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节(1 / 1)

其他的丫头,有身契的,王珺都交给了连枝,让她去安排。

若是没有身契的,也是王家的家生子,或是回去,或是拿笔钱也都随她们。

这会连枝红着一双眼眶替王珺收拾轻便的衣裳,如意就跪在王珺跟前,哽咽道:“就算要走,也让奴跟着您走吧,奴自记事起就跟着您了,您也习惯奴在身边了,您就这么走了,身边又没用的惯得,怎么受得了?”

或许是因为这句话触到了连枝。

平日老持稳重的人,这会也忍不住转身跪到了王珺跟前,一道仰着头哭道:“如意说得对,主子,您让我们跟着您吧,我们不怕辛苦,只要让我们陪着您就好。”

眼看着两张泪脸,王珺的眼眶也红得厉害。

她的手撑在一侧的引枕上,像是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好一会才看着她们沉声说道:“我和王爷是逃命,不是游山玩水,带着你们只会耽误我们在路上的时间。”这话说完,眼见两个丫头脸色一白,心下到底还是忍不住一软,缓和了些语气说道:“你们好好跟着祖母,我同她说了,你们的婚事,她会好好掌眼的。”

“若是还有机会,以后……”

说到这的时候,她的声音也忍不住有些哽咽起来:“以后或许我们还能再见。”

可主仆三人都知道这个“机会”太过渺茫,如果萧无珩真得不是天家的血脉,那么就算不死,这辈子也不可能再回来,更何况若是日后萧无珏登基,他又怎么可能会让自己这个以往最大的竞争对手再出现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只不过是临行前的一句心怀希冀的话罢了。

王珺合了合眼,等到再睁开的时候才又看向两人说道:“我这次走得急,母亲和表姐那儿都没办法说,等我走后,你们寻个时间去替我说一声,让她们放心,不管我和王爷在哪里,都会好好地。”

“也帮我嘱托她们一声,让她们好好的。”

两个丫头知晓不管说什么,都不可能跟着离开了,这会也只能哭着应“是”。

……

等到夜里。

有一辆青布帷盖的马车穿过官道,径直往城门口而去。

午间落了一场暴雨,这会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子湿润的气息,王珺半靠在萧无珩的怀里,一手轻轻扯开布帘往外头看去,官道两侧的铺子还开着,可人却是没有多少了,清清静静得,倒是没有白日那么喧哗。

她就这样看着望着,什么话都没有说。

这不是她第一回离开长安,以前也跟着祖母去过庾家,也去过金陵,甚至还跟着父亲出去□□过。

可她知道。

这次不同。

以往每次出行,她都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而此次。

归期未知。

许是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来了。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整日待在一处地方的时候,总觉得这也不好那也不好,可真得要离开了,又有些舍不得了。

萧无珩能够察觉出她此时的情绪,他没有说话,只是和他一样看着外头的光景,眼看着车水马龙转瞬即逝,伸手握住王珺的手,低头看着她,承诺道:“等过段日子,我们再回来。”

耳听着这话。

王珺终于收回目光,转头朝人看去。

眼看着身后的男人,她的手撑在他的脸上,看着他摇了摇头:“不用了。”

声音很轻却没有犹豫。

她的确舍不得长安,舍不得她的家人好友,可她知道,她的家人和好友如今身边都有人陪着,只有她的无忌,除了她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不希望她的无忌为了她而涉险。

布帘早就落下,而她仰头看着萧无珩,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如今我的身边,有你就足够了。”

父亲说得对。

只要他们还活着,王家就不会倒,何况这一世和前世终究是不一样了,她已经不再执着于那个位置,只希望亲朋好友一生康健,也望她的身边人从此平安顺遂。

而此时的魏王府。

萧无珏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手里握着侍从送来的信条,温和的面容几经变化,却什么话都没有话。

侍从眼见他这幅模样,忍不住轻声问道:“王爷,可要我们派人去追?”

耳听着这话。

萧无珏倒是抬了脸,不复以往的温和,反而眼中透着些冷峭:“你觉得你能抓得住萧无珩吗?”这话说完,眼见侍从嗫嚅了几下,有些烦闷得挥了挥手,让人退下。

萧无珩会提早知道这件事,他并不意外。

可他没想到那个人即便知晓萧无珩会面临什么样的情况,还是心甘情愿跟着他,想到这,握着信条的手收紧,目光盯着摇晃不止的红烛,好一会才似叹非叹得说道:“你竟然宁可跟着他浪迹江湖,也不愿跟我?”

作者有话要说:  啾啾啾~

老齐和小七肯定会回来的,后面差不多就是揭开身世,回归,然后就差不多完结了,没有几章了~

***

小剧场:

很久以后,陆重渊在得知当年萧知嫁给他的真相后,揽着萧知的小腰,捏着她的小脸蛋,皮笑肉不笑得说道,“听说你嫁给我,只是为了报复我的侄子,嗯?”

萧知望着他俊美的脸,想起他以前神经病的往事,痛哭流涕抱着他,“我不是,我没有,我是真心爱你的!”

陆重渊:……

#岁月翩跹,光阴流逝。

陆重渊看着怀里的萧知,低头虔诚如膜拜神明似得吻向她的额头。

他这一生曾站过巅峰也曾碾落成泥,世人惧他畏他也可怜他,只有怀中这个人始终如一对他,她是一个小骗子,也是他生命中最耀眼的一束光。#

【骄傲的第一美人*阴鸷狠厉男主,1v1】

第218章

七月上旬。

长安城中接连曝出两个消息,一个是齐王萧无珩非陛下所生,已被褫夺所有爵位和封号,贬为庶人。而另一个却是当朝首辅李正雍,赫赫有名的重光先生竟然是前朝罪臣之子,如今也已经被剥夺官职打入天牢。

这两个消息无论是哪一个都足以令人震惊。

一时之间。

酒楼茶肆纷纷有人说道这两件事。

而此时的天牢,韩进穿着一身官服,由人领着朝关押李正雍的牢房走去,他是陛下面前的红人,天牢里面的衙役对他自然是恭恭敬敬,这会一面客客气气得引着人往前,一面还不住提醒人小心脚下。

等走到一间牢房前便停下步子,同人恭恭敬敬得说道:“大人,到了。”

韩进这一路走来,脸色都不算好看,等听到这一句才终于抬了脸,天牢光线不好,虽说这会是青天白日,可这处却还是昏暗的很。他是辨了有一会才看清牢房的样子,一张旧坑,一张凉席,旁边放着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看起来倒还算干净。

而此时李正雍就躺在那张坑上。

因为离得远,他也没有看清面容,只是察觉出几分不对劲,老师素来警醒,如今他在这都站了有一会了都没有出声,难不成?想到这,他立时便沉了脸朝那个衙役看去,嗓音阴沉得问道:“怎么回事?你们动刑了?”

他这些年一直在天子面前,身上的气势哪里是一个衙役能抵抗得?

衙役都无需看他的脸,只消听得这话便立时跪了下去,颤颤巍巍得说道:“没,没,上头没有诏令,小的们不敢这么做,是李大人来时突遭暴雨,得了风寒……”说完,他又忙补了一句:“早先小的已经请了大夫给李大人看过,李大人也已经服了药了。”

听着这话。

韩进的脸色倒是好看了许多,他抬了抬手让人起来,而后是同他说道:“开门吧。”

“是。”

衙役轻轻应了一声,而后便起身打开了身后的门,请人进去,只是临来要走得时候,还是为难得补充了一句:“大人注意着些时间,莫让别人发现。”如今关押着的可不是当朝首辅,而是前朝罪臣之子,要出了什么差错,他就是十个脑袋都赔不起的。

韩进这回倒也没有为难他,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便让人退下了。

等到身后脚步声越走越远,他终于忍不住,快步朝牢中走去,眼见仍旧躺在坑上的李正雍,哑着嗓音,轻声喊人:“老师,老师。”

耳边的声音吵醒了李正雍,他这会悠悠转醒,看着眼前的韩进便说道:“你来了。”他的声音有些嘶哑,想撑着身子坐起来,可先前刚服完药,这会也没有多少力气,最后还是韩进帮忙搭了一把手才靠坐起来。

韩进一面扶着人半坐起来,一面是又给人倒了一盏水,而后才有些踌躇得问道:“老师,你还好吧?那群人有没有为难你?”

其实这话实在是不必问。

如今这幅模样,老师怎么可能会好?想着老师一生风骨凛然,如今竟然蜗居在这样一个地方,实在是……欺人太甚!

李正雍倒是不在意如今的环境,等喉间渐渐润了,便同人说道:“我没事,你不必担心……”盏中的水已经喝完了,他搁在一侧,而后才又问道:“无忌呢?”

以前出这样的事,无忌肯定是第一个就来看他了。

这回,怎么没来?

耳听着这话。

韩进一时倒有些没能反应过来,等到想起老师是在路上被陛下下旨抓住的,长安城里发生的事,他自然是不知情的,如今又在天牢,那群人又怎么可能跟老师说?只是想着老师对待无忌的情谊,腹中这话一时却有些不好说。

李正雍见他迟迟不语,便知是出了事,他的心下一沉,嗓音也低了许多:“怎么了,是不是无忌出事了?”

“无忌他……”

韩进似是犹豫了很久才压着嗓音把外头的事同人说了一遭。

骤然听到这么一番话,李正雍迟迟都没能回过神来,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突然狠狠得拍了下身下的土坑,这一掌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竟然连如此坚固的土坑都被拍出了几条裂缝,伴随着身下土坑发出的声音是李正雍未掩怒气的声音:“那个混账,竟然如此想她?”

他说这么多年,怎么那人对无忌如此不管不顾。

原本以为当年两人是置了气,萧靖才会把一腔怒火赋予到无忌的身上,可如今看来,那个混账竟是以为无忌不是他的亲生孩子!想着九江一身清誉竟然被人如此看待,李正雍只觉得胸腔里的这股怒火都快压不下去了。

韩进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是看着李正雍这幅模样,忙道:“老师,您身体不好,不可动怒。”

说完。

他是要给人重新倒一盏茶。

只是他的手刚伸过去就被李正雍抓住了胳膊。

“容若。”

李正雍看着韩进的眼睛,喊他的字,面色威严,声音端肃:“你替我传个话,就说我有事同他说。”

这个“他”自然是指萧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