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拖着极度疲惫的身子回到家时已经快夜里十二点了。
田复建答应说以後不会再骚扰我,这话我只能将信将疑的听,我知道,一旦被这种恶魔缠上,恐怕这一次不过是我万劫不复的开始而已吧。
海涛果然还没回来。
我躲在卫生间里哭的很凶,这次经历和与谢非偷情完全是两个概念的事。
被强奸这种可怕的事居然发生在我的身上。
可是我却不能把这事告诉给任何人听。
我本来应该是个幸福的小女人,可是我现在变成了什麽?出轨的荡妇!被强奸却又不能声张的怨妇!我还有脸面苟活在这个世界上吗?我爲什麽不去死?我在工具箱里找到了一把美工刀。
很锋利的刀片。
是不是只要在自己的手腕上划下去就能结束这一切痛苦了?我咬紧牙关,闭上眼睛,把刀片抵在左手的腕上。
正准备用力划下去。
放在洗脸台上的手机亮了一下,嗡嗡的震动起来。
谢非的号码。
我不想接,我今天的遭遇不能说是他的责任,但绝对是因他而起。
可是我就要死了,我真的好想听听他的声音。
接起电话,还没说话,就哭的一塌糊涂。
「娜娜?怎麽了?是不是你俩打架了?」
他立刻察觉出我的不对。
「没有打架,我就是好难过……活着真没意思。」
我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孩,声音颤抖着。
「怎麽了?是不是他打你了?你和我说啊,我绝对不能饶了他」
他心急似火的一连串发问。
「真没打架,我自己的事」
话都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我不能告诉他实情。
「你和我说啊,急死我了」
「小非,你,你爱我吗?」我抽噎着问。
「当然啊,怎麽了你?」
「那你说实话,我要是和别的男的上床了,你还会爱我吗?」
电话那边他突然沈默了一下,然後说:「娜娜,你的意思是你和他又做爱了是吗?」
他可能误解了我的意思,以爲我指的是我的老公。
「不是……是,我今天和他做爱了,你还会爱我吗?」
我几乎要说出我被强奸这几个字,却发现自己怎麽也说不出来。
「哎呀,哈哈哈」
他笑了起来,接着说:「这个呀,无所谓了,毕竟你俩现在还没离婚,你还是他老婆,他是你老公,我要是吃这种干醋不是自找无趣嘛,我怎麽会不爱你了呢?」
我还没搭话,他又补充道:「不过,你以後尽量躲着点他嘛,我心里还是很难受。」
「我要是死了你会想我吗?」我抽泣着问。
「啥?大过年的你别瞎说话好不好!」他嚷嚷起来。
「我就是觉得活着没啥意思,不如死了得了」
「呸呸呸,别胡说,你不是还有我嘛,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我陪你一起死。」
「真的吗?」
「必须的」
他一口标准的东北话,说出来这句话的感觉和小沈阳一样。
不过我没有被逗笑,我心里暖暖的。
我不能死,爲了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我爲什麽要死?害我的恶棍都没死,我爲什麽要死?
「你啥时候回来?」我问。
「唉,就是要和你说这事的,让你一顿哭,给我岔过去了。」
「嗯,你说」
我抹着眼泪,还是在抽泣。
「我订到票了,初九早上走,晚上就能到」
「真的?」我心情居然一下子好了起来。
「是啊,票都拿到了」
我们老师是初七上班,他们学生本来要正月十六以後才回来开课的。
他这麽早回来,我知道就是爲了我。
还有四天,就能再次见到他,我心里一下子渴望起来。
「对了,娜娜,你先帮我看看房子吧,别离学校太远就行,便宜点的,我这次没带多少钱。」
「嗯」
我那时候说过帮他出生活费,可是他始终不肯要,这次他打算在外面租个房子,我心里暗暗打算,一定要帮他出了这个房租钱。
又聊了一会,听到外面海涛回家的开门声,我才急忙挂掉电话。
初六早上起床,浑身疼的要命。
我妈看到我的第一眼吓了一跳,说我眼睛肿的像两个桃子。
我确实也感觉到眼睛要睁开得费好大的劲。
那个木头人李海涛居然死猪一样睡到中午,起床也没打招呼就走了,根本没发现我这副鬼样子。
明天就要上班了,如果这副胖头肿脸的样子去学校,会被同事笑话的。
打电话给姜珊,问她眼睛哭肿了怎麽办?她问我是不是和海涛吵架了,我告诉他没有,她追问我怎麽了,我扯谎说和我妈吵架哭的,她告诉我,用冻梨切片敷眼睛有奇效。
北京这里哪有冻梨?不过我家里还真有老妈之前买的大白梨,我放冰箱里冻了一会,一边敷着面膜,一边把冻得冰凉的梨敷在眼睛上。
别说,姜珊这家夥还真有些办法,中午睡了一觉,醒来照镜子一看,眼睛果然消肿了,不过仔细看应该还是能发现有蛮重的黑眼圈。
睡醒後看看时间,已经快下午3点了,今天在家里窝了一天,小梦被我妈领走出去玩,我也懒得动,也没心情,心里慌的要命。
肚子还是在隐隐作痛,我早上在下面抹了点消炎药膏,不过现在还是觉得丝丝拉拉的有些刺痛。
昨晚经历的可怕画面还历历在目,我想我的眼泪昨晚一下子都哭干了,现在心里这麽痛苦,居然流不出泪来。
我蜷缩在床上,心里只希望听到一个人的声音,那就是谢非的。
给他打了电话过去,但是响了好久,没人接。
可能他家里有客人,或者他出去了没带电话吧,不然他绝对不会不接我电话的,我安慰着自己。
又拨了几次,始终是无人接听。
心里更加烦躁和不安起来,开始胡思乱想他是不是现在正在和他之前的女朋友在一起。
也许谢非根本就不是爱我,他只是想要我的身体,我这样一个30岁的女人,怎麽可能会被他这种年纪的小男生喜欢呢?他想要更年轻、更水嫩的年轻女孩的身体不是更好吗?爲什麽非要来招惹我?心里乱乱的,禁不住更加伤心、更加难过。
到了4点多,他才把电话回过来。
他说他陪他妈妈去串门,忘记带电话了。
我莫名其妙的冲他发起火来。
大叫他是骗子,骗了我的身子,骗的我背负一世的骂名。
他在那边一直低声下气的给我赔不是,没有和我顶嘴,只是一直在道歉。
似乎是在倾泻着心里堆积的委屈与怨怒,我冲着电话疯狂的喊叫,完全不理会他说的话。
我只是心里好无助,我好希望有个人来替我分担我心中的痛苦。
可我不能和他说出实情,我冲他大发雷霆,其实更像是在对自己发泄愤怒。
声嘶力竭的狂吼了一通之後,我蓦然开始觉得无比的恐惧,大哭着哀求他不要离开我。
他问我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不开心的事,告诉我,无论发生什麽都不会离开我。
我喝醉了般胡言乱语着,把心中的苦闷拼命的向他倾诉开来。
但是我始终没有勇气对他说出我被强奸这个可怕的事情。
他不住的对我说对不起,说没有想到我俩的事会对我造成这麽大的精神压力。
又是哭又是闹的和他宣泄了一通之後,我的心情果然舒畅了许多。
如果没有一个宣泄的目标,我都担心我会就这样被逼疯了。
我的生活还得继续下去。
初七上班了,不过我在新的一年里有了新的打算,我知道我已经离不开谢非了,只要能和谢非继续在一起,我甯愿做一个人人唾骂的淫妇。
我更希望我们俩个可以永远这样做一辈子的秘密情人。
如果有一天海涛发现了我的私情,我至少还有个怀抱可以投靠。
我上班报了到之後简单处理了一下学校的事,本来下午要开会的,我偷偷溜了出来,跑了几家中介,最後选中了一间距离谢非原来的宿舍不远的一间房子。
我没时间去看,不过中介的人说这个位置很难租到这麽好的房子,独门独户,还便宜。
他们所说的便宜,其实也要四千多,我以前没意识到现在北京租个不到40平米的房子居然要这麽贵。
不过我负担得起,几乎没怎麽犹豫就交了三个月的租金和一个月的押金。
可是等我交了钱中介的人才说,要等初十房东从外地回来才能拿到钥匙。
我还打算正好明天有一天时间,我还能提前过去装扮打扫一下,结果这下子要等谢非回来自己去打扫了。
不过……也可能是我跟着他一起去吧。
今天海涛他们公司也是春节後第一天上班,不过我惊讶的是他今天下午居然破天荒的按时回到了家。
海涛似乎已经发觉我这段时间有些神情恍惚的,吃过晚饭後和我聊了一会。
他有些担心我,问我是不是有心事。
我告诉他没什麽事,都是女人的情绪不稳定期造成的。
他没深追究,不过我有种不祥的感觉,总觉得他似乎是觉察到了什麽。
难道是我做贼心虚?还是我太过敏感了?海涛其实一直都是满信任我的,我结婚前同时有好几个追求者,结婚後也一直被一些狂蜂浪蝶骚扰,他从来没怀疑过我什麽,当然,我以前也从没背叛过他。
现在的情况和以前性质是完全不同的。
我知道纸里包不住火的古训,我做的事情再隐蔽,恐怕最终都会败露,可是我现在顾不了那麽多,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只能一步步的走下去,後悔也没有意义了,只是希望老天不要让我的这些谎言被揭穿。
海涛看起来好像还没有怀疑什麽,他今天好像格外开心。
晚上他在被子下想脱去我的衣服。
虽然我已经快一个月没有履行作爲一个妻子该尽的义务了,我还是拒绝了,这已经是我这段时间第二次拒绝他的求欢请求了。
我说我来事了。
说实话,我自己知道真正的原因,看到他的日渐发圆肚皮,我突然好像看到了田复建狰狞的脸,一瞬间就兴趣全无了。
我安慰自己,等过几天有心情了,一定再找机会补偿海涛就是了。
可一想到过几天这个虚无缥缈的日子,心里面突然开始满满的都是谢非,脑子里都是他留在我身体上温柔的吻和抚摸。
海涛很失望,这麽多年来,每逢我没心情做这种事,他从没逼迫我,正想和他说对不起,电话来短信闪了一下屏。
但愿海涛没有注意到,我急忙抓起电话跑进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