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齐人家_分节阅读_290(1 / 1)

☆、第210章

谷家?

谷家齐君昀也是查过,妻子病得太莫名,他什么都查过。

看来,他还是大意了。

“是谁?”齐君昀又扶了椅子坐下,淡淡地道。

长哀帝手撑着头,看着案面突然说起了不相干的,“表哥,你说,朕还有几年?”

齐君昀垂着眼看着腿,不语。

“尊儿说,你对他比以往生疏多了去了。”长哀帝看着桌面,嘴角翘了起来。

他也是活到了这份上,才懂以前那些昏庸的皇帝为何读了那么多圣贤书,明辨那么多的道理,最后却当了个昏帝的原因了。

不论天资,当个昏帝,可比当个明君容易多了,至少自己是痛快了,至少是成全了自己。

只可惜,他就是想当个昏帝,也没几年了。

江山还要交给儿子,他也不能毁了。

真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桎梏性。

就连他一向自持甚重的表哥,涉及到了他那表嫂,也愿意昏馈些。

长哀帝不想对他这表哥弄那套帝王权术,哪怕,等他去了,外戚干政。

只是,长哀帝倒不觉得以后他儿会对他这表伯父干政有何言词,到时候反抗最强烈的怕是群臣。

他们不会坐视齐相一统朝廷的。

他表哥这心里倒是真装着天下的,可这天下是肯定没装着他的。

他还可令史官在史书上颠倒黑白替他美言几句,他表哥若是干政下去,最后被定为佞臣的可能性就大了。

说来也是好笑,他那位父皇活着的时候打压了他这个表哥十几年,但那十几年,却成就了他表哥如日中天的良臣之名。

可在他跟他儿子的手下,他们要是放任他继续干政下去,外面也好,群臣也好,就会拿齐相的把权当外戚干政了。

所以,他这表哥肯定也是想到这点了,对他们亲近归亲近,但却跟以前还是不一样了,长哀帝想着,抬起了双目,微笑着看向了缄默不语的齐相。

齐君昀对上皇帝那些含着悲哀的双目,他还是沉默着。

只是,在一阵的沉默后,他轻叹了口气,“你没有几年了。”

表弟成为了皇帝,皇帝跟太子的身份毕竟是不一样的,以前太子是太子,但还是他的表弟,就是太子后来兵权牢固,他还是把他有点当表弟看的,只是,太子继位为帝后,对他来说,太子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皇帝。

他对太子确实不如以前亲近了。

只是,在听到皇帝问他还有几年后,齐国公的心中的不好受翻滚成了炽焰,最终还是把胸口烧穿了。

就几年了,还真让他孤家寡人地过不成?

“你也多陪他一点,哪怕只是跟他说些没用的话,那些大道理,就由太傅和我来讲罢。”齐君昀说罢,见长哀帝又闭上了悲伤的双目,他垂着头,也是难掩心中悲哀,握拳抵嘴轻咳了几声。

他这表弟啊,哪怕是心能随着时间再活过来,可老天也没给他什么时间去治愈了。

江山美人,他就是想贪,都没什么时间贪了——他如若不顾忌皇长孙,他倒是还可以对这天下恣意妄为一番,可皇帝又怎么舍得?

这对相依为命的父子,也就只能这么熬了。

“呵。”长哀帝本来打算跟他这表哥讲讲他们君臣以后的往后,可他起了个头,齐相也接了个中间,可这末尾,他却不想再说下去了,他终究不是个好皇帝,不够心狠,也不够自私。

长哀帝自嘲地笑了笑,睁开眼,平静地朝齐君昀道,“谷府老夫的表妹,工部侍郎余通之妻是先帝的人。”

齐君昀一听就了悟了。

原来是亲戚。

还是跟他妻子相熟的亲戚。

这就说得通了。

妻子谷府送葬,好几天都是跟这些女眷们呆在一块的,再防也有防不胜防的时候,被下了药也是无人可知了。

谁能想得到,是谷府的亲戚要害谷府有着绝对利害关系的国公夫人的命。

且余通还是挂着他国公府的名声走这条官路的人,也算是他国公府的属臣了。

被自家人谋害,齐君昀这些嘴角扬起的笑也是冷极了。

“多谢皇上。”他站了起来。

“要走了?”长哀帝笑道。

见齐国公没动,长哀帝无所谓地道,“走吧,你还病着,早些回去,省得嫂嫂担心。”

齐君昀看着无所谓,脸颊带着病意的绯红的太子,在嘴里无声地叹了口气,他张了口,却是道,“不急,如若皇上没什么事,就留我一顿膳罢。”

长哀帝愣了愣,随后,他轻笑了起来,尔后轻轻地点了下头,也把叹息声掩在了嘴里。

皇位仅在殿堂的几步上面,却跟人间隔了千重水万重山似的。

高处实在不胜寒啊。

长哀帝撑着龙椅站了起来,走下了那那几步殿阶,站到了齐国公的面前,无限惆怅也无限悲哀地道,“我是真没几年了,表哥。”

所以,别防他那么紧。

他这一生,也就仅有那么几个亲人了。

“知道了。”齐国公扶了他,垂下了双眼。

算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罢。

京城九月的天也凉了,但天气没有去年那般寒冷,齐君昀一连半个月都不断咳嗽,半夜为恐扰着她睡了,他偶尔咳嗽一声,谢慧齐也是听得出他有多容忍,她心烦得很,见府里的药不管用,就又叫了表姐夫过来。

这一次,表姐跟表弟都随着余小英来了。

国公府一窝的女人,老的正当年轻的,还有那个最小最粉嫩的都围着国公爷,担心不已地看着他。

三代美人一个不缺,忧心忡忡地直盯着他,齐国公嘴边也是一直挂着笑意,在余小英给他把脉的时候,又是连着轻咳了几声,吓得那几个老少美人胆颤心惊地看着他。

见他一咳,他府里的那几个女人就跟被踩了脚的猫一样不安,时深受府中女人爱戴的齐国公只能摇头了。

余小英把过脉,小心翼翼地问他这表妹夫,“是思虑过多罢?”

他口气也不敢说重了,生怕表妹夫认为他是说他心眼多。

但他这表妹夫着实是他认识的人中心眼最大的。

这么多年来,他只见过他弄死别人,没见过别人弄残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