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她忙中偷闲绣出来的,本来都是绣给自己穿和婆婆她们穿的,但那时候正好逢梨妃给她赏赐的时候,所以她顺手也给梨妃多做了一条,剪裁那里她用了后式的手法改良了一下,三面蚕纱裙显得很有层次感,走动的时候尤其漂亮。
八月初六这天,谢慧齐就带了大包小包还有齐璞齐望进宫去了。
齐国公要先上朝,所以没与他们一道,母子几人一到宫门前,宫前就打开了,里面候着轿子要抬他们。
谢慧齐这次就带了小麦小绿两个下人,而齐昱带了一个小厮跟着齐璞,齐二也带了另一个跟着齐望,孩子身边放的下人多,所以她身边就减了人,等下人们把包袱拿下后,也就没手牵他们了,谢慧齐干脆牵了他们的手,带着他们上了同一个轿子。
他们先去的梨妃宫。
梨妃见到他们后,眼睛就是一亮。
国公府的人儿实在太漂亮了。
但没等梨妃抱着呆呆喊他香香姨的齐望多久,太子宫里就来人了,说皇长孙想请表弟们过去。
走的时候,谢慧齐见梨妃跟着他们出了门脚步还不肯停,手中抱着齐望就不放,只好歉意地看着梨妃。
梨妃是有过孩子的,一共有过三个,两儿一女,可惜三个都死了,每个都没死过五岁。
万岁爷可怜她的孩子都死于非命,赐了个掌后印的梨妃让她当……
可如若她有选择,她宁肯拿这后印换一个她的孩子,哪怕养大了孩子要飞都成,给她几年,也胜过她现在的孑然一身。
“我再送送,再送送。”梨妃笑了起来,道,“我这几日也没走动了,正好动动身,活络下筋骨。”
只是送到一半,就快要出后宫的门,要到太子宫那边的地方了,梨妃不能再送,只好把一直靠着她肩的娇弱小孩小心地送到了他母亲的怀里。
齐望一挨到母亲的肩上,就跟她有点害羞地笑了起来,“香香姨,抱我抱疼你的手了吗?”
书院里的先生们都很疼爱他,很喜爱喂他吃的,他都有些胖了,回来的时候还被阿娘叫小猪猪,他知道他现在可沉可沉了。
“不疼,只是香香姨还回去有事呢,不能抱你了。”梨妃微笑着道。
“是要叫梨妃娘娘……”谢慧齐有些无可奈何地矫正着儿子的叫法。
这么年轻的姑娘,叫姨何尝不可?
可惜,她是皇帝的后妃,不是她儿能叫姨的人。
☆、第184章
谢慧齐在见到若桑这个显得有几分瘦削的女子后,若桑的脸上有着笑。
皇长孙很是客气地跟她见礼,又与弟弟们相互见过礼,不等生母说话,就带了表弟们出了门,在廊下玩耍。
若桑见她的眼睛一直跟随着孩子们,也是笑了,“在府里也是连眼睛都不敢眨罢?”
“这倒不是,”谢慧齐紧了紧若桑一直握着她的手,回过脸来与她笑道,“现在璞儿跟望儿都呆在书院里,三天才回来一次,家里也就奚儿能陪陪我们。”
“这么早就送去书院了?”
“唉,国公爷定的。”
若桑点头,“齐国公爷向来是个有主意的。”
“太有主意了。”谢慧齐笑着摇头。
若桑也是笑,“你们还跟以前一样?”
“嗯。”谢慧齐知道若桑是什么意思,坦然地点点头。
他跟她确是还跟以前那样亲密无间,只要他在府里,那是隔半天看不到她,哪怕是自己走过来,都是要来看她一眼的。
“不过,”谢慧齐想想又道,“他现在家的时日也不多。”
说着也是叹了口气。
他若是在家多好,什么事都有人帮她多想想,帮她拿个主意。
没成婚之前,她也想过跟他这一辈子怎么过,想着自己的事尽量不去烦他,但实则是不然的,夫妻在一起了,很多事不是那么容易分得清楚的,很多事情也是跟着变化的。
他有事想跟她说说,她自是有事也是想跟他讲讲。
那几年他在府里的日子他们就是没有天天腻在一块,但也离如胶似漆不远了,现在看到他回来,还成了惊喜,每次回来她都还惊心动魄的。
“都忙。”若桑轻摇了下首,淡道。
谢慧齐看着她瘦得不见肉的脸,沉默了一下,低声问,“太子现在怎么样了?”
“说是病了……”若桑淡淡道,说到这自嘲地笑了笑,“以前还想着无论他在哪都要陪着他,哪怕是当个挡刀子的呢?可一直都是做不到。”
“你给了他一个家。”谢慧齐低低道。
若桑嘴角一勾,笑容又冷又艳,也凄凉,“给了又如何?家不成家的。”
他不在身边,她跟孩子也不在他身边,他们哪有什么家?
“不说我的事了……”若桑又道。
谢慧齐点点头,眼睛朝外看去,见皇长孙跟他的两个表弟在说着什么,两个表弟皆抬头脸满脸惊奇地看看着他……
“嘟嘟也是大了。”谢慧齐笑道。
若桑这时候嘴角有了点真笑,“也难为他了。”
谢慧齐拍拍她的手。
“慧慧……”若桑突然这么叫了谢慧齐一声。
从未听她这般叫过的谢慧齐惊讶回头。
“慧慧,”若桑双手合着她的手,眼睛定定地看着她,“我能求你件事吗?”
“啊,什么事?”谢慧齐顿时觉得有点不妙了。
“如若太子与我……”若桑说到这,抬手拦了她的嘴,眼睛看着她,一字一句低低地道,“没了,你能帮着我看着我们的孩子一点吗?”
“岂有这样的事?”谢慧齐在她的手放下后,朝四周看了看,见宫人和她带来的下人都退在了门边守着小主子们,她心里也放松了点,只是声音也不自禁地放低了,“不会的。”
“慧慧……”若桑咬着嘴稳了稳情绪,才接道,“如若,我说的是如若,如若我们没了,行吗?”
谢慧齐不敢看她的脸,掉头往外面看去。
皇长孙这时候不知道跟表弟们在讲解什么,嘴里说着话,还把小表弟抱了起来,放到了宫人抬来的椅子上。
谢慧齐忍住了鼻间的酸楚,点了点头。
她有点明白若桑是什么意思。
国公爷那,就是太子,也不敢说他与他的表哥之间能坦陈到什么都可以给对方看,国公爷自也不会把他的全部心思说与太子听,两兄弟之间总是要隔着些的。
尤其男人之间的事,岂是那么好说的。
若桑求她,她是知道是怎么回事的。
她也知道她应该点这个头,她点了这个头,太子只会更信他的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