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都下意识偷偷摸摸的。
小刀听这位世子妃这些话,简直是说不出的似曾相识!
叶少钧只在一边闲闲的听着,并不理会,这对他来说,实在并不是大事,小刀瞧他一眼,见叶少半点儿没有开口的意思,才道:“照我看来,有大哥儿比照着,或许是世子妃贤惠所在。”
“咦,说的对呀!”正好大哥儿在这里玩,谢纨纨倒是得了提醒,当初大哥儿的事,自己就没闹过,别人不知道缘故,说不准真以为她不会闹。
谢纨纨可不想叫徐王妃舒服,便笑道:“我知道了,那你得帮我散散消息,来来来刀哥我跟你说,你这样那样……”
论捉弄人,小刀简直不是她的对手,好容易才道:“这种事,世子妃打发屋里的姐姐们去做,反是更好些吧。”
他一个大男人,叫他去传闲话?
谢纨纨笑道:“我这边自然也有动作,不过我知道你家世子爷不少人手都交给你的,你少推脱。”
小刀十分无奈,只得应了。
瞧这事儿说完,小刀也不敢在这内室久呆,就道:“既如此,我先下去了。”
谢纨纨笑道:“急什么嘛,来喝杯茶,说说话儿嘛。你跑去山东做什么?世子爷给的差使?你母亲可好,眼睛好点儿了没有?你妹妹呢?对了,你成亲了吗?你今年二十一了,也该娶媳妇了啊。”
小刀一脸惨不忍睹,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只能闭紧嘴。
他平日里其实也不是木讷的人,在外头办过这么许多事,也是十分长袖善舞之人,只是平日里对住的都是男人,这会儿对着的不仅是女人,更是主母,还是陌生的第一次见面就自来熟成这样的主母,小刀怎么寻思都不好说话,只得闭嘴。
还是叶少钧救了他:“行了,你去办你差使去吧,别理世子妃了。”
小刀如蒙大赦,连忙行礼退了下去。
谢纨纨见叶少钧拆她的台,不由的嘟嘟嘴,然后又笑了,往他身边靠了靠,又习惯性的挽着他的胳膊。
这是谢纨纨习惯的动作,她总爱这样挽着自己亲近依恋的人,然后动不动就把头靠在人家的肩膀上,格外爱娇。
可是以前的她个子娇小刚刚好,如今她这样高挑,靠她母亲是不行了,变成了叶少钧刚刚好。
谢纨纨笑道:“你也该给人家小刀说媳妇了,我记得他比你大两岁呢,你都成亲了。”
叶少钧道:“他不想。”
“为什么?”谢纨纨奇怪了:“虽说底下人成亲迟,不过也没有说不想的吧。”
大户人家用的下人,丫鬟们常是二十过后才或是配小厮,或是恩典自行婚配,小厮就更略迟,只看各家的规矩,二十四五也是有的,急是不用急,只是叶少钧的说辞有些奇怪。
叶少钧迟疑了一下,放轻了声音:“你以前没有听姨母说过吗?小刀并不是寻常来历。”
“没有。”谢纨纨老实的说:“从来没有说过,只不过我记得娘对小刀也有点儿另眼相看的,他每回跟着你进宫娘常赏他东西。”
叶少钧意外:“你竟不知道?我见你对他也和气的很,还以为你是知道的。”
“那不是爱屋及乌吗!他可是你的人!”谢纨纨说起甜言蜜语来显然与叶少钧不是一个风格的。
叶少钧果然露出笑容来:“这事是外祖父的手笔,说起来我也不太知道他的具体来历,只知道他父亲是有来头的,而他母亲的死有内情,他这些年一直在追查这件事,我问过一回,他只说还不能说,我就没问了。”
是挺奇怪的,谢纨纨比叶少钧还没头绪,也只得罢了,搁下这件事不提,谢纨纨兴兴头头的去布置丽珠的事去了。
没过两日,有些话就顺理成章的传到了徐王妃的耳朵里了,世子的燕园,当然是有徐王妃的耳目的,所以谢纨纨根本不费什么劲,就把想要叫徐王妃知道的都叫她知道了。
徐王妃家常穿件湖绿色缠枝花的袄儿,戴着白貂毛的帽子,手里拿着个铜手炉,惯常的淡雅素净打扮,一副娴静姿态,可脸上的表情却不是那么温柔淡定,居然是很明显的惊疑之色:“这话可确实?”
商嫂子站在一边儿,双手拿着小托盘,上面一个青瓷描花盅儿,正冒着热气,徐王妃也没接,她微微躬身,轻声说:“并不止一个人听到,且单说我那表侄女儿,我是很知道她的,断不敢撒谎的。”
商嫂子又道:“再说了,这丽珠冬月里小日子就没来,大约就是那个月的事,虽说那会儿已经去了世子爷跟前伺候,可世子爷刚成亲,总在那位房里,丽珠不见得摸得到空儿不是?要真是在三姑娘跟前伺候的时候,就有了的,那……”
徐王妃听着也觉得有道理,只不过:“三姑娘院子里的人,怎么就去了王爷那里?”
“王妃忘了?三姑娘是个有孝心的,常亲自下厨做了点心给王爷送去,许是那样的空儿呢?”
“那就去查!”徐王妃咬牙道。
☆、108
徐王妃这么一查,自然就查出来十月中的时候,这丽珠果然往王爷书房送过叶少蓉表孝心的点心。
这叫徐王妃有点儿不自在起来,听了商嫂子的回话,道:“照这个日子看来,说不准也真有那个可能。”
她是想骂一句狐狸精的,可多年来端着高贵惯了,讲究不动声色,当着自己亲信竟也不好骂的,商嫂子道:“若是与小子们私通,世子妃查出来了,自然打一顿撵出去,或者配小子,断没有养在后头的理儿。”
徐王妃当然也明白:“如今我不好直接叫了丽珠来问话,你是知道世子妃的,我一叫,她当场说开了,叫老太太也知道了,王爷也知道了,反而麻烦。”
“是,我也这样说,连世子妃那里,也不能问,王妃只管装不知道。这事正该私下查一查,查实了,叫那小贱人出个意外,也就罢了。”商嫂子跟着徐王妃多年,不少事她心中是有数的。
谢纨纨现在手还伸不到那么长,当然听不到徐王妃与心腹的商量,只不过她仗着自己了解徐王妃,很明白她会怎么样而已,风声放出去,一两天都没动静,谢纨纨越发觉得好笑。
想想徐王妃想知道又不好问的样子,她就觉得好笑。
这日清早,她往上房请安的时候,来的略早了点儿,正在廊下站着,谢纨纨离窗子就不过一步的样子,过一小会儿,绿丹从后头赶过来,小声回道:“世子妃,丽珠有点不大好,吃了两口粥都吐了。”
谢纨纨就也小声道:“去请个好大夫进来瞧瞧。”她们都是压低了声音的,里头竖着耳朵也听的不大清楚,就隐约听到了‘丽珠’和‘大夫’等,正此时,谢纨纨扬声道:“绿丹回来。”
然后谢纨纨又继续小声点儿道:“你拿我的名帖,去太医院请一位太医来瞧瞧吧,虽说不合规矩,可如今这是……的子嗣,轻慢不得,回头王爷知道了,自然打发人送礼去。”
这一段的声音就没压的那么小了,王爷两个字听的清清楚楚,越发听得徐王妃惊疑不定。
难道,王爷也认了?
难道,因为自己以前干过的那些事,王爷心里有些不喜欢,是以顺水推舟,把人养在燕园?
若是以前,徐王妃大约还不大会这样想,可从谢家退婚事件,到后来叶少钧打进上房,徐王妃心中也有些明白了,她自以为自己做的机密,毫无破绽的事,安平郡王其实大多知道。
她以为自己能解释的通,装的够好的那些事,安平郡王只是不想追查罢了,若是他想要追查了……
徐王妃身上都不由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所依附的这个男人有多厉害,她虽没有很多亲身体会的机会,可在兄长处,在隐约间,也算是知道不少,而这两次所透露出的这个男人的冷酷,也叫她不寒而栗。
这个时候的徐王妃,她实在是有点惧怕安平郡王的。
这惧怕都叫她有好一会儿十分举棋不定,要不然索性不管了,让那贱婢把孩子生下来也罢?
横竖自己都两子一女了,年纪也不小,就算来一个这样小的庶子,除了碍眼,其实也没多大要紧,将来也无非是分一份家产罢了。
她这点儿犹豫不决,自然也落在了谢纨纨眼里,看徐王妃思虑重重的样子,心中暗笑,她这会儿当然不说破,只管享受两三个月徐王妃又猜疑又不好问的样子,然后丽珠胎气稳了,她才假装查出来这不是叶少钧的儿子,而是王爷的儿子,禀告了王爷,让徐王妃捏着鼻子接过去。
至于落到徐王妃手中之后,丽珠会是个什么结局,谢纨纨并不是太在乎,这种存心积虑要上主子床的丫鬟,谁家大约都有,结局各异,只看主母的意思了,真处置了,也说不上什么错儿,别说丫鬟,就是姨娘,惹恼了主母,直接提脚卖了的都有。
主母顾虑的,无非是夫君不喜欢罢了。
如今谢纨纨只是吩咐了自己院子里的人,把丽珠看紧了,不许出院子,也不许吃外头进来的东西,有亲戚有姐妹来寻她的,一律挡着不许见人。
谢纨纨当然不能叫丽珠在她的院子里出事,到时候只怕反落到徐王妃手里,倒成了把柄了。
正月初九,照着习俗,徐王妃回娘家,这一次徐王妃新娶了儿媳妇,又在宫里做出了那样婆媳和睦的姿态,虽然万般不情愿,徐王妃还是带着这新儿媳妇,三个女儿回了娘家。
谢纨纨两辈子,还是第一次来徐家,徐家在京城,原本不是显贵的世家,本朝太、祖开国的时候,徐家根本还没影子,这一点,从徐家在京城的府邸就可以看出来。
比起安平郡王府的高大峻丽,又有长久岁月底蕴的府邸,徐家的府邸面积小了至少一倍,府里的一花一木,也都比不过安平郡王府的树木有年头。
徐家老太爷已经没了,老太太还在,是以七房人也没分家,如今掌家的,正是那位大长公主之女钱夫人。