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还当他跟太后一样憎恨齐家,以折磨齐家收拾齐家为乐,他还为以皇后跟他父亲二叔一死,皇帝会赶尽杀绝,就是犯忌也会把齐国公府收拾干净了,他都做好了带着国公府退居江南保全性命的准备,没想,他以为会发疯,没什么干不出的皇帝却半路收了手,他还是承了国公爷之位,坐上了殿堂。
皇帝怎么想的,他是真猜不准。
“总不能还保人罢?”老国公夫人淡淡道。
“嗯……”齐君昀点点头,“再说罢,俞家这几天可能也会动作。”
“会求上门来?”
“应是。”齐君昀点了点头。
就是明知他们家不会帮,俞家的态度也得做出来,至少也要做给别人看,他们家是想诚心收拾这后果的。
再难堪,俞家也会派人上门来。
老国公夫人沉吟了一下,看了看他怀中抱着的人,轻道,“那要是人来了,由我跟你二婶见,还是?”
他怀里的这个,可是跟俞家真正的有血海深仇的。
她是谢家出来的人,下面还有两个弟弟要顾着,所以一时半会也不拿谢侯府怎么办,但与俞家来说,俞家出事,她现在了有真正的身份,国公府的当家小主母,当今左相的夫人,不踩上俞家一脚,外人都要道她好欺负了。
“由慧慧见罢,”国公爷也是知道这事得由她出个手,“得让她立立威了。”
“嗯。”老国公夫人点了头,她知道到媳妇这代,儿子是不打算让他媳妇跟她与他二婶一般不理外务了。
儿子抱了媳妇走了,一直在发愣的老国公夫人直到他们走后许久,在丫鬟的提醒下才回过神来,尔后,她看着自己放在被子上还白净如初的手,轻轻地舒了口气。
想来,不管他们怎么过,两个人在一起,就是再寒的夜也有温暖怀抱可相偎,她实在不必要担心他们了。
谢慧齐第二日一醒来,发现她家国公爷不需要进宫,还带着她去青阳院用早膳,她也是奇了,被他抓着的小爪子在他手里不安份地扭来扭去不算,还老抬起头去看他,一脸的惊异就差明说今个儿他们国公府的太阳是打哪边出的了。
“老实点。”就快进青阳院了,见她还频频看他,国公爷眼皮都没掀一下,淡声道了一句。
谢慧齐哪会怕他这只纸老虎,还挨过去把脸放他胸前抬起问他,“哥哥啊,咱真不进宫啊?”
出这么大事,皇帝真没招他进去折磨他啊?
之前他在家多呆半刻,那宫里催命的人不到半刻就会来,活像大忻这个左相少在宫里呆上片刻,这大忻就得完了。
谢慧齐只见过那皇帝一次,不过那次她被人打得头昏眼花没看清楚人,但她一直感觉皇帝是个身后带着一团浓得化不开的黑气的魔鬼,后来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更是让她觉得那皇帝绝对不是个正常人,这时候见他还放她家国公爷在府里陪她们这些可怜的女眷用个早膳,她都快觉得自己不正常产生错觉了。
但一等进了青阳院,听国公爷说起皇帝呕血病了躺在龙床上一个人都不见的事,她叹然了一声。
原来还会呕血,原来是病得人事不省了,才没折腾他的这些臣子。
如果可以,她还真想他多躺躺才好,最好躺下就别再起了……
“他逃得了初一,躲得了十五?”齐家的这位二老夫人可真是一点事都不怕的,听侄子一说皇帝病了,当下就嗤笑出声。
齐君昀嘴角微微一勾。
皇帝这次倒是真病了,他已是跟太医说过话了,皇帝气得不轻,再加上身体也不如以前好了,这次气蒙了,连着数天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过,他二婶话难听,但事实确实是他能躺个几日躲几天,但外面的王公贵族跟大臣们可不容他就这么躲下去。
“皇上好一点,应会召大臣见面的。”他淡道。
说话的间隙,下面有下人来报,说是几个下臣登门来求见国公爷。
齐老太君听了让下人给备了早膳,也没留孙儿,与他道,“你就去陪客罢。”
谢慧齐一听眼睛就往他身上溜,这可真是好,好不容易能一家人吃个早膳,这客就来横插一脚了……
这还让不让人过家庭生活了?
齐君昀颔了首,起身后揉了下她的头就走了。
谢慧齐赶紧起身送了他到门边,还问道,“那今日不进宫了?”
“下午要去一趟。”
谢慧齐有些失望地低了头,看得齐君昀又揉了她一把头这才走。
下午齐君昀就果真进宫去了,谢慧齐这头刚跟二婶议内务的事,就听下人来报说是俞家的人来了。
听下人来报,谢慧齐还愣了愣。
齐二婶一听,沉吟了一下,打发了下人去青阳院问话,不久青阳院那边就回了话过来了,让小夫人去见。
“那你去见。”齐项氏一听就朝谢慧齐道,见小姑娘有些愣愣地看着她,她便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怎么地,在自个儿家里都怕见人了?快去,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别忘了你已经进国公府的门了。”
已经是堂堂一府的夫人了,不需要躲在她们的背后见人了。
谢慧齐若是再听不出来这是怎么回事那也是真是个傻子了,她赶紧朝二婶一福,感激地道,“孩儿知道了,多谢二婶。”
齐项氏听了冷哼一声,“谢我什么?赶紧去。”
俞家来的人是俞家现在的当家人俞五爷的夫人。
俞五爷是当今皇后的亲弟弟。
论辈分来说,还要大谢慧齐一辈。
谢慧齐已是派了下人去请这俞五夫人去了珠玉堂,她则是带了丫鬟婆子走了过去,也没用轿,走到一半,先前被她打发去问事的齐昱就大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在她身前报,“禀夫人,您问的事有了准信了。”
谢慧齐颔首,小麦带着丫鬟们退后了一步,齐昱上前轻声道,“俞八是一直留在京里没走,府里那几个专盯俞家的探子也是说,这俞五跟俞八也是有些交情的,这次俞五上位,俞八在其中也是功不可没,现在俞八就住在俞家的老宅里,他膝下那几个养女现在也与翰林院的那几个年轻俊秀订了亲事,今年准备成婚的就有一个,说的人是九门的一个守门校尉,日子就定在下个月的二十三。”
“九门?”谢慧齐微扬了下眉毛。
“是。”
“卫府不知情?”谢慧齐停了步子。
“这事小的还不知卫府知不知道。”
“去问一下。”谢慧齐淡淡道。
这种事如果是卫府出了岔子,那卫府这九门提督当得也太轻松了。
“是。”
谢慧齐心情本来还算平静,但一听俞家的手还伸到了九门去,这事先前她一点动静都没听到,也不知道她家那位哥哥知不知情,这心里就存了个疙瘩,去了珠玉堂,见到俞五夫人朝她福礼她也没回礼,只是朝人点了点头,淡道,“坐。”
她坐上了首位,等丫鬟跪地把裙摆理好了,她方才回头,看向那肃容端庄的俞五夫人,淡道,“这位五夫人,来我府可是有事要说?但说无妨。”
小绿站起身来后,她朝人道,“给俞五夫人奉茶。”
说罢,见俞五夫人朝她笑了笑,她也回笑了一下。
“多谢国公夫人。”
“不客气。”
“国公夫人,恕老身无礼……”不到四十自称老身的俞五夫人淡笑了一下,道,“老身想问一下,现在是国公夫人当国公府的家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