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仙界生存,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因为每个人的道都是不同的。哪怕走的是同一条道,也会有不同的感悟。
颜君陶在走去休息室的路上,也难得专注的一直在听别的考生交流。虽然他已经交卷了,但他还有下半场要去替容兮遂考试,他自己挂了就算了,他不想容兮遂也跟着挂一次。
是的,颜君陶最终还是答应了帮容兮遂作弊。
虽然如今有可能是在帮倒忙。
容兮遂会在下半场的时候单独去面对阁主,颜君陶也担心过阁主会不会其实就是什么隐藏的幕后真凶,毕竟如今只有它是“最接近知道黑土到底是什么”这个答案的人(书?)。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也不对,如今是他们有求于人,他们却还要怀疑人家,这不太合适。
最重要的是,整个仙界并不存在什么人会成为容兮遂的威胁。
小罗天外的黑土麻烦也只能勉强算是一个,但颜君陶有种预感,如果道主和容兮遂的处境对调,容兮遂一定会想到解决办法,不至于让自己被困在仙宫里。
颜君陶对自己的准恋爱对象就是这么自信。
这也是颜君陶一直想和阁主抗议的,他不介意成为题目,但他介意阁主说错信息。他不是容兮遂的准道侣,而是准对象,他只是答应了容兮遂要试着谈一谈恋爱,能不能谈成功还在两说之间呢,更不用说是什么道侣了。
“有求于医师临那道题你怎么写的?”旁边有考生道。
“不求他。”他旁边的道友如是回答,“我没考到这道题,或者后面有,我还没有看到。但我记得夫子讲的时候很明确的表示了,医师临是如今仙界最被看好的下一任天极医圣,寻常小事根本不可能去麻烦他。”
求医师临不只是自取其辱那么简单,伊耆仙药宗更有可能第一个站出来表达不满。医师临的时间十分宝贵。
颜君陶目瞪口呆的坐在那里听着答案。他刚好也考到了这道题,但他写的是——写信求他,实在不行就登门求他,他是个很好说话又乐善好施的人。
到底是我错了还是对方错了?又或者是负责出题的阁主误会了?他哥明明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这位道友,你怎么这么眼熟?等等,你不会就是……”终于有人注意到了一直比较低调的颜君陶。
“他不是!”容兮遂强势出现,带走了颜君陶。
徒留一室的懵逼,为什么还是感觉那么像呢?
容兮遂还是那一张云山雾罩的脸,这是给他开的特例,因为怕他那张和道主一模一样的脸,会给其他考生……或者是监考官留下心理阴影。
道主在整个上界仙国都是十分受到尊重的,换言之就是大家都怕他。
不等颜君陶和容兮遂做交流,朱草点心就被送过来了,这也是大部分考生都会拥挤在一起的时候,也是颜君陶和容兮遂可以趁乱对调身份的好时机。他们已经在下界做过一次了,如今只会更加熟练。
在拿到朱草后,颜君陶就代替容兮遂走进了属于容兮遂的,和酒阁子类似的考试阁子。顺便有幸见证了一下八卦流传的会有多么快速。
几乎路过的每个考生都在传,今年有人已经自暴自弃到只考了一半就交卷了。
颜君陶:“……”
真不是自暴自弃,他很努力的把所有问题都写完了的!
颜君陶先看了一下容兮遂前半场答过的一些问题,里面也有医师临那道,容兮遂写的答案也是不求他。
颜君陶觉得他真的该和阁主谈谈了,他相信这确实是阁主那边给出的正确答案了,但的再一次的,他坚信这是阁主误会了他哥,他哥是个再好不过的人。
远在伊耆仙药宗的这个“再好不过的人”,正在让整个仙宗瑟瑟发抖。
容兮遂的一道分神假装成颜君陶,离开了登仙阁。容兮遂本人则在颜君陶努力按照从别人那里听到的答案来替他考试的时候,长大光明的走入了登仙阁的最顶层。他破开阁主门口的阵法方式,和他对付路上遇到的每一个登仙阁的人都是一样的——简单粗暴的直接用仙法解决问题。
大门轰然打开,露出了里面一排排仿佛没有尽头的书架。这些都是阁主的藏书,还有各式各样、不同做工包装的书皮。作为一本无字天,阁主也是有权利换“衣服”的。
最中间被灯光照射、万众瞩目的正被双面摊开,安安静静的摆放在那里。
容兮遂目不斜视的从它身边路过,并没有上当,那很显然不是无字天书。他最终在一排排线装古籍里,准确无误的找到了正在装死的登仙阁阁主。
“找到了。”容兮遂笑眯眯道。
“我不是!”那本书这样回答道。
容兮遂直接无视了对方的回答,继续道:“你在躲我?”
“没有!”阁主忽闪着他的里飞出,誓死狡辩。
“为什么躲我?”容兮遂根本没有把阁主的话听进去,只是按照自己的步调继续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不知道!”
登仙阁阁主认命的意识到了,它这辈子最大的噩梦就这样再一次回到了它的生活里。明明只有道主的时候,他们的相处是那样和谐。
容兮遂没和无字天书废话,直接抬手,在自己的食指上点燃了一撮小火苗,蓝的发白,只远远看着都仿佛能感受到那种灼热的温度。他威胁人总是这一招,招不在老,有用就行。
阁主的书脊忍不住的抖了抖,屈服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知道这是什么。”容兮遂满意的拿出了装着黑土的透明球,里面的黑土已经尽己所能的把整个球都填满了,远看就像这本身便是一个黑色的球。它拼命的想要冲破出来而不得,却还在不断的做着无用功。
“为什么你会想着要去救小罗天的那位?”阁主问了个驴唇不对马嘴的问题,它是真的想不明白。
“你怎么知道小罗天的事情的?”容兮遂挑眉。
“因为我和万法仙尊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关系。”阁主虽然是一本坚持不肯化形的书,但它也算是个仙,是仙就会有朋友。奇怪的仙交奇怪的朋友,这没毛病。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容兮遂和万法仙尊目前还算是合作伙伴,也就没再深究这个事情,“你再不配合,我大概就真的要生气了。”
“如果你威胁我,你就永远别想知道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了!”登仙阁阁主先一步反威胁了回来,努力虚张声势,它告诉自己,它一点都不怕容兮遂。但它如今的样子就像是巨鲸少年圈养的那只仙山玉兔一样,抖的都快成为一个振动器了。
容兮遂勾唇:“哦?所以你确实是知道小罗天外面那到底是什么的。”
“……”阁主上上下下飞了半天,发泄自己的不满,然后才表达了肯定之意,“我可以告诉你,但你打算拿什么来报答我?”
“不现在杀了你,算不算一种慷慨的报答?”容兮遂的回答就是个再标准不过的反派。
一如他之前对道主的评价,他们真的没什么感恩之心。
“你冷静——!”阁主的声音不自觉就变得十分尖细,拔高了八度不只,再没有了往日运筹帷幄的自信。但凡还记得比上古更早以前的人,就不可能不害怕容兮遂,这是写在灵魂深处的一种本能,阁主吞咽了一口口水,然后才以一种“老虎的屁股摸不得”的语气,试着和容兮遂讲道理,“是你求我,不是我求你。若颜君陶看到你这么嚣张,他会怎么想呢?”
容兮遂加深了笑容:“那就是我的问题了,不用你来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