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也不还手，等着挨揍，被人踹，被人扇耳光，揪着头发捶他脑袋，一脚踹到地上，腾飞只是抱着头等着，他应该承担的，毕竟他公司的司机出的车祸殃及无辜。这顿打他心甘情愿。

在路政家属那里挨打心里憋屈，在这里挨揍没觉得委屈，那是两条人命，多可怜的家庭，就这么没了。打他一顿能弥补一点就好。

被人扯到令牌前，有人又踹了他一脚，腾飞扑通就跪下了。

腾飞跪在那重重给这小两口磕了三个头。

“对不起你们，我公司的司机犯错了。”

屋里一片哭声，腾飞就跪在那也不起来，狼狈的很，衣服都乱了，脸上都是巴掌印，鼻子又被打出血了。

腾飞心里不舒服，郁闷，憋屈，最多的是发愁无奈，怎么就出这么大的事儿，他真不知道怎么解决，对于哭声觉得特别愧疚，就是什么做不了，只能在这跪着。

要是，要是他有点能力，有点脑瓜，经历过这种事情，他也知道该怎么做，哪怕是他会说话会安慰安慰老人呢。就因为第一次扛起这些事情，手忙脚乱不说还特别茫然，气自己什么都不会，恼火自己怎么就没那个好头脑。甚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

腾飞抽抽鼻子，第一次知道他多没用。

跪得直溜溜的，听着他们各种难听的谩骂，诅咒，一句也不反驳。一直跪到哭声减小，谢律师这才开始和他们谈。

人死不能复生，你们有什么条件，能不能私了？

上了年纪的都快哭晕了，没办法商量，有个年轻人张嘴就是两百万。

谢律师一看腾飞六神无主不知道怎么说话的样子，也没询问他的意见。按着法律扣，每一条每一款，最高赔偿额度，然后分析当时死者的车停在紧急车道上没有摆设障碍，停车不当本身也有错。责任不能全部归到运输公司。

从两百万往下谈，双方你来我往，谈了三个多小时初步商量的是一百二十万。

腾飞自始至终都没说话，谢律师询问的看他这个数行吗？腾飞点头。

多少钱都行，反正他没钱。

等这些事情都忙完了，晚上十点多了，谢律师回家之前拍拍腾飞。腾飞鼻子上还有没擦干净的鲜血，脸上还有淤青，衣服都破了，狼狈不堪。

“小腾总，没什么解决不了的，你别乱，饭一口口吃，事儿一点点做，最棘手的今天都安抚住了，接下去都好办了。”

看得出来腾飞今天很失落，今天跟在他身边啥事儿都看在眼里，腾飞忍了，那么嚣张跋扈的性子今天都收起来，挨打了挨骂了还陪着笑脸，估计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窝囊憋屈夹着尾巴做人。

“谢律师，麻烦你了啊。”

“那我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家吧。”

虽然满口答应，腾飞没回家，去了运输公司。

封了，进不去，大封条贴着。

腾飞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他的公司，说实在的就是两三间办公室而已，玻璃大门锁着呢，这是他目前仅有的公司空壳。

心知肚明，就算是把这些事情都平息了，该赔的赔了，他的公司也开不起来了。更别说他目前赔不起。

能动的钱花干净了，他不能继续和他哥要一百万填补这个窟窿，那还是啃老，就算是要了一百万，公司再开业要钱啊。出了这么大事儿那些线路谁还给他们呀。

他斗志昂扬的想把公司开大，赚好多钱证明自己的时候，出这么大事儿，腾飞真的应付不来。

他没经历过这么难的时候，要钱没钱，出路不知道在哪。

刚想着发扬光大就遇到这打击，心里挺难过的。宣布破产？不用宣布他都要背饥荒，和他哥要钱肯定会给，但那不是又回去了吗？又变成啃老了？又一事无成了？

关了这个运输公司换其他的公司？他能干什么？腾飞第一次发现他真没什么长处，不会做生意，不会谈判，就一身力气还搬不动二百斤的东西。去工地搬砖都不够资格。

进入进退两难了。

也第一次深入思考，往后该怎么做？干什么？会不会真的一事无成只能做一个废物？

“估计你就是在这。”

腾飞愁得薅头发的时候，清冷的声音传来。回头一看，萧竞。秦千山的嫂子。

“嫂子。”

腾飞满肚子委屈。

“这不算个事儿，谢律师和我说你缺钱了？我把这个月的运费给你结算了。”

萧竞递给他一张支票。

“不是没到月底吗？”

“我说了算，给你就是给你。”

萧竞从随身包里又拿出一张银行卡。

“拿去应急吧。我算着能够你赔偿死者家属了。再次开业钱不够我再给你点，这真不算个事儿，别气馁搭把手就过去了。”

“不要，赔偿死者家属我有钱。”

“真有？你和我说实话。”

萧竞怕他死鸭子嘴硬，这时候了强撑撑不过去。

“有。我不能出事了就让你们帮我擦屁股堵窟窿，我要自己解决。”

萧竞笑了笑，收起银行卡。

“腾飞，真长大了。我也不打断你的成长计划，只要你遇到难处了和我们说，我和九放肯放帮你。”

“嗯呐，谢谢嫂子和九哥。”

腾飞挠挠头，傻笑出来。

“回家吧，我送你。”

“不了不了，嫂子，我要去看看被关的那几个司机，毕竟人家是为了公司出头才被关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