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节(1 / 1)

“这猫咬人吗?”萧珏问跟随在步辇旁边的安福。

安福忙道:“陛下放心,这猫看着凶,但不咬人的。”

萧珏这才放心了些,又问:“可取了名?”

安福道:“还没呢,等着陛下您回来亲自取。”

萧珏选好这只猫还没送出去,江南那边就出事了,他自然也没闲心管这宠物。

萧珏盯着黑猫沉思片刻,开了金口:“就叫乌丸吧。”

帝王琢磨着,她那么喜欢那只猫,他给她的猫送个玩伴过去,她该开心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皇桑:朕给你送了只猫,开心吧?

阿卿:(咬牙切齿)开心,我可真开心!你这送一带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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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在虐渣滴路上了,为了虐得到位虐得酸爽,一些必要的东西作者菌才在这几张做了铺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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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萧珏走进昭阳宫的时候,特地没让宫人通报,就为了给叶卿一个惊喜。

他进了花园,一眼就瞧见院子西墙角一排约莫三丈来长的矩形葡萄架,顶上繁茂的葡萄藤和叶子把日光当了个严严实实,垂下的葡萄藤便成了一道长廊。

葡萄架下方搭了秋千,叶卿抱着一只雪白的波斯猫坐在秋千上,微垂着头像是在帮波斯猫梳理身上的毛发。

清风自葡萄藤间的缝隙吹进来,吹动她身上梨花白的衣裙。许是才沐浴过,她发髻都没梳,一头瀑布般的墨发就那么毫无束缚的披散在周身。

萧珏突然就看得入了迷。

脑子只想起了一句“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叶卿偶然抬头时发现了他,唤了一声:“陛下。”

萧珏回过神来,拎着笼子走了过去:“朕先前见你的猫孤单,给它找了个玩伴。”

因为萧珏之前站的地方有一片花圃挡着,她看不到叶卿脚下,眼下绕过那条鹅卵石小径,才瞧见秋千架下还围了五六只黑白相间的小毛团。

萧珏眉峰不着痕迹的一皱:“你给猫找好玩伴了?”

回应他的不是叶卿,而是笼子里那只黑猫粗粝的猫叫声,还有它凶悍刨笼子的声音。

叶卿怀里的波斯猫受惊一般朝这边望来,也发出威胁似的粗粝猫叫声。

秋千架下的六只毛团许是受到母亲的情绪感染,跟着躁动不安起来。

叶卿盯着萧珏笼子里的黑猫看了几眼,又瞧了瞧地上那群黑白芝麻毛团,猛然间知晓玷污了她家主子的罪魁祸首是谁了。

她一时间悲愤交加,指着萧珏笼子里的黑猫喝道:“来人,把这只黑猫给本宫抓下去阉了!”

房嬷嬷等人听见叶卿的呼声,带着人过来,瞧见帝王手中的黑猫,约莫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这再怎么着也是皇帝养的猫,她们可不敢真说阉就阉,因此只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乌丸可能是听懂了叶卿威胁的话,自己锲而不舍使出连环喵喵爪,愣是叫它刨开了笼子上的开关,一窜就往叶卿那边去。

这黑猫看着凶悍,虽然之前安福已经保证过它不伤人,可萧珏心中还是一紧,他手上已经凝聚了一道掌风。却见乌丸在叶卿脚边停下,仰着头,瞪着一双金灿灿的猫瞳,无比温和的“喵”了一声,反倒是叶卿怀里的饭团凶巴巴“喵喵”吼了回去。

地上的奶猫围着黑猫,跟着母亲一起“喵”吼,乌丸凑近闻了闻奶猫身上的气味,伸出舌头舔了一口离它最近的奶猫。

或许舔毛是喵咪间示好的方式,奶猫突然就不吼黑猫了,还朝它蹭了过去。

萧珏走过来,揪着乌丸的后颈皮把它拎起来,盯着一地的黑白毛团看了半响,面无表情道:“阉了吧。”

黑猫扭过头就冲着他一顿凶悍“喵”吼。

萧珏语气凉薄:“藐视皇权,头也砍了。”

乌丸:“喵!?”

*

叶尚书揣揣不安到了长寿宫,接引的宫人将他领进内殿时,太后还在绣那副牡丹图。

“微臣参加太后娘娘。”叶尚书躬身行礼。

这次太后让叶尚书等得有些久,一直到她修完了那一片牡丹叶子,对左右的宫人道:“哀家老了,绣个双面绣,针脚都不如以前好了。”

伺候针线的宫人忙道:“娘娘绣得极好,这花儿就跟活的一样,怕是司制房那边的人也没娘娘绣得传神。”

太后笑着跟宫人唠嗑了几句,才淡淡对叶尚书说了句:“起来吧。”

叶尚书这个礼行得腰背都酸了,但是顾忌着仪态,他没敢在太后跟前揉腰捶背。

他还没开口问,太后便开门见山道:“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叶家没落这么些年,如今好不容易有个翻身的机会,族中却出了个败类,哀家绝不允许小小一个庶子,就坏了叶家的前途!”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叶尚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但是一想起那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心底还是有几分不忍,一撩衣袍跪在了太后跟前:“娘娘,松哥儿他是被人陷害的,那孩子是我亲自教导长大,他什么秉性,我还能不清楚么?他绝不会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太后冷笑:“陷害?人证物证俱在,如何陷害?他为了当杨相的走狗,给杨相门生塞了多少银子,状纸上都写得清清楚楚!我叶家丢不起这个脸!”

被太厚这么一顿数落,叶尚书面上也有些挂不住。

他心中自然是恼叶建松的,但恼恨是一回事,看着这个从小被自己教育长大的孩子上断头台又是一回事。

他坚持道:“太后娘娘,叶家小辈中,最有出息的便是松哥儿,他若出了什么事,叶家将来……”

“荒唐!叶家百年大族,没了一个庶子,就倒了根基不成?”太后气得重重一拍几案,案上的茶盏都被震得抖动起来。

叶尚书垂下头去,不敢再接话。

太后目光锐利盯着他:“这些年,哀家没管过族中事物,但哀家也不是个聋子、瞎子!老太君不管事了,整个叶府被你那一双妻妾闹成了什么样子!”

叶尚书道:“秦氏出生武将世家,言行粗鄙,性情偏执狭隘,得理不饶人,我知晓娘娘对妾侍庶出都有偏见,但周氏是在叶家教化长大的,饱读诗书,温婉知礼……”

“你给我住口!”太后被气得不轻,斥道:“秦氏入门二十余载,她便是有再多不是,也孝敬了公婆,给你养育了一对子女。这是你三媒六聘娶回来的发妻!你堂而皇之贬低自己发妻,抬举一个妾侍……你……你让哀家怎么说你?”

说到气愤处,太后直接拂袖砸了一套茶盏:“你读的圣贤书都去哪儿了?说你宠妾灭妻也不为过,你是觉得叶家如今太安稳,还没人参你一本吗?”

叶尚书辩驳道:“秦氏的性子你又不是不清楚,专横跋扈,养出的孩子也跟她一个性子!如今京城谁人不知叶家嫡子是个放浪形骸的浪荡子?二十有二了连亲事都还没订下,媒人说破了嘴也没哪家姑娘愿意嫁过来。”

“混账!”这次太后直接气得拍案而起,她指着叶尚书怒斥道:“子不教父之过!你对一个庶子倒是上心得很,嫡子出了什么事,就把过失全都推给妇人。叶亭修啊叶亭修,你这是鬼迷了心窍吧!”

这番话说得有些过了,但太后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深吸一口气道:“哀家看不上秦罗衣,但更看不上你那只会吊着眉梢吟两句酸诗的妾侍!叶家的内宅之事本轮不到哀家来插手,但你若是因着一个小妾,一个庶子,置整个叶家的安危不顾,今日你那庶子能在天牢暴死,明日你那小妾也能在家中抑郁自绝!”

这番话委实惊到了叶尚书,他颤抖着伸出手,指向太后:“你……你杀了松哥儿?”

太后冷硬道:“是他在天牢中与人起了争执,拳脚相向时意外暴死!”

叶尚书只觉得双膝一软,险些站不住。

太后可没管叶尚书这幅大受刺激的模样,冷声吩咐:“今日你回去,便召集族中长辈,把那败类从叶家族谱上除名。”

“他好歹也叫你一声姑母啊,你怎下得去手!”叶尚书终于从悲痛中缓过神,指着太后声泪控诉道。

“那你想如何?叫他拉着全族人陪葬?”太后厉声道。

叶尚书只喃喃道:“那是一条人命,是你亲侄子,血浓于水!”

“他犯下的是诛九族的大罪!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还想无视王法不成?”太后质问。

叶尚书突然哈哈大笑:“我这一生为官,不就为了封妻荫子?若我这官职还得靠子女的命去换,我要这官职有何用,我还不如告老还乡!”

太后也没想到叶尚书竟然连告老还乡这样威胁的话都说的出口,她性子强硬,当年哪怕在先帝跟前,也从没服过软,当即就道:“哀家还在这宫中立着,没了你,哀家还扶持不了下一任叶家家主不成?”

叶尚书许是被自己这为了妾儿豁出一切的气概感动了,格外的勇敢无畏。直接转身出了太后的长寿宫,还一路大笑:“这官,不当也罢,不当也罢!”

从长寿宫出来,叶尚书便去了大理寺,他提出要探监,官差领着他往牢狱里面走,原本叶尚书心中还存了几分希望,以为太后说那些话是吓唬自己,等看到倒在一片血泊中的叶建松时,叶尚书顾不得那么多官差在场,直接老泪纵横,一口一个“儿啊,为父来晚了”。

叶建松是被他牢房里其他几个犯人给打死的,死状相当凄惨。

那些犯人不是跟随杨相谋逆的人,而是被抓捕入狱的民间暴徒,个个凶悍蛮横。

好歹在官场上混了几十年,叶尚书当然知道叶建松这是被人故意掉到这间牢房来的。

叶建松的罪还没定,他的尸首叶尚书也不能带走,他浑浑噩噩坐上了回叶家的马车。

叶夫人原本担心叶尚书的安危,派了人一直守在大门那边,让叶尚书一回来,就带话让他去主院一趟。

但小厮见叶尚书下马车后,转达了叶夫人的话,叶尚书只歇斯底里冲着小厮一顿吼:“滚!”

小厮被吼得莫名其妙,灰溜溜跑开。

叶尚书行尸走肉般去了周姨娘院子。

周姨娘也是担惊受怕了一下午,见叶尚书这幅模样回来,心中就是一个咯噔,她道:“老爷,发生了何事?”

望着自己的爱妾,叶尚书一把岁数了还是直接嗬的一声哭了出来:“文若,松哥儿……没了……”

周姨娘白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周姨娘院子里瞬间一片人仰马翻,下人跑去请大夫,叶尚书悲恸大哭了一阵,直接把自己喝了个烂醉。

叶瑶也压根没想到叶建松真会死,眼见院子里乱成一团,她看着还是只顾喝闷酒的叶尚书,心中窝火得紧,直接抢了叶尚书的酒壶道:“父亲好狠的心,竟都不为哥哥求一下情!”

叶尚书醉了撒酒疯,又哭又笑,一下一下捶打着自己的胸膛:“求情,我怎么没求?我把这官职都求没了还是没能换回我儿一命!”

他说着就重重把放在桌上的乌纱帽挥到地上,还踩了一脚。

叶瑶瞬间心底一凉,难以置信道:“父亲你丢了官职!”

周姨娘被大夫施针后,方恢复了几分清明,一听到叶瑶那句叶尚书丢了官职的话,又一翻白眼,再次晕死过去。

叶瑶望着醉成烂泥的父亲,再看了一眼晕倒在床的母亲,以及这人心惶惶的小院,突然觉得自己的未来也渺茫了起来。

哥哥死了,父亲被罢官了,她还能指望什么?

想起周姨娘说的那句“宫里那位若是叫你嫁个寰夫瘸子,你这后半辈子可怎么过”,她心中就愈发惶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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