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展雄把母亲接上,给母亲养老送终,母亲去世之后,展雄便继续他的起/义,不只是在鲁国境内,开始四散骚扰各国诸侯权/贵。
展雄气愤的说:“亏得母亲去世之前,还对展获念念,让我回家一趟,看看展获好不好,哼,他做鲁公的狗腿子,好得很呢!”
吴纠一听,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齐侯说:“展获到底也是人才,又是四弟的大哥,若是有可能,四弟不防与你大哥说道说道,劝他归降我齐国,你兄弟二人一文一武,不正好治/国么?”
展雄说:“他?便是把头牛,也拉不过他的愚顽。”
齐侯说:“这个事儿,之后再说,目前有个任务交给四弟你去办。”
展雄拱手说:“三哥吩咐。”
齐侯笑了一声,说:“鲁公姗姗来迟,而且带了这么多人,孤可不信这么多都是寺人,你去看看有没有充数的,尽早控/制,以免会盟出现乱子。”
展雄拱手说:“是!”
齐侯又说:“不要声张。”
展雄点头,说:“我这就去办。”
他说着转头便走出了大帐,齐侯笑眯眯的看向吴纠,说:“是呢,兄弟之间,哪有不打架的?四弟虽然嘴硬,但心中还是担心他大哥的,这份心,孤是明白的。”
吴纠挑了挑眉,看向齐侯,笑着说:“可四弟与他大哥,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缘,不是么君上?”
齐侯听他这么说,抬起头来看向吴纠,说:“血缘?二哥还没见识过什么叫血缘么?诸儿与文姜之间的血缘,还是宋公把他兄长剁成肉泥的血缘?”
吴纠本想端起茶来喝一口,结果被齐侯这么一说,顿时觉得茶都变味儿了,撇了撇嘴巴。
齐侯笑着说:“好了,二哥别想太多,喝口水休息一会儿,会盟马上要开始了。”
吴纠和齐侯随便聊了聊天,就谈起了臧辰和柳下惠,吴纠听得出来,齐侯还真是个贪心不足的人,竟然想要拉拢这两个人,先不说这两个人都是鲁国的贵/族,全是姬姓血脉,再者就是,这两个人本身都不和,想要拉拢一个容易,两个都拉拢过来,在窝里爆/炸么?
齐侯听到吴纠的质疑,笑眯眯的说:“别这么说,凡事可不能只看表面呢二哥,其实臧辰是很仰慕展获的,包括智谋和风采,只不过臧辰乃是鲁国大司寇,而展获乃是一个区区士师,臧辰也只是表面看起来开明,其实最具礼法,面子抹不开罢了。”
吴纠狐疑的看着齐侯,不知齐侯怎么知道的这些,毕竟齐侯也没去过鲁国,竟然对鲁国的士大夫如此了如指掌?
齐侯见吴纠狐疑的看自己,咳嗽了一声,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多,毕竟他是活了两辈子的人,刚开始他也以为鲁国的两大贤臣臧辰和展获不对盘。
还曾为了得到柳下惠的投靠,离间过两个人,不过展获却是个端端的君子,还曾疾言厉色的斥责过齐侯,这让齐侯想忘也忘不掉。
因着这些齐侯清楚臧辰和展获的为人,只不过关于展雄的事情,齐侯也是这辈子才听展雄亲自说出口的,若不是因为展雄,恐怕谁也不知道盗跖本身的故事了。
吴纠有些狐疑,又想到了早上起来,齐侯无意间说的那句“诸侯都到齐了”,再加上这句,总感觉很不对劲儿,让吴纠心里非常奇怪,但是怎么奇怪,吴纠又不敢仔细想。
这个时候鲁公已然换好了衣裳,诸位公侯都走出帐子,来到了空场之上。
空场之上早摆放好了长案,上面放满了贡品,正中还放着一个白玉做的玉敦,准备一会儿歃血为盟。
各国的使臣跟随着诸侯一并走出来,最左手是齐侯和吴纠,后面跟着展雄,曹刿和王子成父身为这次会盟的守卫,则是站在会盟空场的四周,负责守护。
齐侯边上便是宋公,宋公御说身后跟着他的新宠谋臣戴叔皮。
再次是鲁公,鲁公同后面则是站着身为国/母的文姜,还有上大夫臧辰和小卒展获。
展获暗地里瞥了一眼站在齐国队列之中的展雄,他总是听说弟/弟变成了盗贼,佣兵九千,无/恶/不/作,但是从没想过有朝一日,弟/弟竟然能投军,这么一看,齐公似乎的确有过人之处,竟然能让展雄臣服。
展获暗暗思忖着,站在两国之中的公子御说便看到了展获那眼神,他可不知展获和展雄是亲兄弟,总见展获偷偷去看展雄,也不知在看什么,心里冷笑了一声,还以为又是展雄的烂桃花。
说起展雄,的确有不少烂桃花,因为展雄喜欢美色,他喜欢什么,从不加掩饰,展雄提出条件,让御说侍奉自己,也是因为御说长相美艳,甚至比过女子,御说在盗跖军/队之中的时候,经常看见展雄跟女子在一起,那些貌美的女子一听是盗跖,全都甘之如饴,仿佛像是看英雄一般,让御说何其反胃。
御说瞪了一眼展雄,展雄莫名奇妙感觉有人瞪自己,侧头一看,便撞到了御说那狠/毒的目光。
展雄笑了一声,抬手来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示意御说,御说气的胸口起伏,他下巴上的胡子茬被展雄之前强/硬的剃/掉了,还刮出了一道伤口,至今都未好。
不只是胡子茬,展雄还龌龊至极,尽是些流氓下作的手段,公子御说身为公子,哪蒙受过这样的羞耻。
“君上……君上?”
后面的戴叔皮轻唤了两声,公子御说这才醒过梦来,连忙咳嗽了一声。
鲁国后面便是卫国,卫国也来了国/母,宣姜站在后面,其次是蔡国,蔡侯公子肸和蔡姬,还有陈国,陈侯和他的儿子田完,最后便是邾国国君,因着他严格来说,没有任何封号,所以站在了最后面。
所有诸侯一字排开,准备祭拜天地,这个时候齐侯便开口了,说:“各位国君,今奉天子之名,会盟于北杏,共同商讨匡扶王室,抵御外辱的对策,当首先选出一个盟主,主持盟会,小白虽受天子委托,代天子组/织会盟,但是身微低微,还请各位推举出一个有德之君作为盟主。”
众人这么一听,纷纷你看我我看你的,大家都没想到齐侯竟然公开推举盟主,本以为齐侯会厚着脸皮直接当盟主的,若是那样,其他几个国/家也只有心里恨,嘴上是不能说出来的。
如此把盟主的推举放到了明面上,鲁公便得意了,因为这次会盟,只有自己和宋公是公爵,然宋公还没有正式受封,所以鲁公便是最大的,理应由鲁公来主持会盟。
鲁公得意一笑,便沾沾自喜的站直了腰杆儿,背着手,等着旁人推举他。
公子御说心中冷笑了一番,果然来了,前几日齐侯已经威胁过自己了,让自己推举他为盟主,如今果然来了。
宋公有把柄被齐侯捏着,还没有受封,怎么也不可能反齿儿,这个时候只好微笑着拱手说:“诸位国君,听御说一言。”
他一开口,因为是大国国君,又是准公爵,大家便都看向他,御说微微一笑,很有气度的模样,说:“各位国君,齐公蒙受天子信任,代为召开北杏会盟,足见齐公德才兼备,且忠心耿耿,如今会盟在即,齐公出力最多,也具德才,何不随了民/意和天子之意,推举齐公为此次会盟的盟主?”
他这一说话,鲁公傻眼了,卫侯也傻眼了,他们怎么不知,宋国和齐国这般要好了?
是了,众人一想,定然是因为宋公有求于齐侯,所以才这般低三下四,顿时鲁公和卫侯都看不上宋公了。
但是偏偏卫侯也不敢说话,毕竟他是来求和的,若是这回驳了齐侯的面子,如何能求和?齐侯一声令下,晋国的土地可租出去十年呢,十年之中都有可能挖水渠,就说每年都只是夏天才涨水,那也是一年一遭的威胁啊。
卫侯因着这个,不敢说话,只是低头暗搓搓的心里愤/恨,其实就算齐侯不当盟主,也不会轮到卫侯头上的,这一点卫侯清楚,所以便明智的不插话了。
鲁公连连给卫侯打眼色,但是卫侯就不看他,两家虽然是盟友,但是因为挖水渠的缘故,鲁国也没有办法帮助卫国了,卫侯自然不愿意给他卖命,只是当做没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