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瑜贵妃寝宫内,靖和帝面带怒气,嘶哑着声音喝道:“当年的事你不是都处理妥当了吗,为何静王会知道?”
瑜贵妃跪倒在他面前,垂眸道:“臣妾的确按照陛下的要求,将那位大夫处死。而且,与之有关的人臣妾都已灭口,臣妾、臣妾实在不知……”
“你不知……”靖和帝声音暗哑,“朕早告诉过你,那花不许再私自培育,可你竟然——”
靖和帝剧烈的咳嗽了两声,面色涨得通红。
“陛下!”瑜贵妃跪着朝前走了两步,伸手攀在他的龙袍下摆,“陛下请保重龙体,臣妾……臣妾现在就去查,一定将事情查个清楚!”
靖和帝喘息片刻,才总算回过劲来,沉声道:“对,去查,当年知晓芜兰花存在的人,他们的亲眷,儿女,全都给我查清,一个也不能留。”
瑜贵妃低下头,应道:“是。”
靖和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勉力稳住气息,道:“瑜妃,你这个位置是怎么来的,你心头应当明白。当初若非你向朕献上了芜兰花,你也不会有今天。我将晅儿封为储君,这天下迟早是他的,你若安安分分,你这太后的位置也当能够稳坐,可你若不安分……”
靖和帝弯下腰,在她耳边轻声道:“就单单下毒谋害前太子这一条罪名,就够朕诛你九族。”
靖和帝说完这话,颤颤巍巍站起身,朝殿外走去。瑜贵妃怔然跪坐在地,眼眸轻颤,畏寒似的蜷在地上。许久,一个轻浅的脚步声缓慢走入殿中。
有人从身后轻轻扶起了她。
瑜贵妃挣动一下,对方轻声开口:“母妃,是我。”
“晅儿……”
顾晅将瑜贵妃扶到座椅边坐下,给她倒了杯茶水:“母妃别怕,万事有我在。”
瑜贵妃手指颤了颤:“你都听见了?”
“是。”
瑜贵妃垂下头没再说什么,顾晅继续道:“今日之事儿臣不会告诉任何人,请母妃放心。至于父皇想要的东西,若母妃愿意将当年的事情告诉我,我愿意为母妃分忧。”
瑜贵妃连连摇头:“不行,此事不能将你牵扯进来,这……”
“母妃还不明白吗?”顾晅淡淡打断道,“这件事若不给父皇一个交代,我们都不会好过。”
瑜贵妃沉默许久,低声道:“好,我都告诉你。”
偌大的寝殿中屏退了宫人,瑜贵妃声音低浅,将当初的事情徐徐告诉了顾晅。
当初,她从民间寻觅高人,将那人带到长安,让他暗中替她研制一种毒花。芜兰花研制成功后,她将此花献给当时还是二皇子的靖和帝,最终害得长安瘟疫四起,也害了太子的性命。
事情结束后,她按照靖和帝的命令,将那医者灭口,并将相关人员清除干净。
时隔多年,她以为这世间不该有人知道此事,这才敢重新培育出那芜兰花。
可她却没想到,竟还有别人知晓这件事。
顾晅静静听着,偶尔会向瑜贵妃确认一些细节。他嘴角勾起几分浅淡的弧度,却并无笑意,反倒显得眉宇阴沉之气更重。
只是瑜贵妃如今神情恍惚,并未注意到他的反常。
“事情就是如此,晅儿,你一定要帮帮我……”瑜贵妃说完,哀求地看向她这抚养了多年的养子。
顾晅只是敛下眼,淡淡道:“这是自然,不过在那之前,我要先见一个人,还请母妃行个方便。”
……
“那真是雀儿?”叶梓惊愕地看向顾晏。
上午他在御花园中见到那位景家姑娘之后,就始终觉得奇怪。可那会儿被顾晏岔开了话题,随后回了府上,他就将此事忘在了脑后。
直到此刻才想起来。
顾晏点点头,道:“的确,那位景姑娘,就是那只小麻雀。”
“可……”叶梓难以置信,问道,“他怎么会……怎么会变成那副样子?”
“他原本就是妖,而非人,学会变换之术变作旁人的模样,很奇怪么?”顾晏笑了笑,道,“也就只有你,都说你是株仙草,可偏偏什么法术也不会,至多只能被人当做药材吃下去。”
叶梓皱眉看他,气鼓鼓道:“你嫌弃我了是不是?”
叶梓挣脱开顾晏的怀抱,走到床边坐下:“不然你去找会法术的好了,这世间这么大,多的不是妖怪,干嘛非要黏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