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节(1 / 1)

春闺密事 秦兮 3525 字 1个月前

虽说她的儿子丈夫在他们的手里,可是谁知道沈琛疯了的情况之下会做出什么事来,一定得把尾巴都收拾干净,不能被这件事给沾惹上。

他吩咐完了,等屋子里空了下来,坐了一会儿,又连夜往蒋松文的别院里去了。

蒋松文却不在别院里,他今天有一个应酬,说是跟董成器一道去赴宴了。

原本想禀报一声,而后问他的示下的,现在却扑了个空,邹青的眉心跳了跳,最终还是回了小巷的院子。

只是等到第二天天明,他等来的却不是李叔,而是全副武装的锦衣卫。

锦衣卫在这个不起眼的地方出现,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他听着外头的禀报声,立即心里便咯噔了一声,面如土色,猜到了问题出自哪里还能在哪里呢?

孔嬷嬷!

他心里乱了一会儿,很快就又反应过来就算是孔嬷嬷那边露馅了,也没有什么,她们什么证据都没有……

这么想着,他尽量的冷静下来。

李叔没有回来,难道也是落入了锦衣卫手里?

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

锦衣卫是怎么得知李叔…孔嬷嬷难道真的有那么大胆,竟然不顾儿子丈夫的死活吗?

她分明为了儿子丈夫连一直极为忠诚的恩主都放弃了。

他吞了口口水,听见外头喝道的声音越发的觉得心急如焚,正不知道该怎么样脱身,帘子便已经被大力的一把掀开了。

他正面对上了来人的脸,就不由得一愣,而后就觉得一盆凉水兜头浇了下来是林三少,竟然是林三少来了!

那么就是说,卫安的死因,当真是孔嬷嬷告诉了林三少了,林三少才会来抓人。

他一时之间心跳的飞快,慌乱过后反而又镇定了下来没关系的,没关系……卫安死了,只要卫安死了,将宋文多的是法子把他捞出来。

虽然林三少厉害,可是蒋家父子却也权倾朝野,而且深得隆庆帝信任。

两方博弈,还未必会输呢。

他整理了衣裳迎上去,面带微笑的看着林三少,轻声问道:“不知道三少忽然光临,有何见教?”

林三少看了他一眼,竟没保持从前一贯的冷漠和面无表情,破天荒的朝着他笑了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而后看着他,慢慢的弯了弯唇角:“我为什么会来,难道邹管家心里没点儿数吗?”

邹青没因为林三少笑了而觉得事情便能轻松到哪儿去,相反,他被林三少这个笑容惊得怔在了原地,一时之间只觉得毛骨悚然。

他不怕对手狗急跳墙,只怕不知道对手的深浅。

而林三少现在这样能沉得住气,半点儿都没有怒气,这才是真正最可怕的事。

第1121章 羔羊

林三少当初可是也曾经跟卫家提过亲的,那还是破天荒的让林淑妃亲自去透的口风,这件事儿京城的人多少心里都有些数目。

这种不轻易表达心意的人做出这样的事,就足够说明他对于卫安的看重了。而事实上,他也的确是对卫安极好,这些年来,邹青替蒋松文做了不少的事,明里暗里接触过锦衣卫的人,正因为这样,他更明白,林三少对卫安是极好的。

既然这么喜欢卫安,那么卫安如果真的出了事死了的话,为什么林三少还是这副冷静的样子?

别说他素来就是这样,哪怕是个铁打的人呢,人都是有感情的。

当初蒋松文死了一个平常还算是喜欢的歌姬,尚且心情不好了好一阵儿,总是发作下人。

林三少难不成不是人?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便咯噔一声炸开了花,忽而觉得周遭的空气都浑浊了起来,透气都有些困难出事了。

可他不怕出事,就跟他刚才想的那样,最坏的情况,无非也就是林三少要他替卫安偿命,因此顺着孔嬷嬷她们找过来,准备找他的麻烦报复的。

而这样他反而没那么害怕,进了监狱,那就是多方力量博弈了,蒋子宁现在可还是首辅,隆庆帝对他信任有加。

哪怕的的确确林三少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国舅爷呢,可是那有什么用?

六皇子还小呢,就算是真的最后六皇子登了位,那也是得大臣辅佐的,而蒋子宁肯定是当仁不让。

如此一来,底下的大臣们难道都是傻子,都不懂得看脸色的吗?

他没怎么怕过。

可是现在他怕了。

卫安死了一切都好,蒋松文会捞他出去。

可是卫安要是没死……

他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得呆在了原地,看着林三少,出言小心的试探:“三少此话说笑了,小的们跟您是云泥之别,天上地下的人,怎么可能会知道您的心思呢?”

他陪着笑弯着腰:“您快别戏弄小的了,小的如今还有事呢……”

林三少没说话,跟在他后头的应凯却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凶神恶煞的推了他一把:“有事没事的,你自己心里不知道吗?你手底下的姓李的那个老头儿,他干了什么,还要我们说给你听?”

邹青差点要站不住,知道林三少必定是来者不善了,反而不知道为什么奇异的冷静了下来,摇了摇头往后退了一步,仍旧咬死了不知情:“这话说的……小的手底下管着人多了去了,不瞒您说,不是小的自己抬高自己,小的管着这么多人呢,哪能每个都知道名姓?您恐怕是弄错了。”

这是在为之后把事情推给别人做铺垫了。

应凯嫌恶的看了他一眼,见林三少皱眉,也不愿意再听邹青废话,就猛地踹了邹青一脚。

锦衣卫原本就一个个的都是虎背蜂腰,力气极大,应凯这么一踹,连邹青这样的练家子都一时受不住,猛地被踹在了地上,一时没有爬起来。

“别说那么多废话,到底有没有事,对一遍不就知道了么?”应凯冷笑了一声,左右看了一眼,便有两个锦衣卫扑过来把邹青直接架了起来。

院子里的其他人都被惊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反应,都齐刷刷的去盯着邹青。

邹青还没来得及说话,锦衣卫已经将好几个人都已经给抓起来了。

他趁着最后的机会看了一眼,惊觉这些都是之前在锦绣楼那边替他盯梢的人,心里就霎时间凉了一片。

真的不是他多想了,而是林三少她们早有察觉,是真的为了这件事来的。

他一时之间心里头纷乱如麻,不知道林三少到底知道了多少,为什么会连这些人都准确的能分出来,一时之间又想着该用什么样的方式通知上头的蒋松文。

这么乱了一阵,到了诏狱,他却忽然之间什么都不能想了四处都是被打的不成人样的犯人的惨叫声,叫的人头皮发麻,他忽然之间便吞咽了一口唾沫,觉得脚底阵阵发冷。

诏狱大约是这世上最折磨人的地方了。

当初蒋子宁还能支使的动锦衣卫的时候,他曾经亲眼看着过那些锦衣卫是如何对待犯人的,知道他们多的是法子叫人生不如死。

还没从这些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他已经被扔在了冰凉的地板上,一时之间仓促的双手撑住了地急忙就爬了起来。

应凯优哉游哉的伸出一只手拦住他,似笑非笑的望了他一眼:“要往哪儿去啊邹爷?我听说您是个厉害人物,自己私设刑堂这种事儿没少做,那你应该是知道的,现在我们让你来这里,到底多少法子对付你,你说是不是?”他玩味的看着邹青变了几遍的脸色,冷声道:“不如你就老实点儿,把事情都说清楚了,让你让我们都省点儿力气,你说行不行?”

深秋的天气,其实已经很冷了,可是邹青却忽然觉得热,后辈甚至都已经开始出汗,过了许久,他才从这种恐惧的情绪里抽出身来,猛地抬起头看着应凯直着脖子道:“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俗话还说,打狗还得看主人,我总算是蒋大人的下人,您就算是锦衣卫拿人,也该有个罪名吧?不知我究竟是犯了什么事,需要劳动您二位大驾……”

都到这样的情形了,他还能想着继续探问消息。

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应凯冷笑了一声,先在林三少之前道:“找死!”

他一说完,便拍了拍手,立即便有两个锦衣卫经历进来,架住了他开始往木头架子上用绳索绑住。

邹青心里是清楚的,这就是要用刑了,立即便忍不住慌了起来:“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如今他已经是待宰的羔羊了,被人家抢先一步捏住了脖子卡在手里,随时可能丢掉性命,可是就算是这样,他也不能露出半点恐惧来,这些锦衣卫最会见缝插针,但凡是有一点儿害怕,都能被他们趁虚而入。

第1122章 嘴硬

他知道林三少是如今炙手可热的人物,也知道现在他是六皇子唯一的舅舅,大家都极为尊崇他,可他仍然直起了脖子冷冷的盯着他们:“大人们,这恐怕不合规矩吧?!”

想要压住他,那也得压得住才行。

他知道林三少能耐,厉害。

可是他也同时知道锦衣卫的规矩,锦衣卫可不是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之前因为出过曹安曹文的事,隆庆帝对锦衣卫的信任度大打折扣,已经许多次三令五申过,要锦衣卫办案的时候,务必需要有一个书记在场,全程记录用刑情况,审问过程。

而除了这个,现在锦衣卫办案,还须得有人同审。

他强迫自己去看林三少的眼睛,似笑非笑:“我知道大人是国舅老爷,眼里谁都看不起,小的虽然人微言轻,可是小的也是知道规矩的,锦衣卫审问,总得有个章程,抓人也总得有个罪名罢?小的虽是奴才,可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奴才,您抓了我,总得跟主人家告诉一声,到底我是犯了什么过错,是不是?!”

真是巧舌如簧。

怪不得蒋松文这么多事都放心交给他去做,他看起来也的确是个能办成事的人。

应凯这回没有先说话了,看着林三少。

林三少向来言简意赅,这回也没有例外,他瞥了一直紧绷着神经的邹青一眼,根本没有把他当成一回事,挑眉问道:“怎么,你在替我们审案?”

他说完笑了笑,不等邹青再说那些没用的,轻轻拍拍手,里头便有人拎着已经被打的皮开肉绽的老李进来,噗通一声扔在了地上,问他:“为什么抓你,你看看他,心里不就有数了吗?”

邹青被李叔那样子惊了一跳,下意识的竟然想要往后退几步,可是他到底是忍住了,而且手上的镣铐紧的很,也不由得他退,吞了口口水,觉得嗓子有些刺疼,他眨着眼睛偏开了头,决意再也不开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探问不出消息,李叔又已经在她们手里,他知道现在情形不妙。

而现在最好的,是能一言不发,等到蒋松文发现他不见,自然会想法子的。

林三少看他一眼就明白了他的心思,一面在别人搬来的椅子上坐了下去,悠闲地看着地上挣扎的老李,一面问他:“怎么,想要等到别人来救你吗?”

他闲闲的笑了:“这可不大靠得住啊,你不是说没有名目,为何抓你吗?喏,你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他朝着应凯晃了晃手,应凯便会意的点头,将那两个锦衣卫经历招呼过来,让他们开始念李叔的供词。

李叔的供词里已经极为明白的交代了之前邹青吩咐他去做的事,诸如买凶杀人,诸如转移孔嬷嬷等人的家人。

邹青越听眉头就皱的越紧。

李叔也真是个没用的,竟然这么容易便被锦衣卫撬开了嘴。

可就算是这样也同样不能说明什么,他横下了心,冷笑了一声。

现在他就算是说了,以后也是死路一条。

还不如咬紧牙关死也不透露任何东西,或许还能被捞出去,或者就算是死了,那也能给家里人换一个好的前程。

要是说了,那可就真的鸡飞蛋打,什么都没有了。

应凯有些不耐烦了:“怎么,不到黄河心不死吗?”

他嗤笑了一声看着咬紧牙关扛着的邹青:“那就让你知道知道,为什么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