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节(1 / 1)

这是言悔第二次为我落泪了。

多年前的上回,我还因着他的泪水而分外愉悦。

现下,却是实在高兴不起来。

不想的,不想看他这个样子的。

勉强地抬起手,想要抚上那张面庞,替他擦一擦脸上的湿润,可是,够不到。

转而拽上言大夫的衣袖,我很是无奈:“阿悔,现在的你能治好我的,怎么还哭啊。”

而言悔的思绪也不由自主地回到了那一天。

背着人上山求医。

听着那一句又一句的遗言,他恨死了自己的无能为力,因为太怕失去,所以没能忍住。

现在呢。

他有能力挽回,却还是忍不住。

因为。

“我——我只怕你疼。”言悔红着眼如是回。

原来是这样啊。

本来不觉怎么痛的我,跳动的心顿时生了疼。该是应付一句不疼的,到了唇边却又变了:“真的,挺疼的。”

……

言大夫决堤的眼泪渐渐地止住了,手也不颤了,只专注地治着我的伤。

隐隐觉出了麻意,我猜到这人是给我上了麻醉。

这下可好,不仅失力,连意识都要淡去了。

“别,别上麻醉。”揪住溜走的意识,我的眼,一下,一下地眨,愈发沉重,“我怕,怕闭上了就看不见你了。”

这算是废话。

毕竟,麻醉已经生效了。

言大夫听后顿了顿,只哑着声,简单地回:“不会的。”

不会看不见的。

黑黢黢的地方仍在将我朝里拉扯,我猛地想起言大夫还在闹情绪,而自己这一闭,指不定要浪费多少的时间没法哄人,故而,我趁此挣扎道:“阿悔,害你独守空房是我不对,你别再生气了,好不好?”

“好。”

“保证?”

“我保证。”言悔肯定地答。

手指再抓不住东西,是软绵绵地落回了身侧,我闭上了眼,仅存的一缕清醒,促使着我在一片昏黑中,说下了最后一句。

“言悔,我爱你——很爱你——”

如若,这是此生的最后一句。

我也算是无憾了。

……

言悔并没料到自家姑娘会在这时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过似一只蝴蝶轻扇着飞过耳边,却是硬生生将心湖搅了个翻天覆地,他捞起床上安静放着的手,置于唇间轻吻了一下。

晶亮的珠子,复又钻了出来,而心里的那层隔膜,已经彻底破碎。

他后悔了。

后悔那庸人自扰的每分每秒。

后悔没有好好相处的朝朝暮暮。

今日这一道伤,所幸是不致命,但若是不幸呢,他不敢想,也不愿用自己最珍惜的人去赌那难以预料的未来。

所以从此以后。

只要人能安然无恙地呆在自己身边。

其它的种种,都无所谓了。

……

麻醉过去的时候,已是次日未时。

悠悠醒转,意识不过回了一半,朦朦胧胧中,我的脑海里尽是言悔的影子。

“阿悔?”我唤着。

可是没有听到回应。

我不禁有些着急地继续唤:“阿悔?阿悔?”

为什么不回我呢。

双眸一瞬睁开,我终于清晰地看见了惦念的那人,也听见了他一声一声地应着:“我在,我在——”

不安的心,顿时平稳。

他的手正抓着我的,带着刚刚好的温度。

视野越来越开明,我方才瞧清他的身后还站着一排人。

半吊子师父,小白,还有千织。

他们见我醒来,都不由凑近,且你一言我一语地问候着。

七嘴八舌的。

我这脑子还发着昏,哪里听得清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只这心暖烘烘的,唇角更是禁不住地上扬。

眨着眼,我有气无力地说:“你们很吵诶。”

霎时安静。

重新看向言大夫,手上也回握了一下,我突然不知道要跟他说些什么,便随便寻了句话问:“现在,什么时候了?”

“未时。”他利落地回着,指腹已经搭上了我的脉,细细探看。

未时了?

我暗暗算着,那不就,不就少吃三顿饭了么?

哎哟我可怜的胃。

言大夫见我皱巴着小脸,自个儿的眉头也不免蹙了起来,嘴上且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有。”

“哪里?”

“胃。”

“胃?”言大夫不解,伤口连半分都没挨着那儿呢。

我正要接着解释,随后传出的咕噜噜一声已先一步入了耳。

众人投来的视线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稍稍抓起被子挡住半张脸,我露着笑眼,干嘿着声回:“好饿啊。”

【作者题外话】:这篇文最初是我随手敲在手机上的小日常

只怕你疼这一节也属于其中

嗯,写到此处还真有些感慨

然后,我更新不定时,多是晚上,一天呢,就一更,因为没存稿,手速也跟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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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那得多多努力才行

千织松下气,当即跑去给我张罗好吃的去了。

而剩下的那对夫夫,程妖见着我没什么大碍,关切了几句,便要拉着小白往外走,结果后者偏是要留下照顾我,彼此之间拉拉扯扯的,看得我不禁一脸嫌弃样儿。

啧啧。

程妖本是还有事要同我说的,但现下很明显并不是时候。他有些气某男的不识相,是翻着眼道:“人家有男人照顾,你搁这儿凑什么热闹。”

难道想当不一样的烟火,照耀众生不成。

小白搔着头扫了言大夫与我各一眼,方才顿悟,他快语嘱咐我要好好休息后,反抓过程妖的手就大步踏了出去。

啧啧。

那交握在一起的手。

会不会太自然了点哟。

而我的手,仍被言大夫紧紧地握着,他盯着我,神色缓缓,也不着急说话,我则回看着,肚子又特犯怂地咕噜了一声。

“真的挺饿。”可怜兮兮地一声重复,我枕着手肘想要靠着床背坐起来,却是不小心拉扯到了伤口,还疼得掐了言大夫一下。

后者站起,露出一副的无奈:“我来。”

待扶着我坐好,人便行到桌前,倒了杯热水又走了回来,且递到我唇边。

一边小口抿着水,一边抬眼去细瞄言大夫。

我这才看见那双眼泛着些肿,嗯?犹记得昨日他也没哭多久,按理说不至于成这副样子啊,难道在我晕掉后,人又流了几遭泪么?

再者。

那身上的衣裳未换,面料裂开处,仍可见一道道凝结着的血痕。

虽然已经手刃了黑白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