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们不是生活在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或许……

周天翊强行打断了自己的回忆，并因为在吻小辰的时候想到了别人，而产生了一丝淡淡的愧疚感。不过，真的很像，大概自己对这种口嫌体正直，身体明明很有感觉，却偏偏要装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的人，天生就没有抵抗力吧。

“小狗，”周天翊在他耳边轻笑了一声，“乱咬人。”

“周总，请您自重，”商烨华竭力平复气息，冷冷道，“我对你完全没有兴趣。”

“是吗？”周天翊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他的下身，“也不知道是谁，说我是他心中的盖世英雄，期盼着有一天，在一个万众瞩目的场合把你娶回家，这样那样然后那样这样一番……”

“……”商烨华淡淡道，“您听错了。我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唔，也对。”

确实不是你说的。而是你的另外一个人格。你不知道也很正常。或者你其实是知道的，只是不想承认，那个人格也是你的一部分。

Heather·Johns说，像这种人格分裂的案例，各个人格之间虽然不能共享情感和记忆，但是其中某一个或者几个人格，是可能会意识到有其他人格存在的，甚至会有消灭其他人格的欲望。

白梓辰这个冷静克制的精英人格，大概是看不起那个动不动就撒娇哭鼻子的草包人格的，所以也不愿承认那个草包人格暗恋多年的，也是他喜欢的人。

傲娇，别扭，带劲儿。他喜欢！

周天翊抬起膝盖，轻轻在他下/身蹭了一下，满意地感觉到小孩儿的关键部位几乎是立刻起了反应，他唇角噙着一抹戏谑的笑意，低声道：“这就是你说的……对我，没兴趣？”

商烨华咬着牙，在心里把系统这样那样然后那样这样□□了一百遍。

“嘎嘎嘎嘎嘎！”系统怪笑道，“你也就只能在心里骂骂我了，愚蠢的人类！乖乖享受吧，总有一天你会比现在更敏感喔，到时候只要你老公碰一下你，你就会哭着扑上去求他对你这样那样然后那样这样，嘎嘎嘎嘎嘎嘎！想想就很带劲儿呢！”

陈丁感觉自己从一个大瓦的电灯泡，变成了一只被人遗弃的可怜兮兮的单身狗。

电梯“叮咚”一声到了，门向两边滑开，他像一只兔子一样“嗖”地窜出去，深吸一口气。作为一只可怜的单身狗，他觉得他都要被闪瞎眼，虐到窒息了。

小辰辰平常那么软萌那么害羞，没想到在爱人面前竟然这么冷淡这么傲娇，嗷呜，不愧是他唯一的朋友，刚才的表现简直太帅了！他的周哥哥对他更是宠得没眼看，咬破他的嘴唇都没生气。

什么时候，他也能遇见他生命里的盖世英雄呢？

作为一只未经人事的单身狗，陈丁面红耳赤，坐到了离虐狗二人组最远的角落里，假装自己是一朵蘑菇。

这家酒店以浙菜闻名，口味清鲜脆嫩，烹饪细腻精致，从前周天翊也带白梓辰过来吃过，大致知道他的口味，所以随口点了几个小孩儿爱吃的菜。西湖醋鱼、龙井虾仁、蟹酿橙、冰糖甲鱼、蜜汁火方，还有一味鲈鱼莼菜汤，然后把菜单推到陈丁面前：“喜欢吃什么，随便点。”

“不、不用，”桌角的蘑菇没想到突然被人留意到，吓了一跳，心里的想法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有狗粮就好。”

陈丁：“……”

周天翊、商烨华：“……”

周天翊闷笑一声，捡着最贵的招牌菜又点了几个。今儿多亏了陈丁，要不然他还不知道自己在白梓辰心里占了那么重的位置，再加上他人又识相不多话，有乖乖吃狗粮的觉悟，当然要奖励他一点儿好的狗粮。

如果他能随时汇报小孩儿的情况就更好了，那样的话，他会考虑再封他一个大红包。

周天翊合上菜单，想了想，又点了一坛陈年绍酒和一瓶干白，问商烨华：“还要点什么吗？”

商烨华打定主意要找机会灌醉周天翊，因此又点了一瓶干红和一瓶黑糯米酒。

周天翊诧异地挑了下眉，笑而不语，将菜单交给服务员。

不多会儿，菜陆续上来，商烨华每一样都尝了尝，酸甜鲜香、滋味独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味蕾也比之前敏感了，感觉竟然比他之前吃过的最地道的浙菜还好吃上一两分。商烨华想着一会儿要喝酒，胃里有东西不容易醉，所以就着菜吃了两小碗米饭。

小孩儿胃口不错嘛。

周天翊用酒店提供的工具打开坛口的泥封，馥郁甘甜的酒香一瞬间涌了出来，他拿了三个白瓷小盏，依次倾入酒浆。陈年的绍酒清澈透明，淡琥珀色的酒浆在白瓷盏里轻轻荡漾，酒香四溢。

周天翊把其中的两个酒盏分别推到商烨华和陈丁面前，端起他面前的那杯，在另外两个盏上微微一碰：“这种酒搭配蟹肉滋味最好，喝一个？”

“好啊，”商烨华端起酒盏抿了一口，笑眯眯道，“你干，我们随意。”

周天翊很少见他笑，所以没拒绝，痛快地一口喝干了。

商烨华熟练地开了软木塞，拿过玻璃杯，给周天翊倒了小半杯红酒，又拿过干白和糯米酒，混在一起摇了摇，递给周天翊：“哥，这么多年你也没请我兄弟陈丁吃顿饭，说吧，该不该罚一杯？”

小孩儿亲手给他倒的酒，就算是没这茬儿他也会喝，周天翊对陈丁晃了晃酒杯，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痛快！”商烨华又倒了一杯，“祝我过四级，干了？”

虽然周天翊知道，以他现在这个人格，过四级不过小菜一碟，不过这个理由他也无法拒绝，所以也痛快地干了。

“这第三杯……”这次，商烨华给自己也倒了半杯红酒，“谢谢哥这么多年对我的关照。弟弟这么不争气，哥还愿意给我一个在公司实习的机会。来，干！”

周天翊端起酒杯，眯着眼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和他碰了下杯。

小孩儿今天的行为相当反常，是想把他灌醉了好下手？

周天翊虽然不怎么喜欢喝酒，但是这些年生意场酒桌上来去，差不多已经是千杯不醉，哪怕喝到头痛欲裂，神志也能保持清醒。所以，他虽然看穿了白梓辰的心思，却没挑破，而是像之前一样一口干了，亮了亮杯底。

这次商烨华也一口喝干了，紧接着又给他满上：“再来一杯？”

“好。”

周天翊几乎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他的小孩儿到底想对他做什么了，所以不管商烨华拿什么理由来搪塞，他都酒到杯干。商烨华为了让灌酒显得不那么刻意，偶尔也陪他干个一杯半杯。

奈何这几种酒比他常喝的白酒度数低多了，喝进去和白开水没什么区别，想喝晕……太难了。周天翊为了让自己醉得更真实一点儿，正要喊服务员上两瓶茅台，就看见小孩儿小鹿一样的大眼睛水濛濛的，颊上浮起两片酡红，举着酒杯晃了两下，一头栽倒在桌子上。

周天翊：“……”

说好的把他灌醉呢？

白梓辰感冒尚未全好，本来不宜喝酒，不过黄酒和红酒度数都很低，喝一两杯并不碍事，难得小孩儿兴致高，又懂分寸地只是偶尔干一杯，他也就没拦着，没想到才喝了不到二两，竟然就醉了。

周天翊皱了皱眉，喊服务员过来倒了杯温开水，喂他喝了，笑着问陈丁：“吃饱了吗？”

陈丁为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直在埋头苦吃，这会儿已经饱得一粒米都塞不下了，闻言打了个饱嗝儿，点点头。

“走吧，我先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