼。公主之前,谁敢抢先?便成了第二套。”

殷楚猛然想起,当日宸殇会在如意居,那江家新找回来的小娘子,可不就是答应为怀寅公主要份合意的首饰?当日自己只当她是夸口,未曾想到竟真做到了。他再一想,方才乔靳说的那番话为何耳熟?可不就是当日从那小娘子嘴里说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江茗:第一次见到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殷楚:这句话你上次就说过了。

江茗:人生若只如初见,只愿我们再不见。

殷楚:人生若只如初见,睡完一遍又一遍。

乔靳:人生若只如初见,多放葱花炒鸡蛋。

阿屿:殷楚!你的人设就要在作话里崩掉了!下一话我们正常一点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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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两人又坐了片刻,有小厮急匆匆的跑来,站在太和楼前面四处张望。乔靳冲他招了下手,他连忙跑来,凑到乔靳耳边说了两句。乔靳只点了点头,说了声“知道了”。

他转身看向殷楚,抱拳道:“有些小事,我去去就回。”

殷楚正看着太和楼门口的热闹,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说道:“乔掌柜有事便尽管去,我自己在这里坐坐便是。”

殷楚这么一坐就是一个时辰,看着太和楼门口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他就点了一壶茶,还占着这茶馆最好的位置。有些人原是来看太和楼凑热闹的,想在茶馆里歇一歇脚,一看到殷楚坐在这里,俱都躲开。时间一长,殷楚身边自然而然的空了一圈桌子,无人来坐。

茶馆伙计对他是敢怒不敢言,只恨得牙痒痒,想着今日借着对面的热闹能大赚一笔,谁知道竟来了这么个丧门星。

殷楚也不甚在意,只自顾自的看着太和楼,不知在想些什么。

未出一会儿,日头渐渐高起,雪也散了,江茗带着飞浮从街道一旁走了过来。两人算好今日是太和楼第一日的应招,不知华京百姓反响如何,自然要出来看一眼。

出府之前,江茗去卫氏房里说了声,正巧遇上回府的江衡。江衡原就因山西大旱,影响延庆道的兵粮供给,在朝堂上憋了一肚子的火,如今又见江茗要往外跑,便开口呵斥了几句。还说她日日往市集处跑,家里纵有滔天的富贵,也要让她败了去。

卫氏知道江衡的性子,连又劝了几句,江衡这才摆了摆手让江茗离去。

江茗同飞浮却不知,两人走了之后,江衡便对着卫氏说道:“她回来这才几天,外面已经风言风语,说她和那殷楚不清不白。”

卫氏听了这话,倒是为江茗说了几句,她亲手倒了杯茶给江衡,说道:“衡郎,这便要怪我了。当日是我让宛儿带她去宸殇会的,想着她在华京中无甚朋友,总是要结交些的。却未曾想,那昭南王世子平日就名声在外,见到茗儿新去,必要打趣一番,这才让人误会了。但咱们都知道,世子平日里就荒唐,同他沾边的,皆是不能信的。”

江衡接过茶,抿了一口,将火气慢慢压下去:“那宛儿呢?她不是跟着吗?怎么能让人如此乱讲?”

“你这话就不是了。”卫氏故作嗔怒,脸上反而添了几分娇艳:“宛儿那般柔弱的性子,怕是还没等说什么,便被那世子一眼瞪回去了。她又不是你,自小沙场里长大。你这么说,便是埋怨我当日不让宛儿同你习武了?”

她实是不知,江宛不但没阻着殷楚,反而还火上浇油了一通。

江衡听卫氏这话,再看她那神采,心里消受,脸上这才露出些许笑容,将卫氏搂进怀中:“女子就当像夫人这般娇柔,舞刀弄枪的,那都是男人的事儿。□□时就准女子为官,可你看现在,哪有女子抛头露面?还不是俱在家中相夫教子。”

卫氏靠在江衡怀中,只觉得这男人的胸膛一如既往的踏实,笑道:“宛儿前些日子还在弄那萼梅呢,说我曾同皇后娘娘提过一嘴。我倒是忘了,难为她还想着。”

江衡“嗯”了一声:“宛儿从小就懂事儿,性子像你。”

提起江宛,便又会想到江茗,江衡又沉声说道:“这江茗却打小在外面野惯了,必定要好好教养一番。”

卫氏点了点头:“这话倒是说着了,因着前几日我一直在准备冬至大宴的事儿,倒把她给忘了。明年转了年,她便要及笄了,是要好好教养。”

…………

这头飞浮跟着江茗出了镇国大将军府,憋了半天,才开口道:“滔天的财富,亏他也好意思说的出口。就夫人房里用的那些东西,还没乔靳那省吃俭用的看上去好呢。”

江茗压根没把江衡的话放在心里:“估计是昨夜疾报,因着山西大旱,延庆道受了影响,北胡又不安生了。武将原本就火气盛,他未在战场消耗,在外面发散不够。是该看看老中医了,开两剂安神祛火的方子。”

飞浮叹了口气:“以前,我觉得老爷是为了您好,怕您受委屈,嘱咐您一定要来跟着亲生爹娘回去。如今再看看,老爷这话可束着您了。”

“不束着。”江茗回道:“我要是自己来了华京,怎么和这些贵门子弟相识?怎么能知道她们喜欢什么?华京中风向如何?他们惹我,我就从他们身上掏银子。等太和楼开起来了,你再看那江宛,还不是得拿着江衡的银子来送我?我还不能让她那么轻易得了,得多坑她些钱。”

飞浮听了她这话,沉默片刻,小心问道:“小姐,你眼里除了银子,还有别的吗?”

“没了。”

这对话若是放在现在,怕是要让多少人心里不舒服。但现下的情况却不同,飞浮原本的卖身契就在江茗这儿,古时奴仆就是奴仆,绝不会有半分逾矩之想。

可对江茗这大多时光在现代度过的人来说,飞浮虽是奴仆,却更是一个人,一个关心自己的人。

江茗冲飞浮眨了眨眼睛,揽过飞浮的肩膀:“在我心里,重要的当然还有飞浮啦。假如有朝一日,你被人掳了,管我要赎金,多少我都给。”

飞浮微微蹙起眉头,有些不敢相信,试探的问道:“真的吗?就算要寿谦票号,也给?”

“嗯……”江茗犹豫了一下,回答的有些含糊:“应该吧……”

“小姐!”飞浮瞪起眼睛,气鼓鼓的对江茗说:“我才不会被人掳了呢!您快把您的银子都收好!”

江茗笑了起来,冲飞浮说道:“逗你玩的。这世上就你一个,乔靳一个,如今算是我的亲人,你俩出了事,我命都豁出去。行吧。”

“怕是小姐觉得自己的命还不如银子重要。”飞浮知道江茗只是同她开玩笑,江茗向来仗义直率,认准了人就不撒手,不然也不会自己受了委屈,还依着老爷的遗言,在这江府里度日。

想到这里,飞浮又替江茗委屈,连着手都痒痒起来,她一看见江家那几个人的嘴脸,就忍不住想上去揍他们。

江茗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儿,当初老头子说让我在江府待上一年,就算给他尽孝了。日子过得也快,一眨眼咱们就能走了。”

飞浮点了点头:“时候一到,咱们就走。”

两人说着,见这太和楼对面的茶馆还有位置,便坐了进去。好巧不巧,正坐在了殷楚身后的位置。两人的目光皆被太和楼门口的人潮吸引,并未注意身前的人。

从江茗一进来,殷楚就看见她了,只因这主子丫鬟一路说说笑笑,实在不似普通人家的主仆关系。他更觉得巧,刚在想这小娘子,她就来了,大抵也是来看太和楼的,倒是不知道她同那乔靳究竟是什么关系。

上次初见,这小娘子牙尖嘴利,那将自己比作倚门献笑的曲中名妓,他尚未还回去呢。想到这儿,殷楚转身猛地拍了一下江茗的桌子:“小娘子,好久未见。”

江茗正准备喝茶,突然间被吓了一跳,也不二话,抬手就将茶水泼在了眼前人的脸上。

殷楚抹了把脸上的茶水,吐了一口浊气,还未说话,就听见江茗惊呼道:“啊!世子!”

江茗就说看这前面人的背影,怎得如此眼熟,原来竟是殷楚。她连忙摆了摆手:“飞浮,快点给世子擦擦。都是我不好,我还以为是哪家的儿郎这么轻浮,没曾想竟然是世子!怪我怪我。”

殷楚眼见着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自己被泼了这么一头水,再不说点什么,可与平日里的性子不相符。他身子便往后一靠,躲开飞浮的手,十分大爷的说道:“既知道错了,还不自己给我擦干净?”

江茗就知道这人绝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众目睽睽之下,自己一未曾出嫁的女儿家,给个非亲非故的男人擦身子,放谁身上都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

江茗向来识时务,大丈夫能屈能伸在她身上是最能体现的了。她站在原地,装出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嘴唇抿了两下,小声说道:“世子……这……这不好吧。”

殷楚预备着她要和自己据理力争,却没想到这人一下子委屈了起来,因着上次的感官,只觉得她必然是在装模作样,便横道:“有什么不好?这茶水是谁泼的?是自己飞到我脸上来的吗?”

江茗看着那茶水滴滴答答的从他下巴往下流,倒是把下颌的线条勾勒的流畅生动,虽然头发和衣服跟着遭了秧,但不得不说,还是挺好看的。

飞浮在旁气的只瞪眼,要不是怕暴露,早就撸袖子上去和殷楚大打出手了。管他世子还是柿子,欺负小姐就是不行!不然自己还指不准被乔靳那家伙怎么揶揄呢。

殷楚见江茗没动作,嘴角勾起,笑的又邪又坏:“怎么?当街怕让人笑话?”

江茗点了点头,半低着头,委委屈屈:“我爹说让我老实点,不然他要罚我跪祠堂。”

殷楚看她这模样,好像是只受了惊的小兔子似的,上次见面的气势半分也无,又听她提起江衡,想她性子这么野,江衡又是个传统的,有着江宛做比较,定然给了她不少教训,让她吃了可不少苦头,这才变得如此谨小慎微。

他心里便有些怜悯,想着她不管如何牙尖嘴利,也还只是个小姑娘,便想放过她算了,自己何故要同一个小丫头一般见识呢。

谁知他一思量的功夫,却看见江茗低着头冲飞浮使眼色,那眼睛里哪有半分担忧害怕,俱都是狡黠,还挑了下眉毛,真是气死人了!

殷楚只觉得自己的一腔好心喂了狗,便转头问茶馆伙计:“可有隔间?”

茶馆伙计愁啊,这世子爷呆这儿不走就算了,还非得欺负良家女子,你看看把人家吓得。但世子问了,他就老实答道:“有……有两间。”

“空一间出来,这小娘子外人面前不好意思,没了人便好意思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殷楚:开心~媳妇要给我擦身子了~

阿屿:你确定你媳妇这么好打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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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众目睽睽之下,殷楚站起身来,胸前衣襟已经洇湿了一片,就连保暖的大氅都卷了毛,垂头丧气的伏在肩头。换做一般的世家公子,怕早就气急败坏了。可他偏偏神气的很,冲着江茗扬了下下巴:“走吧。”

飞浮没忍住,往前踏了一步,江茗微一抬手,挡住了飞浮。她冲殷楚笑笑:“好啊。”

不知为何,殷楚从她这两个字里,听出一丝幸灾乐祸的感觉。

殷楚眉毛一扬:“伙计,你们这隔间,隐蔽吗?”他是诚心想吓唬江茗,想着她若是就此退让了,自己就放她一马。

谁知道江茗没被吓到,那伙计倒是哆哆嗦嗦的说道:“隐……隐蔽。”

飞浮就在身旁,对付这种从小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不在话下。江茗根本没在怕的,转身就冲伙计说:“带路吧,外面天凉,世子金贵,在外面冻坏了。”

伙计看着江茗姣好的面庞,他虽不知道江茗身份,但依旧觉得惋惜,不由得叹了口气——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就被这疯世子给盯上了?

但他只是个茶馆的小伙计,两相权衡之下,觉得还是保住饭碗更重要,只好给三人带路,进了茶馆。

殷楚防着江茗跑了,特意走在她后面,低声说道:“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江茗转头,轻轻瞥了一眼殷楚:“倒是世子爷,您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殷楚足下一顿:“后悔?难不成你爹还会冲到我王府里,逼我娶你不成?那可真是解决了一桩难题。”

江茗闻言,也不还嘴,只说:“世子爷,快点吧,衣服都要结成冰了。”

殷楚眯了下眼睛,说道:“之前我果然没看错,你就是想往本王身上凑!”

江茗肩膀耸了两下,往木制台阶上一走,脚下踩出吱呀的声响:“世子爷说什么呢?不是您让我给您擦干净吗?”

这确实是自己提出来的,可闹腾了这么久,脸上的水都快被风吹干了!还擦个屁?!

伙计将三人带到隔间,把茶一送,关门就跑,再也不愿多作停留。他是不知道那小娘子是哪家的,但单单一个疯世子,他就惹不起。

江茗打量了一眼这个隔间,确实如同那伙计说的——隐蔽,连个窗户都没有,隔壁也没听见什么响声,想来隔音效果还是不错的,她对此很满意。

殷楚往席上一坐,屋里暖洋洋的,火炉早已经生了起来,热气带着香饼的味道氤氲而出,这才让他身上被水浸湿的地方稍暖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