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晏满脸茫然,看起来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眼泪止不住。
君景行皱着眉拿一旁的帕子给他擦眼泪:“你难受吗?”
岁晏摇了摇头,他胡乱擦了擦,小声道:“不行,今日是哥哥大喜日子,这样太不吉利了。”
但是君景行刚擦干,眼眶的泪水就不受控制地往下流,止都止不住。
岁晏有些疑惑:“我是怎么了?”
君景行抬起他的下巴,伸手在眼尾处按了按,道:“大概是睡觉压着哪里了,等我给你戳一针。”
岁晏忙抹了抹眼:“不不不,我等会就好了,马上就好,多大点事儿别劳烦你了。”
君景行似笑非笑看着他。
虽然岁晏说着没什么,但是眼泪依然还在流,君景行看了半天,只好无奈地伸手在他眼眶周围的穴位轻轻地揉着。
果不其然,没一会,拼命流的眼泪终于止住了。
君景行伸手弹了弹他眉心,道:“日后睡觉安分点,别总是翻来覆去。”
岁晏胡乱点点头,将一旁的衣服往身上套。
整个侯府张灯结彩,四处布着艳丽的红绸,喜庆极了。
因之前修葺时岁晏不在府上,此时出门一瞧,险些认不出来了。
他用完早膳已经天亮了,今日天气甚好,天朗气清,屋檐上的雪都化了不少。
岁晏抱着小手炉从长廊上一路往前院走,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周围忙碌的下人,道:“好热闹啊。”
岁晏自小喜欢热闹,饶是前世性子那般阴郁也照样喜欢往热闹的地方跑。
这还是侯府头一回这般热闹,他看得目不暇接,见到什么都想去瞧瞧碰一碰。
君景行跟在他身旁,看到岁晏弯着腰和下人抬着的五牲福礼大眼瞪小眼,直到下人抬着的手都不稳了,他才直起腰来。
岁晏转过头来,笑道:“我已经许久没有瞧见过别人成亲了。”
君景行眸子轻轻动了动,这才彻底确定岁晏并没有发病,方才他无缘无故哭成那样,应该真的只是压着眼睛某个穴位了。
想到这里,君景行才不着痕迹松了一口气,道:“繁文缛节罢了,看着也着实累人。”
岁晏乐得不行,冲他一眨眼,道:“但是我哥定然乐在其中,等会把江宁迎进门来,我终于也能瞧见我哥真心笑一回了。”
岁晏带着君景行往前走,拐过长廊,便瞧见了满院通红,险些灼伤了他的眼。
天还早,侯府里已经里里外外都是人了,只不过那些人瞧着不是下人,也不是宾客,岁晏仔细认了认,发现有几个好似是经常来侯府找岁珣的军中副将。
岁珣以权谋私,竟然将军中的士兵拖过来做苦力了。
岁晏一走过来,有几个认识他的副将忙颔首行礼:“侯爷。”
岁晏眸子都弯了,道:“你们这些在做什么?”
一个副将端着一小碟蜜煎柑橘,一板一眼道:“布置厅堂和筵席,这里凌乱吵闹,侯爷千金之躯还是离远一些吧。”
岁晏眼神瞥了一眼他手中的蜜煎,眸子一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我很快就走——哎,哥哥!”
副将连忙转身去看,扫了一圈后并没有瞧见岁珣的踪迹,他疑惑地转过身来,手中的柑橘不知何时早已消失不见,而岁晏也消失了踪迹。
副将:“……”
传闻侯爷性子桀骜,肆意妄为,果然名不虚传。
侯府的假山旁,岁晏坐在一块石头上,盛着蜜煎柑橘的碟子放在一旁,他悬着双腿来回交替提着,细白的手掐着还沾着糖的柑橘塞到嘴里。
岁晏吃了一个,手上沾了全是糖水,他本就爱洁,直接嫌弃地将沾了糖水的手往君景行身上蹭,皱眉道:“好吃是好吃,就是黏答答的。”
君景行直接翻了个白眼:“那就别吃!”
好不容易弄到的,岁晏怎么可能放弃,他随意找了个下人去弄了个筷子,弯着眸子心满意足地吃了起来。
侯府的池塘里冰已被人打碎,锦鲤在中游来游去,时不时地冒出头来咬漂浮在水面上的鱼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