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夜白看见赛吉了,他也是那天,被冯夜白捅了刀子才知道,原来赛吉是沉丹的公主,那合着自己是被这两人演的一出戏给骗了,计中计,冯夜白真是好手段。
赛吉的打扮跟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大致相同,上回是刻意装扮成男人的,这回是一身女儿扮相,可身上穿着铠甲倒也显得英武异常,之前就听说过她的名号,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交手,今天倒是个好机会,可他不想跟她打,他只想跟冯夜白打。
赛吉站着的时候挺拔的像棵孤傲的松柏,身上自带了一阵不怒自威的气势,她手下的将士没有一个不怕她的,可就是要怕才能立威,这也使得她对阵敌前的时候能平添出不少的气势。
对面的通信兵送来一封信,一张纸,上面洋洋洒洒写了几个字“叫冯夜白出来”有一笔的比划还错了,可见宇文潞现在的心情如何。
赛吉叫人拿笔来,把他错的那笔勾出来,只在末尾添了一句:趁本公主现在心情好,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
信原模原样的拿回去了,宇文潞拆开一看,就差没气的七窍生烟了,叫人新取一张信纸,又重新写了一张叫人送过去。
信上还是只有一句话:他不会是怕了吧?要是个男人的话,就别叫个女人出来替他顶缸!
赛吉以前没觉得,现在觉得这宇文潞真有点儿过家家儿子坑爹的意思,一己私仇跟国家天下哪个重要他都掂量不清,这个时候来找冯夜白挑衅,别说冯夜白不搭理他,就算真的出来了,就他这小身板儿,伤还没好透,就以为能拿冯夜白怎么样?
通信兵举着笔问她,“公主,咱还给他回信吗?”
赛吉复才回神,接过笔,洋洋洒洒几个字跃然纸上,“已阅,不回!”
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这样的根本不够打,虽然不知道身后是不是像冯夜白说的那样认输不多,可还是小心点儿好,万一真是设了什么圈套引他们出去,那可就上当了。
宇文潞那边收到回信,一气之下笔杆子都给撅折了,人家死活就是不出来,他靠着这点儿兵,也攻不进去啊。4章
第九百零五章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脾气
宇文潞是趁宿王不注意的时候,私自调兵出来的,他昏迷不醒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他管不着。可他既然行了,那这份儿气及不能白受。
他跟冯夜白之间,卫沉央是一桩仇,还有那一刀,也是,两件累计下来,怎么也够他杀他的了。
来的时候听说赛吉为了稳固自己储君的位置嫁给了自己的堂兄,他还故意叫人去传说赛吉跟冯夜白有一腿,就是想叫他们自己斗起来,要是她的族人知道她这么不择手段还没达成目的,还会认可她这个国君吗?
还有苏克,他的儿子也不差,要不是因为打仗的时候伤了腿,他才应当是国君的最佳人选,宇文潞就是抓住了这一点,所以才故意散播谣言,可没想到出来的人会是赛吉,赛吉还是这幅态度,摆明了要包庇冯夜白似的。
他不甘心,又写了一封信送过去,这回是长篇大论,赛吉粗略扫了一眼,大致意思就是说,只要她把冯夜白交出来,那等他日后登上皇位,就特许免了沉丹年年的上供,还要与沉丹年年修好,若是还不满足的话,大不了再割予她几座城池,这么大的让步,想她应该没有理由因为一个一无是处的冯夜白放弃吧?
赛吉看了信直想笑,到底要顾忌自己的形象,还是忍住了,一个人捧着信到角落里笑了半天,缓好了才回过身道,“拿笔来,我要回信。”
通信兵赶紧把笔递过去给她,赛吉想着该怎么回他才能把他从梦里敲醒,脑袋一歪有了主意,提笔写了一句话给他,“梦若不醒,何安家国?”
这回估计也能把他气得够呛,就这么点儿诚意还想然让他吧冯夜白交出去,人家许诺的可比他大方不少,就他这样也想贿赂人,这不是做梦是什么?
果不其然,宇文潞收到回信之后,要是没人拦着,一人一马指定就冲过来了,幸而人拉的紧,否则这会儿人就该打起来了。
底下人劝他,“世子爷,您可一定要冷静啊,他们这是使的激将法,就是想激您过去,没准儿他们已经知道咱们来的时候没带多少人了,要不咱们还是先回去吧,要是被王爷发现了,咱么底下这些兄弟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冯夜白甩手就是一拳,“胆小怕事,我要你们有什么用?难不成本世子还怕了他们不成?”
那将军捂着脸道,“敌众我寡,这个时候实在不适合跟他们硬碰硬,咱们还是保存实力要紧,想杀冯夜白,您以后多的是机会。”
偷拿兵符调兵遣将可是重罪,即便宇文潞是宿王唯一的儿子,到时候恐怕也难逃责罚,那他们这些跟出来的士兵呢?下场岂不是更惨?
况且他们满打满算也不到两千人,真要是打起来了,他们这点儿人,根本就不够人家杀的,现在较这劲本赖就不妥,可宇文潞的脾气众所周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主儿,他决定的事情,谁都改不了。
宇文潞想想,虽然也觉得自己莽撞了些,可这是冯夜白没出来,他要是出来了,他就算是一个人,也敢只身闯敌营。
第九百零六章你是我男人
冯夜白料的不错,天快亮的时候,宇文潞就带着兵撤走了,估摸着是怕暴露,走的时候匆匆忙忙,这回连一句狠话都没来得及说。
赛吉回去跟冯夜白说了这件事,冯夜白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道,“他还会再来的,不过在他下次来之前,咱们就可以先把他老巢给端了。”
赛吉在苏察画完的地图上来回仔细的看了好几遍,愣是没看出端倪,“照你这么画的话,那咱们应该从哪个城门进去才合适?”
冯夜白看了眼苏察,似乎有心留他们独处,推辞着要走,“我得回去看一眼我媳妇儿,你男人都知道,我们方才也商量过了,你直接问他就成,到时候要是还觉得有什么缺漏,再找我就成。”
赛吉想拦他,没拦住,苏察抿着嘴看赛吉,指指对面让她坐,斟杯茶递给她,“外面冷,你刚回来,先喝杯茶暖暖身子,你是将军,可也是女人,女人的身子是最不能受寒的。”
赛吉接过茶抿一口,心里热乎乎的,“我不打紧,倒是你,你做了这么久,要不......我陪你出去走走?”
其实她想的就是,外面人多眼杂,他说话总要有所顾及,她跟苏察要放在以前,两人还是兄妹的时候,可以使无话不说的,可现在,陡然间换了种身份,多少有些不适应,说什么都觉得变了味儿,还是暂时不要独处的好。
苏察看了眼自己的腿,表情有些为难,“我这......你要是扶着我出去,恐怕......”
赛吉没主意他话里的意思,大气的摆摆手说没事,“你是我男人,我扶着你有什么,背你都使得。”
“可你毕竟是将军,我怕出去给你丢人。”
赛吉摩拳擦掌,表情恨恨的,“丢人?谁敢说你丢人?说你就是说我,不可不答应,你怎么说也是我们沉丹的打功臣,谁都不能因为你受伤就忘了你之前的功绩。”
苏察听她这么说,心里止不住的高兴,可一想到她对冯夜白的态度,之前看他的眼神,他心里就一个劲儿的不不舒服,可又不能直接说出来,冯夜白算得上是她喜欢的第一个人,人这辈子喜欢上的第一个人总是很难忘的,他不想用任何可能招她恨的方法,让她跟冯夜白彻底断了往来。
苏察站起来,主动把手递过去,赛吉扶住他胳膊,他坐了许久,刚站起来,腿还是麻的,得要人产着走几步才能好。
“我这双腿,拖累你了。”
赛吉满不在乎的笑笑,“你忘了,咱俩迄小可是一块儿长大的,打小的情分在这儿摆着呢,我嫌弃谁也不会嫌弃你啊,我二哥都能想点子害我,可你不同,我看的出来,你是一心一意的对我好,我很感动。”
“对我就只有感动吗?”
一大清早的,日头初升,照在身上,些许暖意融融化了一身尘埃,苏察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柔的不像话。
赛吉耳根骤然一红,一抬头,正对上他灼灼视线,“感动还不够吗?你还想怎么样?”
第九百零七章心里装着别的男人
苏察说不够,“我想要你爱我。”
赛吉还跟他打哈哈,“我怎么不爱你了,我爱你啊,从小到大都爱你。”
“我说的不是那种爱,是......男女之间的那种爱。”
她是想装糊涂应付过去的,可苏察偏不给她这个机会,非要跟她把话挑明白说,这样就有点儿尴尬了。
赛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扶着他一步一步的慢慢儿走,脑子飞快的转着,想着该像个什么借口来逃避才好。
不知不觉自就走到了冯夜白他们住的营帐外,苏察停下来,一睇一眼的往哪儿看,“我知道你喜欢冯夜白,你也用不着否认,男欢女爱,咱们沉丹不是历来如此吗?你有新欢的人我不怪你,我现在只是后悔,当初为什么不早点儿像你表白心意,好像每次我要跟你说的时候,都赶上你要带兵出征,我回回都错过,或许也是一种天意吧。”
这话说的婉转凄哀,赛吉心里不觉就觉得自己有些狠心,苏察喜欢她,她也是跟她成婚之后才知道的,以前治当是兄长,要么就是将军与士兵,从来没往这上头想过,之前宇文潞还说她没女人味儿,是个男人都不会喜欢她这样的,可苏察怎么就喜欢上了呢?
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觉,有点儿心酸,又有点儿高兴。
心酸她喜欢的人必不喜欢她,她不喜欢的人却说喜欢她,高兴她终于也是有人喜欢的了。
苏察等不到她回答,这次甚至连她的否认都没等来,索性也不等了,就这样吧,他眼底失望显然,一个人慢慢儿往回走,“你放心吧,我不会告诉我父王的,你当国君,是我最乐见其成的结果,这辈子我不能实现的愿望,你来帮我实现于我来说也是一种宽慰。”
这感觉忒凄凉,连赛吉这种见惯了生死都不为所动的人,这会儿也难受的不行,她转身跟上去,模样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敢上去扶他,只是一错一步的跟着他。
“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苏察没说话。
“我......我承认骗我是喜欢他,可他已经有媳妇儿了,他对他媳妇儿是什么样你也看见了,外人根本插不进去,我也不抱希望,所以,喜欢归喜欢,最终能在一起过日子的却不会是他。”
苏察没搞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也不敢轻易苟同,只听他接着往下说。
“我不知道你是喜欢我的,但是我既然嫁给你了,咱们就是一家人,以后我会跟你好好过日子的。”
苏察这次回了她一句,“你将来是沉丹的国君,我可不敢拖你后腿。”
赛吉急了,“怎么能是拖我后腿呢?我父王说过你又治世之才,不像我,只会打仗,虽然是个女人家,可心思缺一点儿都比不上男人的细腻,将来有你辅佐我,咱们才能将沉丹治理的更好。”
“可你心里到底是装着别的男人。”
“那你......”赛吉轻推了他一把,“那你就不能容我点儿时间吗?容我点儿时间慢慢儿忘了他不行吗?”
第九百零八章夫君都不打算要了是吗
赛吉跟苏察这俩人站在帐外说的那些话,沉央听得一清二楚。
昨晚上赛吉问她夫妻间的相处之道,她转念一想,两人的情况毕竟是不一样的,赛吉带兵打仗是个将军,刨去将军的身份她还是个公主,身份地位摆在那儿,单是这一点就已经把人隔出了十万八千里,还谈什么夫妻之道。
她对着冯夜白的时候是完全随心所欲的,该什么样儿就是什么样儿,从不说因为身份,或是别的什么原因,刻意做作一个假的自己。
先开始的时候没那么爱,对冯夜白也是听天由命的态度,他对自己好自己就受着,回报给他同等的爱,他要是有一天厌烦了自己,她也能坦然接受,不缠着黏着,爱来时不放纵,爱走时不强留,这是她的处世之道。
可对赛吉来说,这些显然不适合她,冯夜白说,男人都喜欢温婉可人的女子,那她就照着男人喜欢的样子给她现编了一套,这个总不见的会出错吧,今儿看来,她现学现卖的还不错。
冯夜白抱着小金鱼从屏风隔断后走出来,小金鱼光着屁股,冯夜白一手托着儿子,一手拎着尿布出来,一脸嫌弃,忙不迭喊沉央,“你倒是过来帮帮我啊,这小兔崽子,怎么这么能拉,臭死了。”
沉央抱臂看着他,一点儿没有要上去帮忙的意思,“你不是说带孩子简单的很吗?上阵杀敌你都能行,你巴掌大个孩子就把你给难住了?”
冯夜白顺手把尿布往地上一扔,对着儿子屁股认认真真凑了眼,嫌弃的直摇头,“这得亏了是我的种,要不是我的,非给扔了不可。”
沉央闲闲道,“你可别忘了,你小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你爹那时候要是嫌弃你,那还有今天的你吗?好歹是你亲儿子,怎么一点儿耐心都没有呢?这才哪儿到哪儿。”
说到这个,冯夜白理亏,嘟嘟囔囔一句,“我不也是第一次当爹吗,这带孩子什么的,谁也不是天生就会的,我能做成这样已经很好了。”
“那我爹还从小把我带到大呢,一把屎一把尿的,不比你辛苦?你这手底下还使着人呢,动不动就嫌吵,要把儿子放在别处睡,我说我来哄你都不愿意,活像给你生了个冤家似的。”
冯夜白反驳的有理有据,“对我来说那可不就是个冤家吗?成天见天儿粘着你不说,他现在不会说话你跟他说的话都比跟我说的多,那他要是会说话了,你连我这个夫君都不打算要了是吗?”
沉央故意激他,“那也不是没有可能,儿子将来长大了,肯定比你靠谱,我要是跟着儿子过也成,反正带时候我都人老珠黄了,也不耽误你再娶别的美娇娘。”
“得,趁早把你这些不靠谱的念头给我收起来,还跟儿子出去过,想得美你,我告诉你,你这辈子也就只能想想了,想出我的家门儿,门儿都没有,你既然嫁给了我,那就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得一辈子陪在我身边儿。”
第九百零九章昨晚上那么大动静
沉央跟冯夜白打赌,他见天儿说带孩子容易,今儿就让他带一回孩子,他要是能把孩子带好了,那以后孩子的事儿都由他说了算。
冯夜白答应的很爽快,说带孩子有什么难的,不就一天吗,这么屁大点儿孩子能翻出什么花儿来。
可这才带了多久?一盏茶的功夫都不到,孩子一拉他就没办法了,沉央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扯扯唇角道,“自己才说下的大话,这么快就忘了?你不是说带孩子容易吗?这个应该难不倒你,你自己慢慢收拾吧,我得再睡会儿,昨晚上那么大阵仗......我听人说是有人打到关外了,是谁啊?”
冯夜白一面给儿子洗屁股,一面哼哼,“冲着我来的还能有谁?宇文潞。”
沉央大感惊奇,“宇文潞?你......你不是把他给杀了吗?”
“谁知道他命大,没死了,非但没死了,昨儿还在关外骂我是缩头乌龟,非要我出去跟他叫阵呢。”
沉央心里惘惘的,“他就算是没死,肯定也伤的不轻,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能带兵上战场呢?”
小金鱼一面嘬着手指头,一面盯着沉央看,一脑门子问号,心里八成是在想,为什么是爹在给他擦屁股,娘为什么不给她擦?
冯夜白给儿子洗干净之后,又用小毯子裹住,抱回床上交给沉央,“估计是伤还没好透就出来了,瞒着宿王来的,没带多少人,只敢再天黑的时候出来冒头,没带多少人,不足为惧。”.
沉央把儿子放在床上,瞥他一眼,“你不是最好面子吗?他昨天骂你,你没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