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青有些无力地看他,“老虎的醋你也吃?”
敖晟笑了笑,“不管你多看谁一眼,哪怕是件死物,我都嫉妒得慌。”
“少胡说。”蒋青低声道,“你以后别再那样跟我说话!”
“怎么样说话?”敖晟有些不解。
“跟对女子似地。”蒋青不满地说,“我不喜欢。”
敖晟哭笑不得,道,“我说几句喜欢你,就把你当女子了?”
蒋青不理会他,只是道,“男子之间说话,直接一些,不要那样拐弯抹角的!”
“哦……”敖晟会意,点头,“那好啊……青,我想跟你做。”
“你还说?”蒋青气恼。
“你自个儿让我直接一些的!”敖晟得理不饶人,坏笑,“你今晚陪我睡吧?咱俩一起洗澡!”
“我不是那个意思!”蒋青气不过但又说不过,在虎背上坐着,抬腿踹了敖晟一脚。
敖晟堪堪躲过,回手一把抓住蒋青的脚,低笑,“青?你这算在撒娇?”
蒋青微微眯起眼睛,真想对着敖晟的脸狠狠地来上一拳,但是一会儿他要去校场的,无奈,只得先稍作忍耐,等到一会儿完事了,非给他些教训。
敖晟见蒋青的样子,大致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不多言,只是寻思着待会儿晚上再趁机多讨些便宜,一想到刚刚亲到蒋青那柔软白*皙的肚腹,他就觉得热血上涌,幸好待会儿还能跟人干一架,将那满腹的邪火都找地方撒了。
敖晟和蒋青赶往校场,文达则是和一帮子影卫在后头查案,太监宫女们问了一圈,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这宫女是哪儿来的,都说她根本不是皇宫里头的人。有一个人认出来,说这宫女的衣裳佩饰还有腰牌,是属于一个叫翠娥的宫女的。那宫女一直都在伙房里头做事,很少会来前头,更别说去给皇上他们送茶了。
文达命人到伙房后头看了看,果真发现了宫女的尸体。
“谁那么大本事?”文达有些纳闷,“竟然跑进皇宫来杀了宫女,换上了衣服然后意图加害皇上?”
想到这里,就听一个给死者搜身的宫女叫文达,“文公公,她身上有个花儿。”
“花儿?”文达略微吃惊,低头凑过去看,就见那宫女的衣裳解开后,锁骨下方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印记,三个点拼凑而成,四周有几根卷起的线缠绕,打冷眼一看,就像是一朵花儿。
“这是什么?”文达问身旁的影卫,“各位之前可曾见过?”
几个影卫面面相觑,都摇头说从未见过。
“看看她身上还有什么!”文达命令宫女将尸体的身上都搜了个遍,搜出了一瓶药,还有几把淬了剧毒,看起来蓝幽幽的飞刀,每一样东西上,都有一个那样的纹饰刻在不显眼的位置。
文达命人将东西都收了起来,有几个侍卫被派出去调查这纹样的事情,另外一部分人加强戒备,文达将宫中所有太监宫女都集中了起来,每一个都脱了个精光,查看身上是否有相同的纹样。
……
校场里头,文武百官都到齐了,没多久,敖晟便带着蒋青走了进来,众人见敖晟一身金色软甲,都怔住了。有几个老臣倒吸了一口冷气,这金甲乃是当年先皇穿过的,只是先皇穿这身衣服的时候,年岁已经不小,金甲架在身上,何曾有如此这般的气度威风,各个都觉得骄傲非常,有这样的皇帝,还怕晟青不能一统天下么?叶无归低着头暗自边笑边摇头,汪乾坤蹲下去笑问,“大哥,笑什么?”
叶无归抬眼看他,伸手拍了拍他肩膀,笑道,“三弟,你我生逢其时,必然可以建立伟业,何其幸!”
汪乾坤点了点头,也是满脸的欣喜。
早已在较长等候多时的野垅旗和虎王心中则是另一番滋味。虎王年岁略大,看过的人经过的事都比较多,当他第一眼看见敖晟的时候,就知道这男子不简单,如今见敖晟一身铠甲真有一代武帝的风范,心里也略微动了动,若能跟随,倒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这么多人里头,只有野垅旗的视线,一直没放在敖晟的身上,他在看谁——看敖晟身后,骑在白虎之上悄悄入场,站在不起眼位置的蒋青。
蒋青一方面不想太惹人注意,但又挺喜欢那白虎,想跟它多亲近一会儿,便拍了拍它,找了个不怎么引人注意的角落站着,跟众人一起看走向正中央龙椅之上的敖晟。
野垅旗远远就看见蒋青一身银色的长衫,围着白色的纱巾遮住了半张脸,低垂着双目看着白虎,双手轻轻地抚摸着虎皮,似乎是很喜欢,眼角也透露这一丝丝的笑意。野垅旗自从见过蒋青之后日日魂牵梦绕,仔细看蒋青,也说不出哪儿多好看来,只是很清秀,但是那种感觉,他却从未有过。清清静静一个人,甚至有些冷冰冰的,却让他看到了就忍不住心头一团火,燎得嗓子眼都渴。
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野垅旗气闷地叹了口气回头看敖晟,就见他虽然人坐在了龙椅上,要跟他们说话,但是双眼却是始终不舍得离开蒋青……野垅旗心里不服,心道,男子汉大丈夫,行事要果断……一会儿若我真能赢了敖晟,便跟他要了你,如果赢不了,就说明我技不如人,活该得不到,索性断了这念想,以免日后牵挂。
第二十七章,比试
文武群臣跪倒给敖晟行礼,没等众人跪下去,敖晟就一摆手,“都起来吧,校场上别跪来跪去的!”
众人都谢了皇恩,站起身,但敖晟那一摆手,完全是因为他不想让蒋青跪他。
敖晟看了看虎王和野垅旗,道,“你俩是一个个来,还是一起上?”
两人对视了一眼,这两人也算驰骋沙场多年的武将,又都是一国之主,敖晟只是个年纪轻轻,刚满二十岁的汉人皇帝,竟然如此的狂傲,实在是让两人很不悦。
敖晟则并不理会两人脸上的气恼,笑道,“我看还是一起上吧,你们若是赢了这一场,可算是赢了啊。”
虎王和野垅旗对视了一眼,野垅旗一摆手,道,“不用,我要跟你单打独斗!”
敖晟无所谓地点了点头,淡淡道,“随便你。”
随后,文武都散开,敖晟走下台阶,文达不知何时回来了,给他牵过了一匹黑色的高大战马来。在经过敖晟身边时,文达低声说,“皇上,都查清楚了。”
敖晟点了点头,跨上了马背,淡淡道,“做的好。”
文达退了下去,站在一侧。
随后,敖晟一拨转马头,想校场中间走去,野垅旗也跨上了马,提着一杆长刀向敖晟冲来。
蒋青坐在白虎之上,抬眼看着敖晟的举止,的确,敖晟的功夫是自己教的,但是自己从未教过他骑马征战。只是敖晟骑在马上那从容不迫地催马前行的样子,如此的契合,是体内辕氏一族生于马上死于战场的血脉在作祟么?
敖晟单手提刀,看着举刀向自己冲来的野垅旗,就觉得浑身热血上涌,只是冲过来的人太少了,只有野垅旗一人,如果来的是千军万马,那就过瘾了,他可以肆意地杀一场了。
季思站在蒋青的身旁,双眼直愣愣地看着敖晟双眼中流露出的那种对厮杀的渴望,不由倒吸了一口气,哑然道,“像……太像了!
蒋青有些意外地转脸问他,“像谁?先皇么?”
季思摇摇头,良久才说出了两个字,“辕冽……”
蒋青一愣,回忆着印象中辕冽的样子,冷冽寡言,有些邪气,不过因为他实在话太少,蒋青几乎没跟他交流过,所以没什么太强烈的记忆。不过辕冽的大名还是如雷贯耳的,二十年前,为辕氏一族打下天下,亲手杀死前朝皇帝,却莫名其妙地将帝位让给了辕珞,从此销声匿迹。其实,天下人都知道,辕氏一族曾经是前朝的武将,只可惜前朝皇帝昏庸,性好男色荒淫无道,死后无子嗣继承皇位,一时间天下大乱。当时战火四起,各家纷争,所有人都想抢皇位,辕冽靠着十万军马脱颖而出平定四方,直到将整个江山都收入囊中……若说辕珞善战、齐亦善战,但他们跟跟辕冽当年的战绩一比,几乎都不值一提。不过话又说回来,辕冽当年百战百胜的背后,最重要的还是有一位神算国相,料事如神机变百出的殷寂离。蒋青还记得木凌跟他说起过,小黄的确是天资聪颖神机妙算,但是跟当年的殷寂离比起来,实在差太远了。
蒋青转脸看了看季思,季思是三朝老臣,辕珞没当皇帝那会儿他就已经在做官了,自然是最清楚这其中纠葛的,便问,“季相,当年辕冽为什么放弃皇位?”
季思轻轻地捋了捋胡须,看了看蒋青,一笑,淡淡道,“得也殷寂离,失也殷寂离。”
蒋青有些不解,他的确是知道辕冽和小黄的爹爹殷寂离是一对,现在两人在神仙岛也过得很快乐,云游天下相伴一生,只是忽然觉得两人当年被世人尘封的往事,实在是很吸引人。
“呵呵……”墨西戎在一旁对蒋青笑了笑,道,“夫子,老朽活了这近百岁,最相信的一句话,就是世事天注定,人间有轮回。”
蒋青有些茫然,问,“右相此言何意?”
“当年我等都以为会有辕冽这样的一位帝王。”季思说起往事还是有些怅然,“我们都期望能在年轻又有作为之时,可以跟着一位千古一帝建立功业,但是辕冽却将江山社稷拱手让给了先皇。”
墨西戎摇了摇头,道,“当时群臣都心灰意冷了,只不过……如果没有当年辕冽的让位,也就没有今天的皇上。”
蒋青一愣,点点头,世事无常,似乎一直都在因果循环之中……
寻思间,一阵兵相碰的激撞之声传来,蒋青回过神,就见敖晟和野垅旗的兵器已经相接,两人马打盘旋站在一起。
敖晟的脸上显出了蒋青从未曾见过的一种狂暴,挥刀砍杀的那种气势,并非勇猛,确切地说,是嗜杀。
“有些人,天生就应该活在战场上……”叶无归感慨,“可惜我是文人,体会不到这种豪情。”
“自古,帝王都是光耀前半生,特别是开国之帝。”汪乾坤低声道,“为了夺得江山,满足为王的野心,不断征战厮杀……从而使开国之帝的人生大多精彩。只是,等到江山在手,那种野心得到了满足,锐气便也被荣华富贵磨平了。”
“生于忧患,成于野望,终于功成的帝王,自然是传奇一生光彩照人。”叶无归抬眼望向校场之中犹如猛虎一般的敖晟,“只是除了开国之帝外,大多帝王都生于荣华,成于荣华,终于忧患。”
蒋青微微一愣,看了看众臣,大家心知——敖晟不是个幸运的皇子!相反的,他生于忧患、成于野望……如今,他的野心也越来越大,为的,就是终于功成么?
季思见蒋青低头沉思,便笑着低声说,“皇上和辕冽的境遇也的确很像。”
蒋青抬头,有些不解地看着季思,“辕冽也身世可怜么?“
“呵呵……”季思摇摇头,“辕氏是富族,生下来是荣华富贵的,我说的不是这个。”
蒋青更加不解地起来,看着季思,等他往下说。
季思看着蒋青,道,“他们都是功业为重的男人,为了建功立业出人头地,可以放弃自己的一切。”
蒋青点了点头,却听季思又接着说,“但他们又都是天下少有的情深之人,为了心中所爱,不惜将辛苦建立的功业,付诸一炬。”
蒋青愣住,良久回不过神来,直到耳边响起了群臣的喝彩之声,才猛的抬头,就见敖晟一刀横扫而过,将野垅旗直接从马上扫了下去,一转马头,用手中刀一指野垅旗,笑道,“还不认输?”
野垅旗脸色苍白,咬着牙但无奈技不如人,只得满心懊丧地爬了起来。
敖晟挑眉看了看他,笑道,“不服就上马继续打!”
野垅旗深吸了一口气,道,“我认输!我野垅旗不是输不起的人。”
敖晟满意地笑了笑,下意识地回头,就见蒋青正在远处看他,便略有得意地对他举了举手中的刀。
蒋青脸上不自觉地现出了笑意来,敖晟心中大悦,回头看虎王,道,“下一个是你了!”
虎王皱眉沉默了良久,道,“皇上,比武微臣认输,不是皇上的对手!”
敖晟看了看他,点头,“识时务者为俊杰。”
虎王心中已然有些骇然,他跟野垅旗交过手,自己最多跟他打个平手,但是如此勇猛的一员虎将,却只跟敖晟过了十几招,可见自己绝对不是敖晟的对手……一个帝王功夫能好成这样,实在让虎王心中骇然。
敖晟从马上下来,没有回龙椅,而是走到了蒋青的身边,文达给他奉上茶来,蒋青接过去,拿出一条银色的链子试了试,见无事,便交给了敖晟。
敖晟端着茶喝了一口,还是看蒋青。
蒋青见敖晟跟小时候练好功夫讨个夸奖似地,有些无奈,想了想,还是道,“比得很好。”
敖晟立刻心满意足,一脸欣喜地将杯子交还给了文达。
季思等提醒敖晟,“皇上,还有一场呢。”
敖晟点了点头,问野垅旗,“最后一场怎么比啊?”
野垅旗站在一旁有些垂头丧气,他一方面恨刚刚交手敌不过敖晟,另一方面,见敖晟与蒋青甚亲密,心中有些不畅,不过也没办法,谁叫自己技不如人呢?
虎王心知野垅旗心高气傲,这样的挫折受了铁定得蔫头耷脑一阵子,便替他回答道,“皇上,最后一场是打猎,我们各自带着手下的十人,入围场捉猎物,抓得多的为胜。
敖晟点了点头,伸手拉了蒋青一把,道,“青,你跟我去,还有八个人你挑。”
蒋青想了想,就从自己曾经在黑云堡带过的那些影卫里头,挑出了个八个武艺高强,人也机灵的。
虎王和野垅旗这次也没有分开人马,而是各出了四个人,拼起来一队,加上他俩,正好十人。
侍卫引着敖晟他们进了校场后方的围场。
说到围猎,敖晟一直都没这个喜好,这围场是辕珞建造的,据说他当年很喜欢打猎,不过敖晟可没什么兴趣,在他看来,跟一帮畜生较劲有什么意思,要打就跟人打。
因此,偌大的皇家围场,这三四年都没人来过,据说里头养着不少的獐麝孢子,野鸡野兔更是无数,还有狼和狐狸。
敖晟命人在围场外头架起火炉,准备待会儿烤猎物吃,文武百官难得聚集在一起,就都在外面摆放了桌椅,众人一起坐下,等着喝酒吃野味。
野垅旗和虎王都有些泄气,在他俩看来是事关生死和荣耀的大战,而敖晟则当是闹着玩儿。
见准备就绪,蒋青轻轻地对敖晟说,“你猜他们为何要比打猎?”
敖晟一愣,转脸看他,蒋青接着道,“虎族和野垅一族都长年居在塞外,说到牧马放羊必然是熟悉的,但是打猎应该不擅长吧?”
敖晟点点头,“这倒是,大概有准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