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1 / 1)

任婉柔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掉落,又转向裴乔,“裴郎,我和你已经拜了父母,不管你心里待我如何,我便当你是我的丈夫了。我任婉柔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这一生一世,我都跟定了你……”

陆姳看的很稀奇,“让她继续说,看新郎怎么选择。”

扬景澄道:“好,让她继续说。。”对扬景序道:“哥哥先不要发作。”

扬景序一笑,“小裴脑子如果不清楚,换新郎。”

任婉然却坚持,“不,我就要他。”

陆姳奇怪,“他真这么好么?”

任婉然道:“不是他好或不好的问题。他是我的。”

陆姳明白了。

任婉然是被激怒,和花氏、任婉柔较上劲了。非要裴家这个新郎不可。

也对,花氏和任婉柔这个做法,泥人也忍不了,太可恶了。

“小裴,你怎么说?”扬景序拖长了声音。

裴乔哪里敢迟疑,长长一揖,“学生听凭世子爷做主,听凭岳父大人做主。”

“婉儿快换装。”任若光催促,“你快些换装,路上再赶一赶,拜堂成亲的吉时莫误了。”

任婉然喜悦点头,由陆姳和邓琪华陪着进去了。

花氏和任婉柔见大势已去,绝望又恐惧,母女俩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第50章

任若光也是疼爱任婉柔这个女儿的,但到了这个时候, 众目睽睽之下, 只得狠下心, 命人把任婉柔带下去。

花氏哭叫不肯, 抱着任婉柔不放。

“来人,把花氏捆了。”扬景序旁若无人的吩咐。

“大喜的日子, 不好吧。”陆千里委婉反对。

陆姳和任婉然要好,陆千里作为哥哥,体贴妹妹的心意, 希望任婉然的婚礼能顺顺利利的。花氏是该抓该捆, 可是得等到婚礼过后吧, 大喜的日子捆人,不吉利。

扬景序本就气焰逼人, 端坐在高高的宝座上,更显傲慢慵懒,“花氏和肖玻余党勾结,怎可放过。”

任若光大惊, “世子殿下, 花氏乃内宅妇人,替嫁换婚是有的,若说和肖玻余党勾结,她哪有那个胆子?还请世子殿下明查。”

任若光惴惴不安,求救的看向陆千里。

陆千里道:“任大人,世子殿下没有误会, 方才我们确实是攻散肖玻余党救出来的人。”

任若光又惊又怒,又是后怕,反手一掌重重打在花氏脸上,“贱人!你是想害死全家么?”

花氏懵了,“谁是肖玻?我,我不懂啊……”

任婉柔啰嗦着提醒,“肖玻不就是庆阳侯么?”

花氏这才想起来了,大声叫屈,“我哪知道什么肖玻不肖玻的,提起他不都说是庆阳侯么?我怎会和他的余党有勾结,老爷正是抓了他才立了功升了官的啊。老爷,我想让自己亲闺女嫁到裴家,这是真的,别的坏事我真没做过!”

“捆了。”扬景序不容置疑。

“捆了。”扬景澄也看不得花氏这个大吵大闹。

陆千里提醒,“任大姑娘还要拜别父母。”

扬景澄道:“花氏都把任大姑娘卖了,不配做母亲。”

扬景序干脆,“请任大姑娘亲生母亲的牌位出来。”

“这主意好。”这下子连陆千里都赞成了。

任若光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眼睁睁的看着把花氏捆了,把哭哭啼啼的任婉柔押下去,把任婉然生母李氏的牌位请出来,放在原来花氏的座位上。

任婉然由喜娘扶出来,拜别父母,出门上轿。

陆姳央求大哥,“大哥,你能不能为婉然送嫁?她的小兄弟年幼还太小,今天又出了这样的事,就这样嫁过去,婆家看不起怎么办?”

“没问题。”陆千里慨然应允。

“本世子还从来没有送过嫁。”扬景序也想凑热闹了。

“小弟陪两位哥哥一起。”扬景澄欣然道。

于是,任婉然的送嫁队伍一下子壮观了。

中间是敬王世子扬景序,左边是敬王二公子扬景澄,右边是平远侯府大少爷陆千里,后面是整整齐齐的王府侯府侍卫。

扬景序美得张扬,扬景澄似神仙中人,陆千里英俊不凡,三位贵公子,三种风格。

这送嫁队伍,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任家门外热闹极了,整条街上挤满了人,连屋顶上、树上都时不时出现人影,探头探脑,兴奋非常。

“盛况空前啊。”陆姳和陆娟、邓琪华跟着客人们一起在窗前张望。

“京城三美。”不知是哪家姑娘说了这么一句。

“京城三美,嘻嘻嘻。”姑娘们嘻嘻笑起来。

陆婧陆妩及荆鸿、齐荣殊等人也和陆姳在一起。

陆婧悄悄问道:“三妹妹,方才怎地到处找不到你,你到哪里去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陆姳笑,“没有啊。我陪婉婉呢,新娘子就要出阁,突然害怕了,我开导开导她。”

陆婧不信,“我们也见新娘子了,可我们见到的新娘子盖着盖头啊,不露面。你真的在陪任大姑娘?”

陆姳笑着靠近陆婧,声音细小,“大姐姐你看,敬王世子是不是很引人注目?”

陆婧不由自主往外望了望,“这也就是二公子和大哥吧,换了别人,早被他比下去了。可惜他的双腿……唉,太可惜了……”

陆姳转移了陆婧的注意力,心里松了口气。

荆鸿悄悄拉拉陆姳的衣襟,陆姳会意,和她到角落说话。

荆鸿疑惑,“我们见到的新娘子一直盖着盖头,也极少开口。呦呦,我记得婉婉不是这个样子的。”

陆姳语气委婉,“婉婉家里是后母,她在后母手下讨生活,一直很不容易。”

荆鸿神情怜悯,低声道:“我知道了。婉婉也是苦命人。”

“往后便好了。”陆姳柔声道。

新娘子拜别父母,是在专门设置的礼堂中,只有自家亲人,并没请亲戚朋友观礼。所以方才的事,来宾们并不是完全知情,但礼堂中的吵闹,外面不会一无所知,所以陆婧、荆鸿等心里都有疑问。陆姳不愿把话说得太明白,但对荆鸿这样的聪明人瞒也没用,透露一二,荆鸿猜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送嫁的队伍出发之后,任家喜宴开始。

花氏一直没有出现,亲友们更是知道出了事。但谁也没有不识相的开口询问,散席之后,各自回家。

陆姳、陆娟和邓琪华留下来了。

花氏、任婉柔和庄夏都被捆得死死的,推了上来。

任若光很生气,拿了家法,先打花氏,“你这个贱人,背着我做了什么好事!”后打庄夏,“我虽答应过要嫁女儿到庄家,但两家结亲必须光明正大,你背着偷偷拐走我的女儿,是什么居心!”打过花氏,打过庄夏,到了任婉柔,心却软了,手扬得高高的,到底没落下来。

陆姳叹道:“任伯伯您知道么?我听说了您的两个女儿必须有一个要嫁到庄家的事,便立即觉得事情不妙。您现在是四品京官,若要嫁女儿,需是门当户对的人家,庄夏就是个富农,二姑娘怎么甘心嫁给他?花氏怎么甘心让她的宝贝女儿今后务农为生?这母女俩一定会生事。”

任若光烦恼长叹,“唉,我也是没办法。我受了舅舅的恩惠,怎能不报恩?况且家母和舅舅早就商量好了,两位老人家的意思,我不便违背。”

“老人家的意思怎么就不能违背了。”陆姳不赞成,“您的舅舅当年能资助您读书,这些年来也没有沾过您的光,没有打着您的旗号办什么事,可见是明理之人。您的母亲,我听婉婉说起过,是位倔强要强、极明事理的老人家。她含辛茹苦抚养您长大,您当了官,不肯跟着您到任上当老太太,还在原籍度日,自种自吃,自得其乐。两位老人家只是没想清楚这个道理,任伯伯给他们讲明白不就好了么?您长女已经许配给了裴家,次女养得娇了些,不合适嫁到庄家,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任若光张了几回口,也没说出来话。

是啊,母亲和舅舅都不是不讲理的人,如果他实话实说,两位老人家难道会硬逼他不成?

花氏和任婉柔没想到陆姳会帮她们讲话,心里又有了希望,眼里又有了光亮。

任婉柔哭成了泪人儿,“还是大家子的千金小姐明事理。三姑娘,我爹爹如果早听了你的话,事情也不会到这一步了。三姑娘想想,我爹爹才升了官,我也是官家小姐,为什么一定要没皮没脸抢姐姐的亲事?我也不想这样的啊。”

“你闭嘴。”陆姳不客气的打断她,“你差点把婉婉害了,还有脸哭?任伯伯的做法是值得商榷,但你和花氏的罪行明摆在这儿,令人不齿。”

“你是官家小姐,你不想替你父亲报恩嫁到庄家,当然可以。你可以和你父亲据理力争,也可以写信央求你的嫡亲祖母,甚至可以向你的舅公表明态度。你怎样为你自己争取都没错,可你不能害人,不能在你姐姐大喜的日子里,把她绑了送走,你李代桃僵。”

“三姐姐说的对,你为你自己争取没有错,可你不能害人啊。”陆娟大声的道。

“从小你就欺负婉婉,她大喜的日子你都不放过她。”邓琪华很气愤。

任婉柔低声下气的认错,“我不是人,我该死,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爹爹,只要您不让我嫁到庄家,我一定做个好女儿、好妹妹,我再也不做坏事了。”

花氏哭,“我天生爱做坏人么?我还不是为我的亲生女儿着想。老爷,你别把柔儿嫁给村夫,往后我听你的,我什么都听你的,我一定做个贤妻,你相信我。”

任若光犹豫挣扎,“我当然想一家人好好的……”

陆姳正色道;“任伯伯,你的家务事,我们本不便管。但肖玻还有余党,他们的目的是设计抓住婉然,引来琪华,之后拿婉然和琪华作诱饵,引诱您和邓伯伯前去救人,好将你们一网打尽。肖玻的私生子肖擎天还没有抓获,以后还会来寻仇,您千万小心。这回是花氏设计婉然,撞上了肖擎天,幸有高人相助,下回呢?下回花氏再做蠢事,任家运气还会这般好么?”

醍醐灌顶,任若光一下子清醒了。

是啊,这回可是有敬王世子、二公子和平远侯府的大少爷帮忙,难道任家回回运气都这么好?不,花氏这种又蠢又毒见识又浅的女人,不能再留在京城了。留下她,不知哪天全家都被她坑了。

任若光把陆姳叫到一边,“贤侄女,你能不能替伯伯向世子殿下求个情?花氏若送官究办,伯伯脸面全无,不如让伯伯自己处置,把花氏送回老家,请家母代为管教,她自然不能再生事。贤侄女你也知道,花氏不光生了柔了,还生了宝儿,伯伯就宝儿一个儿子,不可能休了他亲娘。”

陆姳道:“送回老家好。有令堂管着,花氏便是本性欠佳,也要变成好人了。”

任若光犹豫,“柔儿呢?唉,其实我一直舍不得把她嫁到庄家,我要想办法的,谁知她太心急了。”

陆姳一笑,“这个嘛,任伯伯您自己看着办吧。”

任若光踌躇半晌,叹气道:“柔儿为她自己争,是人之常情,可她这手段……算了,别说她嫁不到高门大户,就她这出场,便是真嫁进去了,也不行。”

陆姳微微一笑。

任若光这心里不是挺清楚的嘛。

任婉柔和花氏一样心肠狠毒,眼皮子又浅,真让她嫁到官宦人家,闹笑话那是免不了的,说不定还会捅出什么大篓子。

任若光决定把花氏、任婉柔送回老家,交给老太太管。任婉柔的婚事,也全权交给老太太了。

任若光写了一封长长的书信,把心里话都跟老太太说了。

扬景序、扬景澄和陆千里送嫁回来,知道陆姳同意任若光的做法,都没有异议。

花氏和任婉柔的命运,就这么决定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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