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生牛犊不怕虎,但是更多地牛犊子却惨死于江湖,所谓原因,也不过是没有认清楚自己而已。
想明白了这一点,我也不再纠结,闭上了眼睛,倒头便睡了去。
迷蒙之间,我似乎感觉到那大猪哥睁开了眼睛里,打量我好久,这才又重新回归沉睡,双方无言,不知不觉,鼾声四起。
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等到我醒过来的时候,瞧见那个叫做李腾飞的小子,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一脸恨意,我没有管这屁大点的孩子,左右瞧看,发现鬼面袍哥会的人竟然没有一个待在此处,下意识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感觉浑身僵痛,却是因为缩在椅子上面太久,血液流通不畅的缘故。我气沉丹田,将气劲行于全身,感觉到身体畅通无阻,晓得对方倒也没有在我身上做出禁制,心中稍安,这才问那小孩儿李腾飞道:“小孩儿,他们人呢?”
我还待好好哄一下这孩子,结果他却朝着我吐了一口唾沫,恨恨骂道:“骗子。”
说完这话,他气哼哼地转过头去不理我,这时房门一开,先前的那个猥琐汉子走了进来,瞧见我,笑着招呼道:“嘿,小罗兄弟,你醒了?那儿有稀粥和馒头,你若饿了,自可以去吃,老大吩咐了,只要你不出房门,大家便相安无事。”
我转了转头,沉声说道:“早。大猪哥他不在这儿么?”
我装作无意地试探,那猥琐汉子立刻反应过来,冲着我笑了一下,然后平静说道:“小罗兄弟,大家都是明白人,不该问的,最好别问,明白么?”
说完这话,他便转身出去了,我透过门外间隙,瞧见鬼面袍哥会的人正在那儿走来走去,仿佛在布置着什么,不过当我想要走出去瞧的时候,却有人过来挡住了我,不准我再瞧一眼。
我瞬间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大猪哥这一伙人明摆着约战,然而实际上却是想要在这地方摆阵布坑,等着青城山的人跳进来呢。
我心中一凉,身处其中,我安能独善其身?
就在我一阵郁闷之时,突然瞧见屋子里面的那个小孩儿,在一个隐蔽的角落,冲我眨眼。
第五十二章 香粥之中藏虫蛊
李腾飞这娃儿给我的感觉很奇怪,一开始呢非常机灵,有着同龄小孩儿所没有的成熟和懂事,也受过正统的国学教育,要不然也不可能说出那么一番正正经经的话儿来,反正我在他这个年纪,基本上还是拖着鼻涕到处跑,哪里能懂这些?
而后他跟他父亲暗地里筹谋,又经历了几番变故,我早上起来的时候,瞧见他那恨意盎然的目光,不由得又多了几重感受,而此刻他又冲我眨眼睛,确实将我的好奇心给完全地调出来了。
这小屁孩儿,到底想干什么呢?
我不动声色地朝外面看了一眼,发现鬼面袍哥会的几人都在院子里忙碌地布阵,我能够闻到硫磺和朱砂的气息,还有许多腥臭的动物鲜血以及屎尿,只要我们不走出去,便不会有任何人会关注我们,于是走到了他的面前来,疑惑地望了他一眼。
“我没有把你的事情,说给他们听。”
李腾飞开头便是这么一句,立刻将我整个人的心思给勾了起来。
难怪我昨天入梦之时,总是感觉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如此一听他说,这才晓得我们几个那茅山弟子的身份,除了匆匆离去的李朝耳之外,还入了这个小孩儿的耳朵,他倘若是懵懵懂懂的小屁孩子,自然什么都不用担心,只可惜小孩儿比猴儿还要精,我的身份随时都有暴露的危险。
而当我这茅山弟子的身份暴露了之后,大猪哥还会这般待我么?
说实话,这事儿我还真的就没有把握。
李腾飞一句话说完,还待再说,我示意他停口,然后作了手势,问他会不会写字?
他点头,我便拉着他来到了方桌前,就着昨天的残酒,在桌子上面写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李腾飞竟然读得懂,将酒迹抹干,然后在下面跟着写道:“你帮我,不然我就告诉他们。”
这小屁孩子当真是个机灵鬼儿,知晓自己的处境十分危险,在经过一番分析之后,竟然将求生的机会放到了我的身上来。只不过他忘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倘若我能够动得了那横行西川藏边的鬼面袍哥会老大,那就不用在这边委屈地接受软禁了。
我是陈志程,不是陶晋鸿,天下之大,能够弄死我的人万万千,在没有能够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我是不会有任何不正当的行为。
我的心思飞速转动,不过表面却是若无其事地在方桌之上淡定地写下一个字:“好!”
写完之后,我瞧见李腾飞那欣喜若狂的表情,又在下面跟着写了一排字:“不过你要听话,不要轻举妄动,不然出了事情,后果自负。”
简简单单几句话,我便和这个机灵古怪的小子达成了攻守同盟,接下来两个人都没有在继续深入的交流,而是保持一定的距离,防止鬼面袍哥会的人看穿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之后我便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一直盘在床上打坐,尽量让自己的修为保持巅峰的状态,以便在突发的状况下能够有一搏之力。
我静坐如老僧,而李腾飞却并没有闲着,在尝试着几次闯出去之后,那个猥琐的汉子走了进来,朝着他的后脑勺儿拍了一掌,这精力旺盛的熊孩子便一声不吭地倒在了地上,昏死了过去。
猥琐汉子看了我一眼,招呼道:“忙着呢?”
我点了点头,然后问道:“我那个师弟怎么样了,怎么没有听到他的动静呢?”
猥琐汉子无奈地耸了耸肩膀,然后叹气说道:“你那师弟当真是我见过最能睡的家伙,从昨个儿躺倒开始,到现在都还没有爬起来过,呼噜声震天响,搞得老子们都呵欠连天了。铁牛刚才去叫了他两回,结果都没有起来,要不你去叫他一下?”
我不知道徐淡定在搞什么鬼,不过也晓得他应该是自有打算,当下也是摇摇头,笑着说道:“他就是上辈子没有睡够,这会儿多睡一点,找补回来。不管他,睡死了事。”
那猥琐汉子意味深长地瞧了我好一会儿,这才说道:“不愧是朱老大看中的年轻人,当真是与众不同,小子,有前途,前途无量啊……嗯,对了,人是铁饭是刚,一顿不吃饿得慌,那粥,你还是喝一点儿吧。”
他又一次提到了桌子上面的粥,这让我心中生出了几分好奇来,当下也是应承下来,待那人离去之后,我来到了那临门的桌子前面,低头一看,只见那陶罐里面熬煮着浓稠的米粥,间杂着些许红豆绿豆,旁边还有一小碟榨菜,看着当真是爽口得很,再闻一闻那陶罐,粥味浓郁,香气四溢,这让昨天就只吃了几个馒头的我不由馋得都流出了口水来。
不过馋归馋,我还是懂得分寸的,仔细地细闻了一会儿,终于从那粥香之中,闻出了一股膻腥之气来,微微地还有一些发苦。
这味儿一泛出来,我立刻知道不对劲,下意识的催动血气,集中于右眼之处,立刻有一道不断旋转的符文在我右眼处盘旋,而我透过这临仙遣策的神秘符文查看,瞧见这一个粗陶罐中,在粥面之下,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翻滚穿梭,这些虫子恍若蜈蚣,有的细长,有的粗短,不一而足,不过给人的感觉,虽小,却好斗,充满了侵略性,狰狞满目,吓人得紧。
瞧见这些,我终于晓得了鬼面袍哥会为何会对我以礼相待,原来他们并不打算正面将我给擒拿下,而是采用这种迂回的方法来将我们给制住,我浑身发寒,明白那猥琐汉子为何三番五次地叫我喝粥了,而倘若我没有动的话,只怕他会想尽办法,让我就范。
身处苗疆的我自然知晓这黑线小虫就是传中的蛊虫,这玩意一旦进入人的身体,立刻就会迅速繁衍,紧接着咬噬人的骨肉灵魂,受尽无穷之苦。
在犹豫了片刻之后,我瞥了外面一眼,然后不动声色地用勺子将里面的稀粥舀出来,留下痕迹,然后找到旁边的角落倒掉,并且毁尸灭迹,去掉痕迹,弄完这一切之后,我回到了旁边的小床上面,仔细打量了一番昏睡过去的李腾飞,瞧见他嘴角隐隐还有粥痕,晓得这孩子已经中了道。
我并不懂巫蛊之术,认识的朋友里面,也就努尔晓得一些,不过这些东西都是秘而不宣之法,也无从得知,于是也没有大惊小怪,继续返回盘坐。
如此又是一天,我几次试探,都没有机会,中途有人进来查看了一下,发现粥已经有喝过了,便没有再管我,而另外一个房间的徐淡定也是一直在睡,并不起来,而鬼面袍哥会的人也一直没有停下了,围着整个院子,甚至农田都在做布置,我虽然不能一窥全貌,但是也晓得这必然是一场很大的陷阱,别说他们口中的李昭旭,便算是青城三老的任何一个前来,都有被坑掉的危险。
白天忙,夜里的时候更忙,单听那呼呼的风声,就不知道有多少鬼魂厉魄在活动着,我甚至听到了巨石移动的声音,轰隆隆,轰隆隆,真的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布一个什么阵。
到底是什么法阵,会耗费这么多的精力呢?
一天一夜,我也大约晓得了这五个人之中,领头的大猪哥实力深不可测,猥琐男应该是个养蛊人,光头大汉铁牛武力强悍,竹竿男是个阵法师,还有一个平平无奇的矮个儿,双眼狭长,却是个阴郁的狗头军师,出谋划策。
大猪哥率先士卒,领着一帮人东奔西走,但是在第二天的时候就不见了,而其他人也在忙碌,如此到了第二天傍晚的时候,终于算是阵成了,感觉窗外风声呼呼,鬼哭狼嚎,天色都暗淡了几分。
完成了这阵法,鬼面袍哥会的人都散开了去,只剩下铁牛看守阵中,而徐淡定也终于被弄醒了过来,推到了我们待着的这个房间里待着,三个人质凑了齐。
这天晚上,光头铁牛显得格外严肃,仔细地观察了我们好一番,这才寒声说道:“两位,你们适逢其会,不小心卷入此事,也算是倒霉,不过等到青城来客,你们也就自由了,到时候是拜入青城门下,还是自寻生路,这些都由你们。不过我这里也是把丑话说前头,一会儿若是有什么动静,你们最好别出门,否则伤了性命,也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
我和徐淡定都点了头,那人也放了心,然后离开了这个房间,我竖起耳朵听,感觉那人走远了,也顾不得别的,一把抓住了徐淡定的手说道:“他们给你的粥,你吃了么?”
徐淡定微微一笑,回应道:“如此腥臭之物,自然有所诡异,你当我傻么?”
旁边被捆住了手脚的李腾飞却是脸色一白,哭丧着脸说道:“我吃了!”
还没有等他哭出声来,这时院子之外传来了一道清越的声音:“青城山老君阁门下李昭旭,应邀前来了,还请鬼面袍哥会的兄弟,出来一见。”
第五十三章 黎山十三尸门阵
李昭旭?
我下意识地从床榻上面蹦了起来,从窗户间隙朝着外面望去,发现所有的视线都给一道院墙给阻隔,大门紧闭,也瞧不出外面的额场景来。
此时此刻,在这房间里面的可没有一个鬼面袍哥会的人,而青城山的人恰好找上门来,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缘由呢?
还没有等我回过劲儿来,先前那个竹竿男和光头铁牛都闪身挤进了来,瞧见我们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那竹竿男语气生硬地威胁道:“两位可别乱动,实话告诉你们,你们身上都中了我鬼面袍哥会首席蛊师曹砾的阴蛇蛊,此蛊一旦发作,吐、泻,继而肚胀一减食、口腥、额热、面红,再过几日,脸、耳、鼻、肚均有蛊虫翻动作响,全身肿胀腐烂,如果再无解药,三十天之后,千百阴蛇透体而出,吞噬殆尽——后果严重,我便不细讲,这天底下除了曹大师,无人可解,自己斟酌一下!”
铁杆男说得严重,我晓得不但是李腾飞,连我和徐淡定都变成了此中的人质,如此说来,只怕大猪哥早就已经看穿了我们真实的身份,只是不想节外生枝,方才会隐而不露,就等着此刻发难而已。
听到这话儿,我看了徐淡定一眼,这家伙却一副唯我马首是瞻的模样,让我不得不上,于是硬着头皮,鼓作气愤地说道:“我艹,你们这是背地里阴我啊?”
那铁牛嘿嘿地笑,摆手说道:“此言差矣,无论是我大哥,还是我们这些下面的小弟,对二位可都是没有什么敌意的,不过有的东西,适逢其会,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此事关乎性命,咱们狭路相逢,自然不可能将这身家性命都付托于你们身上,谈不上信任不信任,不过就是谨慎而已,此刻我们的对头青城山李昭旭既然已来,那么就已经不关你们的事情了,待到万事皆休,我们自然会给你二人解去蛊毒,大家好合好散。”
这人性格爽朗豪放,说起话来,让人心中生不起恨意来,不过我依旧不依不饶,紧跟着说道:“你这么讲倒是容易,可是却不知人家青城山三峰十二门,个个都是屹立江湖之奇士,焉能任你们任意摆布?要是最后的结果,是你们这几人身死魂消,到时候我们身上这玩意儿,找谁解去?”
我这是试探着说的,语气之间也经过了一些斟酌,颇有些不屑,此为激将法,不过那个亲手布阵的瘦竹竿儿却也吃这一套,当即傲然说道:“我这黎山十三尸门阵布置妥当了,别说是他李昭旭,便算是青城三老亲自过来,也得斟酌一二,看看自己能不能全身回返!”
黎山十三尸门阵?
这玩意听起来可真的有些吓唬人了,何为黎山,此又为骊山,传说中的三清之一,通天教主门下便有一黎山老母,乃上古仙女,为斗佬所化,是上八洞古仙女中的第七柱。斗佬者,先天元始阴神,因其形相象道体,故又称先天道姥天尊,最是了得,而这所谓阵法,一则以太极八卦诸天星斗之术的卦术为名,一则以神仙、来历、缘由为名,能够以黎山而名者,要么就是胡乱扯几句,要么就是有大恐怖。
不得不说,鬼面袍哥会这几天给我的感觉,可真的不是过来开玩笑的。
院子外面的李昭旭朗声喊了好几遍,院子里面都无回音,便直接走到了院门前来,这院门上回给鬼面袍哥会的人弄飞了,此刻虽然补上,但是却也松松垮垮,不成模样,他吱呀一声,推门而入,往里面看来,口中还扬声说道:“里面有人在么?”
他这话儿是拉长着音调说的,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个瘦竹竿儿却是将双手平平推出,然后舞动如风,在半空中一阵滑动,很柔软,平和而坚定,但是身前仿佛有一方大磨需要推动一般,十分缓慢。
然而即便是再缓慢,一句话的时间里,却也妥当了,当他一个揽雀手回望蓝天的时候,只听到远处的麦田那儿传来一阵连绵的炮响,这炮就像是我们乡下死人的时候,放的那种铁炮,就是将火药硫磺塞进铁管子里,一下点燃轰出,声音震天,图的就是一个热闹,却也没有什么威力。
然而那炮响从水田那儿一直蔓延到了院子旁边的时候,我们陡然感觉到地底下传来微微的震动,这摇晃虽然轻微,但是却有一种动摇根基的感觉,我脚发麻,但是瘦竹竿儿却脸上一喜,嘿然笑道:“请君入瓮!”
此言一出,我透过窗户间隙朝外望去,看见外面的天空突然一阵黑暗,漫天的星光全部都化作了血色,天空之上垂落许多旗幡,我一眼望去便有四五面,周遭怕有十三面,笼罩天地,那旗幡十分宽大,一面足有六七米,从云端而落,上面有无数的图案和符文布满其间,将整个空间都给笼罩住。
一个微胖的中年人手持长剑立在院门口,在他的后面,还站着七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皆是一水的青钢剑,在阵起的一瞬间那七人立刻反应过来,结阵而列,长剑高低错落,宛如刺猬一般。
青城山一共来了八人,整个体型微胖的中年人仿佛一柄锐利的宝剑,所向披靡,而他身后的那七个年轻人剑阵一摆,立刻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如同刺猬一般的难以进入,进可攻退可守,端地是应付自如。
然而再多的防备也挡不住鬼面袍哥会这几日的谋算,一来便掉入了坑中,身陷迷阵,这几人也是勃然变色,一边小心防备,一边迷茫地四处张望,那李昭旭更是大声喊道:“要打便打,要谈便谈,鬼鬼祟祟作甚么?有本事的,你们就走出来,咱们当面锣对面鼓的大战一场!”
我瞧见他目光扫过,没有任何焦点,一点也没有朝着我们这儿看来,也晓得只怕是阵成之后,我们这儿便化作了阵眼,隐身入了迷雾之中,他们也看不到。
此阵一出,那瘦麻杆儿激动得浑身激动,冲着那铁牛低声喊道:“此阵乃当年那个叛徒留下来的笔记所作,我这些年来一直苦心孤诣地研究,也算是有所小成,不过却‘养在深闺人未识’,无人知晓,如今阵杀了青城山老君阁当代高手李昭旭,和他们飞剑营的七把剑,我李由便要天下名扬了。”
光头铁牛一双牛眼之中露出了嗜血的光芒,嘿嘿地应承着,然后扬起手中的一对铁拳,冲我们喊道:“都老实待着,你们可也都在这阵中,倘若是想开什么小差,丢了性命,可别怪我老牛!”
他带着一双满是荆棘铁钉的手套,上面寒光闪烁之间,隐有红芒微动,显然是还藏着剧毒,我和徐淡定互看一眼,老实地朝着后面走开,然后蹲了下来。
铁牛有事儿要忙,也不再照看着我们,而是打了一个响指,这房间顿时就分作了两截,那两人待在一边,而我们周遭的墙上则出现了许多翻滚滑动的明亮刀轮,不停地旋转着,在角落处又浮现出一个满脸鲜血的黑影子,一双泛着红光的眼睛,正死死地瞪着我们,双眼鼓鼓,仿佛我们一旦有所异动,就会刀斧加身一般。
我们这儿,只不过是防备,而在院子之外,或者说黎山十三尸门阵中的青城山一行人,却是一上来就受到了最猛烈的攻击,但见当那个微胖道人向前踏出一步的时候,天上有旗幡垂落到了他的面前,从上面立刻跳出十数头动作僵硬的阴灵死尸下来,脸上犹如被大火灼烧腐烂过的一般,浑身漆黑,白毛泛起,手中的指甲根根锐利如刀,奋力朝着他横扑而来。
这些是僵尸?
不是,准确的来说应该是阵灵,也就是通过法阵的规则做牵引,将从虚无之中抽取核心的力量,然后灌注在事先准备好的阴灵之上,赋予了它们超出寻常的能力。
这样的阵灵既拥有寻常僵尸的手段,也足够凶悍,不过它们对于那从青城山上下来的八人却不过是开胃小菜而已,但见微胖道人一剑当先,但凡有能够挤到他面前的阴灵死尸,便被他一剑斩落,化作了两半,继而又黑烟一起,无数灰尘洒落,化作虚无。
这人想来便是青城山老君阁的李昭旭,能够让鬼面袍哥会坐馆大哥出面的人,能够斩杀一方坐镇鬼帅,这样的角色自然是不可小觑的,区区阵灵对于他来说不过尔尔,然而他身旁的七把剑,虽说论个人能力并不突出,但是结合在一起来,剑阵牵连,步伐周转,达成了一个完美无垢的防御状况,没有一头能够入得其间,给死死的挡在了外面。
那面垂落的旗幡上面,源源不断地跳下那些玩意来,结果全数都给灭掉,虽说源源不断,让人有些绝望,但是也没有展示出多少威力来,而就在这个时候,只见一直处于癫狂之中的瘦麻杆儿冷然一笑,冷哼一声道:“真的以为我费尽心血研究出来的阵法,这般软绵绵么?”
第五十四章 一根大棒子
此人是鬼面袍哥会最擅长阵法之人,几十年的钻研聚首,呕心沥血,又得教中前辈的秘籍一本,十年霜刃为曾雪,磨一剑,可不是用来给着李昭旭来试刀耍威风的,此言一落,他的手上立刻多了十三面令旗,颜色各异,青色青光,黄色黄光,赤色赤光,白色白光,微妙香洁,各具妙法,当下摸出一面赤红色的令旗,向下狠狠一挥,立刻有一道肉眼可见的气团凭空而起,接着波纹迅速地传播出去,一直到了房屋之外。
我、徐淡定和被捆在床边的李腾飞三人看着这神奇的一切,目瞪口呆,我和徐淡定即便是师出茅山门下,见多了绚丽奥妙的道法,但是术业有专攻,瞧见了也忍不住惊讶非凡,更何况是李腾飞,一双眼睛滚圆瞪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情。
鬼面袍哥会的人留在这儿的,一个瘦竹竿儿,一个力大身粗的光头铁牛,至于其他人,则不知影踪,然而就是这么两个人,便已经将那看似十分厉害的李昭旭以及麾下七名剑手给拦住,拿捏于手,这便是阵法的奇妙之处。
周文王推演伏羲八卦术,自此天下阵法大兴,皆有天时地利之势,推演规则炁场,以弱胜强,以少胜多,让无数英雄尽折腰,此法当真无愧于将帅之术也。
瘦麻杆儿李由变阵,天空之上又垂落下一面旗幡来,挡在了另外一面,此处微微一抖,立刻有无数乌黑呈墨的阴灵从布面之上飞遁而出,乌央乌央一阵飞,最后落在了这八人的身周,不停旋转,见缝插针,但凡有所孔隙,立刻飞身扑入其中,然后狠狠地朝着人体之内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