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艾没有看他的眼睛——他是在看他的嘴唇。

“你……总是不回我微信。”顾艾的目光凝聚在他自然合起的淡色嘴唇上，喉间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比起文字，我更想当面与你交流。”

“顾先……顾艾，”差一点又叫出敬称，沈笙实在是心底有些发毛，“您该不会就站在这里等了我一天吧？”他自己说完，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干笑两声。

可顾艾却非常自然地点了点头。

“您怎么不和前台说一声，到楼上去等我呢？”沈笙一时间又是愧疚，又是无奈。谁来教教他到底怎么和面前这个人相处？

“我不想和别人说话。”顾艾垂下眼睛，“我只想和你说话。”

“这真是我的荣幸。”干巴巴地回答一句，沈笙察觉到他俩就这样一直傻站在公司前厅里，不说过于显眼，就连他自己也觉得非常不妥了。

可就这么把顾艾赶回去好像也不太合适，想来想去，沈笙只好对着面前这个丝毫没有走人意思的家伙说道：“我还没吃饭，不介意的话，可以陪我吃顿饭，然后再一起聊聊吗？”

他话音刚落，顾艾的脸上便立即绽放出了一个笑容。他轻快地点头，欣然答应：“好。”甚至在沈笙还没行动时，他就已经走到沈笙身边，主动地牵起他的手。

“这是……？”沈笙一头雾水看着自己被握住的右手。

“走吧。”顾艾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反而把他的手握得更紧了点。“再不吃饭，你就会晕倒。然后就没人陪我说话了。”

这个逻辑也是莫名其妙得很。沈笙甚至想反问一句晕倒的人不是你吗？可他没敢说出口，只是小心地把手抽出来——立即被重新握住，再抽一次——还是如此。

好在天色晚了，公司周围又没什么人，而顾艾的手温度不高，握起来也并不难受。尝试了几次之后，沈笙就完全放弃，随他爱怎么牵就怎么牵去了。

可能天才就是这么任性的吧，沈笙自我安慰一番。

可当他坐到快餐店里，点好菜，正准备犒劳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时，面前的顾艾却做出了一个令他匪夷所思，完全无法理解的动作。

“……那个是录音笔吗？顾艾？”沈笙满心复杂，带着几分不敢相信地问道。

就在几秒之前，他眼睁睁地看着面前这家伙一本正经地从口袋里拿出一支黑色的录音笔，就这么明晃晃地在他面前打开，然后放到了饭桌上——请问这是什么谈判现场吗？

“嗯。”顾艾不以为然地点点头，一手撑着脸，歪头看他，“你还不吃吗？不是饿了吗？”他的目光单纯、不知世事，浑然不觉自己做出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

“不是，不是——”沈笙差点被他搞懵了，毕竟他的动作太理所当然，是个人都会误以为提出质疑的自己才是有问题的那方。他好不容易找回理智，“我吃饭，你拿录音笔做什么？”

闻言，顾艾竟然还埋怨地看了他一眼，理直气壮道：“你不答应我录音，我只好自己录了。”他握紧了那只录音笔，低声道：“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苏道巫：（暴躁）为什么这个人会抢在我前面我不服！！

于歌：（冷静）稍安勿躁，早告白未必会被接受

施雪桐：（啧啧摇头）幼稚，这种小朋友似的告白小笙才不会接受呢

楚总：（推眼镜）成年人的爱情，不仅谈爱，也要谈性，更要谈钱。小石帮我预定一下最贵的酒店，总统套房包年，房卡给沈先生送一张。

第29章得偿所愿

如果不是知道他说的是自己的声音，沈笙此时可能早已经因为尴尬而夺门而出了。坐在旁边几桌的客人显然也听到了顾艾的话语，从他们那投过来的惊疑眼神、窃窃私语，一切都让沈笙别扭极了，差点就想转过头去大喊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始作俑者对自己犯下的过错一无所知，只是无辜地看着他，仿佛在问“你有什么意见吗”。

平常心、平常心，只要顺着他的思路走，一切问题就应该迎刃而解。要说与怪人相处，他沈笙可是有着丰富的经验。

“好吧，”沈笙终于妥协了，“不过我想知道的是，你录我的声音用处是什么呢？”

上一次他见到顾艾时，对方也是不由分说地立即拿出了同一只录音笔。两次行为结合到一起，总让沈笙觉得他似乎随时随地都带着录音笔似的。

“收藏。”见他终于松口同意，顾艾便小心翼翼将那只录音笔推到沈笙面前，“这是我的灵感来源。”

再想起他多次在微信中提到曲子灵感都是自己，沈笙颇有些豁然开朗，他索性不再顾忌那支录音笔，继续问道：

“如果遇到别的声音好听的人，你也会这样做吗？”

听到这个问题，顾艾的表情明显有些困惑起来。“别的人……？”他慢吞吞地重复了一次，立即就像是自问自答一般摇了摇头，“没有别人，只有你。”

他的目光再一次往下，直勾勾地看着沈笙下巴以下、喉结以上的地方，低声道：“你的声音是我唯一想要收藏的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