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工作以后,一定能赚更多钱给你花。”林既豪言壮语道。
“好。”路倩然看着他的眼神非常温柔,这是林既熟悉的目光,所以他没察觉到其中暗含的悲伤。
“快来吃饭吧,有王奶奶送来的卤鸡翅……咳咳咳咳!”路倩然措不及防的咳嗽起来,她咳得那样强烈,似乎再用力点儿,瘦小的身体就要被咳散了。
她捂着嘴,林既正惊忧地要扶起她,可她忽然感觉到了什么,弯着腰冲进了厕所,反手锁上了门。
林既追了上去,听到了里面不断地咳嗽声。
“妈!怎么了?!别吓我!妈!”
路倩然把水龙头开到最大,被稀释了的红旋转着留下下水道,她边咳嗽边应着林既:“没事咳咳……咳痰了,小既,帮妈妈冲药喝,药在饮水机上咳咳……”
“好!”林既立刻跑去冲药,等他冲好药剂,路倩然也出来了,她脸色白得吓人,咳嗽没有完全压下去,时不时还要低咳。
“妈,喝药。”林既把药给她。
路倩然接过来喝了,喝了之后似乎好些,林既却还不放心,说:“妈,你不是说去医院看了吗?怎么都吃了这么多天的药,咳嗽还没好?”
“我上班那地儿,这几天附近施工,粉尘太多了,就老是复发。”路倩然安慰地笑笑,“不是大问题。”
“你脸色都那么差了,还不是大问题?”林既不放心道,“要不明天再去医院看看吧,我陪你一起。”
“不用不用。”路倩然连连摆手,“明天我还要去上班呢。”
“妈,你都一个月没休息了,再说我得了三千块奖学金,就想着你能在家歇几天。”林既有些责怪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还感到委屈。
路倩然心暖化了,她温声说:“好,这个星期过完我就和领班请假。”
林既这才松了眉头。
放假的第二天,路倩然早早出门工作,林既起床后开始打扫家庭卫生。
林既拿起扫把拖把清理着家里的每一寸地板,大概是因为没有想学习那样用脑力劳动,林既开始慢慢回想起林诚在这个家时的模样。
林诚回家的时候总会坐在沙发上看球赛和新闻,以前林既拖地的时候碰到他的脚,他看得入迷甚至都忘记抬起来让道,有时候还总挑林既打扫的毛病,非要等林既打扫完了才说,然后在那基础上又给林既演示了什么是正确的方式,这种马后炮行为很让林既不满。
可如今这种不满,都成为了追忆。
林既带着这样悲伤沉重的心情,把客厅厨房都清扫了一遍,接着来到了主卧。
路倩然的房间没有刻意抹除林诚存在过的痕迹,床上的枕头依然有两个,床头放着两个相框,一个是他们的全家合影,一个是林诚的单人照。
然而林既在打扫时,却发现里一点儿不对劲,在床单垂下地的一角,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褐色痕迹。
像是血干涸后的印子。
林既心里不解,有血印肯定不是一件好事,他又往垃圾篓看去,里面却是干干净净,找不出一点儿能探究的东西。
林既也没想太多,毕竟一个小血印也证明不了什么严重的事。
知道他把扫把伸进床底扫了几下,除了扫出了一些灰尘,还有一个纸团。应该是不小心钻进床底的垃圾。
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可林既却隐约看到纸团透出的淡淡红色。
这就使得他捡起纸团,将其展开。
是一大片触目惊心的血褐色。
林既手一抖,眼睛像是被刺痛一样。这是谁的血?为什么会流那么多血?
他的脑子里回想起路倩然咳嗽得浑身伛偻的样子。
咳血?
林既忽然惊慌得要命,他失控了一样拉开床头的抽屉,用堪称粗鲁的动作翻找着什么,接着他把房间里一切能藏东西的地方都翻了一遍,原本还整洁的房间被他翻倒得像进了贼。
终于,林既在衣柜里的小抽屉里找到了他想看到的东西。
是路倩然的病例。
医生龙飞凤舞的字迹他认不得几个,可在诊断那一栏的两个字,林既认识。
肺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